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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回陈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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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陈相遇,尽管老陈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但秀秀对铁国良厨房的这位老陈,还有那位栓子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老陈有点倔,栓子沉默寡言,可二人的心眼都很好。在厨房那段时间,脏活累活都从不让她干。只是后来,情况变了,再没有与他们有任何联系,但留存在秀秀心里的那份感激一直没变。所以,待与铁国良商定好招待所的规划,秀秀便急匆匆朝铁国良工程队的厨房走。此时,见秀秀果真要去自己的厨房,铁国良的脸也再次铁青起来,就听他在秀秀身后劝道:“一个能倔死人,一个一天连个屁都挤不出,有么好去的!”

说完,又道:“要不是看着他俩干活踏实,俺这一辈子都不想理他们!”

这一天,也是秀秀心情格外好,听铁国良如此说,便回头一笑道:“俺唯一喜欢的就是愿与这样的男人说说话,就是不说话,呆上一会儿,心里也舒服!”

见铁国良还想说什么,秀秀便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挥罢,便回身再不理铁国良,信步朝铁国良工程队的厨房走。铁国良工程队的厨房在新建工程的最西南角,也是用红砖临时垒起的房子。秀秀知道厨房的位置,就是从没有走到过那里去。秀秀走着走着,又忽然想起,自今年春上以来,华光铸机厂的新建工程彻底停下之后,铁国良的全部人马就都搬来了秀丽皮鞋厂,厨房也自是从今年春上就搬了过来。只是自己一直忙于生产和销售,很少有时间顾及其他,如果不是刚才撞见老陈,她还真想不起来,老陈和栓子其实早已经在自己的工地上了。这样想着,秀秀又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两年变化之大。“谁知道搞来搞去,竟搞成了现在的样子哩!”

秀秀心里想。秀秀这样想着的时候,也正走在同时开槽的五座生产车间和两座库房的工地上。这时候,天气已相当寒冷了,为赶工程进度,除了自己的原班人马外,铁国良又召集来二百多名工人,不分昼夜在干。招待所地基也会在两天之后动工。争取在大冻之前,将所有地基全部打好。所以,一路上,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见了秀秀,还有主动跟她打招的。秀秀虽不认识他们。但秀秀心里清楚,跟她打招呼的人都是陈铁庄人。因为在华光铸机厂工地厨房时,他们每天都吃着她跟老陈一起蒸得馒头。虽然那时她与他们从不说话,但秀秀相信,她们是认识自己的。秀秀很快来到厨房。来到厨房的秀秀本是想与栓子和老陈说说话,也是想顺便询问一下他们有什么困难,看看自己又能帮助他们一些什么。可是,不走进铁国良工程队的厨房还罢,待走进热气腾腾的厨房,秀秀又是呆呆地怔在了那里,因为她一眼就瞅见,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正与老陈一起忙碌呢。秀秀见了,就感到脑袋轰地一声响,轰响过后,又禁不住走上前去惊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哩?”

那人见秀秀发怔,又只是盯着秀秀傻笑,见秀秀问,又是迟疑半晌才道:“俺都来好多天哩。俺娘让俺也跟着国良叔出来挣些钱花哩!”

这个说话之人,当然又不是别人,正是陈寡妇的儿子陈大憨。所以,秀秀听罢,二话没说,又是掉头朝外就走。本来还想着再见见栓子,此时也不见了。本来还想着询问一下老陈和栓子有什么困难,此时也顾不得询问了。待走出厨房,秀秀又远远发现,有许多工人正朝这边张望。秀秀见了,心中的怒气就更大了。一怒之下,她又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紧接着便找人叫来了铁国良。“告诉俺,你厨房里的陈大憨是么一回事?”

见铁国良进来,秀秀便兜头盖脑问道。铁国良听了,又是无奈一笑,紧接着,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原来,随着秀丽皮鞋厂工程量的加大,铁国良便把陈铁庄能招来的成年劳力都陆续招来了。最后,也就只剩下了陈大憨。陈寡妇见了,便设法找到铁国良,说全庄男人都跟着你出去挣钱了,就落下一个大憨,她都感到脸上搁不住了。铁国良便向陈寡妇解释,说不叫大憨上工地,不是因为别的,是他现在正给秀秀干工程,让大憨上工地怕不合适。陈寡妇一听,脸就沉下来了,说有何不合适的。难道现在还奢望她秀秀与大憨之间还是一家子吗。铁国良便又问:“听说秀秀不是每年都给家人很多钱吗,难道家里还缺钱花?”

陈寡妇听了,便摇头道:“她给的,都给她的孩子存下了。我不会花,也不会让大憨花。”

铁国良便有些同情起陈寡妇来,再加上两家关系本来就不错,很难推辞,于是就应下了。也是担心上工地危险,有个闪失,无法向陈寡妇交待;也是为了避开秀秀,所以,铁国良便把大憨安排到了厨房,也和三年前秀秀初来工地一样,让他帮着老陈蒸馒头。可谁又想到,最终又是被秀秀发现了。不过,听完铁国良的讲述,秀秀的满腔怒火又很快不见了。秀秀想,人家陈寡妇都不奢望她与自己儿子还会有什么事,自己又生得哪门子气呢?这样想过,又仿佛自言自语道:“看来还真得要回一趟陈铁庄了!”

秀秀说过这话的第二天,也不知边承让通过什么关系,竟从上海购来了一辆德国进口桑塔纳轿车。当这辆海蓝色轿车停到秀丽皮鞋厂崭新的柏油马路上时,也几乎引起了全县人的关注,就连保北县的书记和县长也都过来了,要亲眼见识一下这德国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过,秀秀倒是一个很务实的女人,见很多人都来看车,也不以为然。她本来只希望工厂有一辆代步工具而已,边承让却执意要买这款车,说是当时最流行的,就是停到人民大会堂的广场上去,也不丢份。也是当时只有他会开车,也懂车,他说这车好,秀秀便也依了他,并当下要求陈长根和陈长喜也抓紧去学开车,以方便大家以后出行。不过,很快,秀秀也发现了,自从有了这样一辆轿车以后,也确实给她增添了不少光彩。一次,边承让拉着她去省外贸公司,待办完事,总经理送她出来,一见她乘坐的竟是一辆崭新的德国造桑塔纳,竟是惊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并连连赞道:“看来王老板的生意真是火得不得了哇!”

秀秀听了,也只是一笑。几天后,秀秀便乘着这辆崭新的桑塔纳回了陈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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