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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061: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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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书房里,多尔衮正在看《孙子兵法》。小谭子进来,躬身回禀,“爷,宫里来信了。侍卫统领巴郎遣下属来禀报,说是因立后一事,皇上一直在闹绝食……”“没出息的东西——”多尔衮把书摔在书案上,“慈宁宫那边,有动静没?若本王猜得没错,太后会被福临气个半死……”“来人说,太后下了一道汉女不得入宫的懿旨,又把明朗之女指给了十一贝勒。为此,皇上与太后大闹一通。这会子,太后气得晕过去了……”“该死!”

多尔衮攥紧了拳头,一副老虎要发威的模样。他微敛眼眸,沉声吩咐,“准备轿撵,进宫瞧瞧去……”&&&&&乾清宫。徐太医来了。他给布木布泰把了脉,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针。抢救了一会儿,布木布泰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她长长地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茫然无焦点的目光,扫视一下炕前站立的众人。视线触及福临倔强又复杂的眼神时,心里一酸,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徐太医收起脉枕银针,回禀,“太后大病初愈,凤体本就虚弱。不思饮食,外加气大伤肝。急怒攻心之下,才会导致昏迷。微臣给您开个方子,喝上几服药,应该就没事了……”布木布泰一语不发,只是躺在炕上无声无息地落泪。苏麻见状,点头致意,“有劳徐太医了……”徐太医点点头,退出西暖阁,亲自伺候汤药去了。苏麻瞧一眼虚弱的布木布泰,再看看憔悴的福临,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吩咐,“吴良辅,传膳吧!记得叮嘱御膳房,膳食清淡些儿……”吴良辅应了一声,遣新到御前的小明子去传膳。晚膳送来时,徐太医亲手熬制的汤药也到了。西暖阁里,飘散着浓郁的菜香与药香。面对满桌几膳食,福临没有一点点儿胃口。他眼神呆滞地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布木布泰见福临不肯用膳,本就浑身乏力的她,索性闭上了眼。这母子俩没动静,苏麻有些着急,“皇上,用膳吧!放凉了,膳食都没法儿入口了。太后,苏麻喂您喝些儿燕窝粥,好不好?”

“……”“……”这僵持的局面,让苏麻颇为难。她把汤药端在布木布泰枕边,好言相劝,“太后,若不想用膳,好歹把汤药喝了。”

布木布泰手一挥,苏麻手里的药碗就滚落在地。青花瓷碗碎裂,汤药溅得满地都是。她睁开一双泪眼,极其虚弱地,“皇上绝食,哀家还喝什么汤药?即便要死,哀家也得死在皇上前头,省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吴良辅给舔腚吴小明子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俩收拾残局。两人会意,急忙上前拾掇。小明子用手捡地上的碎瓷片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指。许是疼痛难耐,情不自禁哎呀了一声。布木布泰满腔懊恼与愤怒,本就无处发泄。小明子这一叫,正好给了她借口。布木布泰情知福临心善,就拿小明子性命刺激福临。躺在炕上的她,眉头微皱,玉面微寒,气虽虚弱,声却低沉威严,“御前,怎有如此不懂规矩的奴才,拉出去,杖毙……”小明子闻言,吓得跪在地上直打哆嗦。他用求救地眼神看一下吴良辅,却什么都不敢说。吴良辅虽知此时不宜出头,但碍于这小明子是他远房亲戚,也只好硬着头皮跪下求情,“太后,这小明子是奴才远房亲戚。求太后念在奴才一片忠心份上,饶小明子一死……”“太后心里窝火,就冲着朕来,没必要拿奴才撒气。真要杖毙御前的人,干脆连朕一起杖毙得了……”福临移动一下身子,坐在炕桌前,“不就是怕朕绝食吗?朕吃就是了!”

他拿起筷子,赌气用膳。夹了一筷子膳食,送进嘴里,咀嚼了半天,却怎么都咽不下去。食物梗在喉咙处,噎得难受。不管布木布泰怎么对他,福临依然狠不下心来,不忍心看着布木布泰跟他一起绝食。他更不忍心因为城门失火,而让小明子承受池鱼之灾。活得不痛快,死又死不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阵阵袭来。心里虽堵得厉害,他却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示弱。布木布泰见福临开始用膳,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慢慢消散开来。她本就无意要小明子性命,遂吩咐,“杖打二十,让这奴才长点儿记性!”

小明子被拖了出去,西暖阁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小明子痛极却压抑的闷哼声,时不时的飘进来。一时之间,西暖阁里的宫女内监都敛住了气息,连大气都不敢出。福临把筷子放在碗碟上,拿锦帕擦拭了一下嘴,“朕已经用过膳了,太后娘娘自然也无须再绝食。您该喝药喝药,该用膳用膳。若无其他事,就请您移驾慈宁宫……”福临无情的话语,让布木布泰一阵伤心。本来就朦胧的泪眼,再一次决堤泛滥。“摄政王到——”内监的传禀声,从殿外传来。话音刚落,多尔衮就带着侍从小谭子走进了西暖阁。他用凌厉地眼神扫了福临一眼,急匆匆走到炕前,面带浓郁的关切之色,连声询问,“太后觉得怎么样?太医怎么说?要紧吗?”

布木布泰看着这个一脸担忧的男人,冰凉的心里,升起一抹暖流。她用锦帕擦拭了一下红肿的泪眼,哽咽道,“十四爷无须担心,哀家没事儿。”

“都虚脱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儿……”多尔衮弯下腰,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避讳地抱起了布木布泰。转身,朝着西暖阁外走去。在门口,停下脚步,冷声警告,“一个连亲生额娘都忤逆的人,不配位尊九五做大清皇帝。福临,皇父劝你一句:别再惹太后生气。否则,本王定会废了你……”多尔衮抱着布木布泰出了西暖阁,侍从也都悄没声息地跟了出去。在内监地传禀声中,多尔衮与布木布泰同乘一撵离去。诺大的乾清宫,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福临望着西暖阁的门,怔忪发呆。须臾后,满心的憋屈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手一挥,把桌几上的碗碟膳食,都扫在了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一阵阵响起。膳食里的羹汤菜汁,不但脏了西暖阁的地砖,也脏了福临身上的龙袍。一边发泄,一边咬着牙暗骂。“多尔衮,你以为你是谁啊?”

“当众抱朕额娘,该死!”

“老匹夫,你把朕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把大清皇宫当成你的后院,实在是欺人太甚。朕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要一雪今日之耻辱……”“朕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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