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然了，那些个宫女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她们就算是再想慢待自己，也绝对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发脾气的，想要使绊子，也只能偷偷的来，哪像这位，一个不顺心，甩了袖子就要走人了。“让千哥歇着吧，我去取就行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

宁小蔓倒是很坚持，虽然她觉得自己想通了，不想再逼迫三皇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了，但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好心被人践踏，有些说不出的委屈。所以她现在不想呆在这间屋子里，胸口有点堵，她想出去透透气，也想避开眼前的人，她倒不是因为三皇子的不勤力而有多失望，但对他的不思进取，多少还是有些恹恹的。“不许叫千哥，叫他郑千。”

听宁小蔓叫得这么亲热，三皇子心里莫名地就有了火气，把宁小蔓弄得莫名其妙，这位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干什么他都觉得不对是吧！“您到底想怎么样，我今天做错什么了，您一直这么挑毛拣刺儿的。”

再也不计较，也受不了三皇子这么阴阳怪气的，宁小蔓就闹不明白了，自己今天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脾气。听到宁小蔓叫人‘千哥’，还敢跟自己这么理直气壮的，三皇子的火气也更旺了些，本来不想跟这丫头计较的，可她偏偏还来劲儿了，“我说不能叫就不能叫，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了么？”

哪还顾得上讲道理，三皇子直接就发飙了，宁小蔓看着脸色阴沉的三皇子，突然就有种自己把心掏出来，想要献给谁，却被人丢在地上碾踩践踏的屈辱，她很深地对三皇子施了一礼，这一躬身，从此只是主仆，再无情意。“是奴婢不对，惹三殿下不快了，还请三殿下息怒。”

宁小蔓攥紧了拳头，指甲抠进了肉里，语声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但她还是尽量保持了冷静，不让自己的感情暴露得太过明显。“奴婢这就去取膳食了，还请三殿下稍等。”

半天没有等到三殿下叫起，宁小蔓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那剩下的一点点希望，也完全湮灭了。“小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皇子开了口，没等三皇子往下说，宁小蔓就当他让自己起身了，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却被三皇子两大步追上，拽了回来。“小蔓，我……”只是，三皇子看到眼前的脸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面前的这张俏脸上，眼泪纵横。“你……我……”三皇子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他不是有意跟小蔓发火的，可是，短短的一上午时间，自己已经两次对她发脾气了。“对不起，三殿下，奴婢失态了，还请三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取午膳过来，您就算是想要训斥奴婢，也等奴婢取了膳食回来才好，别再饿着三殿下了，您可是金身玉体，万万马虎不得。”

努力把声音放得平稳，对自己的眼泪视而不见，再次倾身施了一礼，宁小蔓想要甩开三皇子的束缚，快点离开自己，她不想哭了，更不想当着他的面哭，也未免太丢人了，他是皇子，自然可以随便发自己的脾气，自己又有什么可委屈的。三皇子郑浮笙够到桌上的帕子，急忙替宁小蔓擦着眼泪，他知道她委屈了，所以他心疼了，可他不知道如何倾诉自己的心思，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太过于陌生，这是第一个闯入他心头的女子，所以面对她的的时候，他完全失态了。越是想要留住的，越是轻易地被伤害了，“小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先别哭了，有话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想说些软和的话，止住她的眼泪，她的眼泪却是越流越多。“您没有不对，都是奴婢的不是，您身为皇子，命令自然是不能违背的，奴婢只要点头称‘是’就好，确实是奴婢逾越了，还请三殿下看在奴婢以往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过奴婢一回，实在不行，也等奴婢去取了膳食过来，您再惩罚奴婢。”

虽然委屈，但宁小蔓也知道，三皇子确实没有做错事儿，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己本该无条件服从，何况他只是要求自己换个称呼而已，自己又何苦来跟他较劲儿呢，这三十岁的年纪都长到猪身上去了。眼泪之所以流得止不住，其实是对过去的告别，那个曾经被自己当做小弟弟一样关爱的少年，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想着自己受伤卧在床上时，他轻抚自己脸颊时，目光的温柔，仿佛还在眼前。宁小蔓突然觉得心口空了好大的一块，那个自己想要一直呵护着的少年，自己再也没有理由把他圈在自己的羽翼下了，而他对自己的温柔，也停止在了昨天，昨天就是过去，就是再也回不来的永远。“奴婢去去就回，您的惩戒留待奴婢回来吧。”

宁小蔓再次转身，即使回来会受到惩罚，也是自己该受的，是自己奢望太多了，但自己还是心疼他的，连让他饿这一顿，也是舍不得。可三皇子攥紧袖子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动，宁小蔓挣脱不开，回头盯着三皇子，对他的坚持，一脸的讶异，三皇子不应该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就算他不再看重自己，也不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惩戒，只是，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宁小蔓已经不哭了，眼泪已经不再下滑，只是脸上的泪痕却依旧清晰，三皇子把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抚在宁小蔓的脸上，然后温柔的擦拭，似乎怕手里稍微重了些，就会把宁小蔓伤到了。“三殿下——”宁小蔓往后躲了躲，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亲密的接触，毕竟已经是两路人，以后只是主仆，只有尊卑。“小蔓。”

宁小蔓感觉腰间一紧，突然被三皇子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