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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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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进城来俯到黄平的床边劝慰说:“算了,哥们,消消气,小女孩不懂什么。”

“不要提她了。”

黄平大叫道。“消消气,小女孩不懂事。”

木山也在一旁安慰着说。“都不许提她。”

黄平叫喊的声音更大了。魏华松面无表情地一声不吭。齐沛一脸茫然看着木山,木山冲齐沛勉强笑着,也没有出声。齐沛感觉到气氛不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分好奇,但不好问什么,只好等待事情往下发展。黄平用拳头使劲捶床铺,捶得床铺“腾腾”地响,伴随着大喊大叫,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大声嚷道:“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齐沛从未见过黄平这样的状态,一开始只是好奇,但黄平无休止地喊叫,捶响床铺,让人无法忍受。齐沛只好走到梦进城的旁边,忍不住大声问:“怎么啦?”

梦进城摆摆手,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意,示意不要再问。魏华松看到黄平越来越猖狂,很明显是尽力在压住火气,有点轻视黄平的语气,狠狠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装死卖活了,起来!”

黄平像是没有听见魏华松的话,叫嚷声更大了,喊道:“梦进城,你要够哥们的,就去买酒来给我喝。”

梦进城感觉到很为难,他深知黄平不能喝酒,于是就没有动,又是一个劲劝慰黄平,但黄平根本听不进去,还是那样捶着床铺,大喊大叫,那阵势越来越肆无忌惮,让人心焦心烦。木山终于忍不住大声说:“梦进城,你就去打酒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就成全他吧。“也许,”齐沛像似自言自语的样子说,“这个时候,只有酒能解愁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

梦进城很无奈的样子说,“酒真解不了愁。”

齐沛瞪了梦进城一眼,喝问道:“你说怎么办,就让他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结束?这样要死要活的,成什么体统?”

魏华松看了一眼齐沛,小声说:“他不能喝酒,那是要死人的呢。”

“我们都知道啊。”

齐沛说,“他现在就是想醉,再说,不喝酒能解决问题吗?就这样一直耗下去,耗到什么时候?”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黄平依然痛苦万分的叫嚷,寝室里充斥着紧张而绝望的喊叫,就像一个将死的人发出最后的要求一样:“给我酒啊,我要喝白酒啊。”

梦进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拿了个空瓶急匆匆走出寝室,一会就进来了,手里拿着装满了水的瓶子。魏华松见了,连忙拦住梦进城,不让梦进城靠近黄平。梦进城一个劲对魏华松使眼色,魏华松始终不让梦进城靠近黄平。梦进城只得用极小的声音嚷:“是水。”

梦进城的声音还是被别人听见了,围观的人一阵阵好笑。魏华松这才让梦进城来到黄平面前。黄平一脚踢中梦进城手里的瓶子,瓶子掉落到地面,碎了,水洒了一地。寝室里的人都哭笑不得,外面来看热闹的同事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黄平为了压住笑声,扯着脖子肆无忌惮地大喊,“梦进城,你个狗日的,你的义气被狗吃了吗?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魏华松烦躁起来,带着命令似的口吻对梦进城说:“去买酒,快去。”

梦进城固执的样子解释说:“他真的不能喝白酒,一喝就醉。”

梦进城的脸气得透红,但还是一动不动,他不想让黄平喝酒。木山愤怒的样子推着梦进城往前走,叫道:“他想痛快,那就给他痛快。”

梦进城这才走出寝室后,依然不想去买酒,在走廊里转悠;但黄平依然躺在床铺上高喊,搞得院子里的人都不得安宁。梦进城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无奈地摇头下楼去买酒了。7号寝室门外,逐渐聚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人。寝室门口,窗户外面挤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梦进城买了一瓶白酒走进寝室。黄平看见了,立刻大吼:“打开。”

梦进城只好打开瓶盖,但双手捂着酒瓶。黄平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抢过酒,双手紧紧地握在手上,重新躺到床上。梦进城去夺,死活都没有夺过来。梦进城把烟盒递给黄平,喊道:“阿斯玛。”

黄平一巴掌拍落了烟,要是平时,黄平一定会抽一支烟,再往耳朵上夹一支烟。梦进城弯腰去捡烟,然后叼到自己嘴里,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木山,又抽出一支递给魏华松,三个人对视着忍住笑,用打火机点烟。黄平悲痛欲绝的样子,紧紧地握着酒瓶,就像是握着一个宝贝,又像是握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此刻,似乎只有酒让自己获得尊严,但他还是迟迟地没有喝酒,两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很明显他在思索着什么。悄悄的,几次侧过头看着寝室里和寝室外的人,又琢磨着什么,但这样的思考很短,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寝室外的人越聚越多,逐渐挤进了寝室里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约而同地盯着黄平,准确地盯着黄平手里紧紧握着的酒瓶。这样的氛围逼迫着黄平难以选择:黄平像是骑虎难下的感觉,已经到了无法改变的境界。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全神贯注等待黄平即将发生的举动。黄平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胁迫,或者说无路可退的境地。他的手开始抖索不停,但酒还是迟疑着没有喝下去。难道黄平只是拿着酒在威胁谁?人群里有人在议论,猜测。寝室里外的人越聚越多,形成了一种逼迫式的压力,这样的一种压力慢慢地逼迫着黄平,黄平已经退到无路可退的境地。黄平吸了一口气,还是一个细小的动作。周围的人也随之紧张起来,发出阵阵的唏嘘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寝室内外的气氛已经到达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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