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王老头看到魏华松和木山在找人，故意问：“你们在找什么？”

“看见黄平了吗？”

魏华松小声问。门房王老头指了指洗漱间。魏华松和木山立刻明白，他让木山从北门进去，两个人从两边的门冲了进洗漱间，硬是用武力把黄平押解到二楼的7号寝室门口。燕子急忙挤了过来，冲到黄平跟前，担心别人要把黄平怎么着似的。黄平被魏华松和木山押解到我跟前，第一句话就说：“哥们，我服了你了，你还真的吻啊。”

“别废话，”郑青梅说，“快拿钱请我们吃晚饭吧。”

黄平说：“饶了我吧，齐沛没有钱。”

郑青梅说：“没有钱，你赌什么呢？”

“我以为齐沛不敢吻李雪梅，”黄平说，“以为赢定了的，哪里知道这哥们现在这么疯狂。”

郑青梅固执地说：“不耍赖了，拿钱。”

“我真的没有钱。”

黄平求饶似的说。木山一本正经地说：“你没有钱，那你当众吻一下燕子。”

黄平说：“我可不敢，我们手都没有拉过。”

郑青梅问：“不会吧？还这么纯洁？”

黄平转过头来看了燕子一眼，小声说：“真的。”

说完，低下头，一言不发。燕子的脸通红，捂着嘴巴笑，冲进了6号寝室。郑青梅对木山说：“你搜搜黄平的口袋，看有没有钱？”

木山也不客气，将黄平的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除了几张草纸，什么都没有。魏华松和木山松还是使劲地摁着黄平，魏华松吼道：“钱，藏在哪里？”

“说，说。”

木山也吼叫起来，“说了就放你。”

“我哪里还有钱啊，天天在潘干妈那里干活，吃点剩菜剩饭，”黄平想要哭似的大吼道，“你们两人，把我往死里整啊，我的手臂都酸了。”

木山还不死心，吼道：“你不要耍赖？”

“快点说，钱交出来。”

魏华松使劲摁住黄平的胳膊，叫道，“老实交代。”

“我要有钱，天打五雷轰。”

黄平绝望地喊。魏华松和木山这才松手，黄平站直了身体一个劲甩膀子。齐沛看着黄平狼狈的样子，心有所不忍。齐沛想，不该和黄平赌这类事情，他赶紧走进6号寝室看李雪梅，李雪梅默默地坐在郑青梅床上不理齐沛。“我不是故意的，”齐沛站立在李雪梅跟前，十分愧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

郑青梅这才劝慰道：“都是我的错，做的鬼事。你要怨，就怨我好啦。”

李雪梅抬起头，看着齐沛说：“你还是赶紧去找工作吧，我看你们天天不上班，都是闲着无事尽出幺蛾子。”

是啊，齐沛想，天天不上班，大家都闲着没有事情，找乐子呢。这时，黄平还一个劲甩胳膊，走到燕子跟前，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燕子从口袋里搜出十块钱，递给黄平。黄平不好意思接，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到手里，说：“谢谢，发工资还你二十块。”

“这才是小两口啊。”

刘凤娇笑呵呵地说。燕子伸出拳头，砸在刘凤娇肩膀上。大家一阵好笑。黄平拿着钱飞快地跑下楼去了。齐沛拉着李雪梅走出来，两个人站立在走廊上，正想说点什么。“别动，我给你们照个相啊。”

郑青梅说着，起身走进6号寝室。大家都哈哈大笑，没有当一回事。不一会，郑青梅拿着一个长方体的皮包，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照相机。大家都吃了一惊。刘凤娇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表姐邮寄过来的，”郑青梅笑着说，“今天，给大家照相，但是，洗照片得自己出钱啊。”

大家一致同意，一阵欢呼。齐沛吃惊地看着郑青梅把照相机的镜头对准自己和李雪梅，他连忙用手勾住李雪梅的肩膀，同时，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烫。“你们再靠近一点。”

郑青梅对着我和李雪梅说。李雪梅开心地靠着齐沛，露出了喜悦的微笑。郑青梅一连拍了三张，叫道：“好了。”

刘凤娇立刻拉着木山，也站在刚才我和李雪梅照过的位置，说：“帮我们照一张。”

郑青梅勾下腰，将镜头对准了刘凤娇和木山，拍了二张。这个时候，黄平提着几包副食，饮料之类的东西上楼来了，让大家自己拿东西吃，大家早就饿坏了，都没有客气，一阵风似的一扫而光。郑青梅迅速拍照，拍下大家疯抢面包的场景。齐沛只好拉着李雪梅走到楼顶，两个人在楼顶的一个角落坐下来。李雪梅问：“你们几天没有上班了？”

“二星期了。”

齐沛有气无力地说。“工资发了吗？”

李雪梅问。“没有。”

齐沛小声说。“那你，”李雪梅关切地说，“那你，还有钱吗？”

齐沛点点头，此时又想起熊礼英。上次熊礼英给他一百多块，如今也只有五十多块了。“还能在食堂赊。”

齐沛眨眨眼，控制着眼泪说。“你今后怎么办呢？”

李雪梅问。“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两个半天。”

齐沛想起了黄平的那句话，消极地说。“那你要去找别的工厂啊。”

李雪梅说。“招了，效益都不好，不招人。”

齐沛实事求是地说。“齐沛，”李雪梅说，“我经常看到你在走廊上发呆，有时候看书，你到底在干什么？”

齐沛看着李雪梅，却说：“我就是一个流浪者，一辈子都会漂泊，就像是没有根系的浮萍，随波逐流；我在思考生活，也在记录生活。我想，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将会是什么样的人生。”

“再过二十年？”

李雪梅问。“你想象一下，二十年之后，我们是什么样子。”

齐沛说着，他感觉到未来渺茫。“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李雪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