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进厂里，发现食堂门关着。然后走进车间，裴家梅在车间里例行检查，看样子又要放很长时间的假。“班长，还要放几天假？”

齐沛问裴家梅。“一周。”

裴家梅小声说，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是裴家梅看到齐沛和熊礼英好了之后，态度就变了。齐沛这才意识到裴家梅也是想和自己交朋友，只是自己有意无意之中失去了机会，他感觉到莫名的慌张。裴家梅看到齐沛的态度，勉强笑笑，说：“厂里暂时有困难，坚持一下。”

齐沛点点头，他不想离开工厂，也不想离开沙洲，还想和裴家梅说点什么，但想了想，什么都没有说，就和木山走出了车间。木山还是骑着公路车，让齐沛坐在三脚架上，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宿舍行驶。经过废品收购站，木山径直骑到收购站门口。“你认识？”

齐沛问。木山点点头，把公路车交给齐沛，自己走进了废品收购站。“黄琴，今天生意好吧？”

木山对女孩说。黄琴笑了笑，问：“今天有什么东西？”

齐沛吃了一惊，看看木山，再看看黄琴。木山连忙冲黄琴一个劲眨眼。黄琴这时脸红了，不再说话。“你这里收购的什么？”

齐沛好奇地问。“铝、铁、纸、等等。”

黄琴笑着说，“你们厂里就有好多废品，你也可以拿出来卖钱啊。”

齐沛看看木山，认为木山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木山故意提议说：“我们去捡废品卖吧？”

齐沛直摇头，吼道：“再怎么，那也不能干呀。”

“梦进城的老爸，就是干这个。”

木山说，“我们积累本钱，然后，就搞个收购点，好赚钱的。”

“我不干。”

齐沛坚持着说，“再说，刘凤娇也不愿意啊。你让她穿着漂亮的衣服，和你一起收废品？”

其实，齐沛想的是要是自己去捡废品了，厂里的人怎么看呢？尤其是郑青梅，虽然只是同事关系，但齐沛很在意郑青梅的看法；当然还有熊礼英，她一定非常在意自己做什么事情。木山不再言语。两个人在收购站，和黄琴有一句无一句地聊了一阵，各自心怀不安地回到宿舍小院。齐沛刚走进小院，正面迎来一个清新漂亮的女孩，烫得很蓬松的发型，重重叠叠向脑后舒展，像个金鱼的尾巴；她很专注地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不和任何人说话，静静地保持美丽的意境，让人非常想接近，但是又无法逾越。她悄悄地走进了一楼3号寝室。齐沛立刻充满好奇，把公路车放在在一边，看着还没有关严的寝室门，忽然想进去和她说什么话，但一时想不出什么话题和好的借口，想了一会，想到找她借书看，于是，壮胆走到3号寝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敲门。3号寝室里没有人理会齐沛。木山在一旁捂住嘴巴笑起来。齐沛脸通红，有种豁出去的精神，鼓起勇气喊道：“朋友，借本书看，好吗？”

3号寝室里依然没有声响。齐沛只得再次敲门，这时听到3号寝室里有走路的声音，一个女孩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还是那样默默地递给齐沛。齐沛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接过女孩递过来的一本杂志，一看是本《读者》，同时看了看女孩还是那样专注的脸：恬静而美丽，让人一见倾心。齐沛看着女孩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慕再荣。”

女孩轻轻地说，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齐沛十分满足和感激，笑笑，说：“谢谢，谢谢。”

慕再荣轻轻地一转身，继续去收拾她的东西了。齐沛拿着书，只好回到木山旁边，木山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齐沛，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刚认识。”

齐沛如是说。“你真要做花花公子？”

木山摇头，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跟你学的呗。”

“我可是很专一的啊。”

“我是学习你的第一步。”

齐沛憋不住笑起来说，“先从不要脸开始。”

木山笑了，他伸出拳头打了一下齐沛。齐沛立刻跑动，木山在后面追。两人一起跑上楼。齐沛回头问木山：“我的公路车呢？”

“放在院子里，谁敢偷啊？”

木山笑着说。齐沛还是放心不下，随手把杂志扔到床上，就下楼去，把公路车扛到7号寝室。“你找慕再荣借的杂志？”

黄平看见齐沛立刻笑着问。齐沛感觉黄平话里有话，问：“怎么啦？”

“你怎么想到想慕再荣借书？”

黄平笑着问，眼睛眯起来像三角形。齐沛不知道怎么回答黄平，随口说了一句：“真无聊。”

“你才无聊。”

黄平嘀咕着。齐沛笑起来，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说我自己很无聊，没有说你啊。”

黄平这才双手合十，表示不好意思。木山和刘凤娇两个人手牵着手从外面走进7号寝室，手还牵在一起。“你们能不能不那样？”

黄平说着，哎哟一声叫。“怎么啦？”

刘凤娇问，一拳打到了黄平身上。“看到你们，我都嫉妒死了。”

黄平笑着说。“你也去牵燕子的手啊。”

刘凤娇大声喊道。黄平摇摇头，说：“现在天天不上班，工资也不发，生活都没有着落了，哪还有那心思啊。”

“我们明天一起去办公室要工资。”

木山大声喊。“去，都去。”

黄平站起来，说，“不去的是小狗。”

齐沛搜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了木山。木山也没有客气，直接揣入了口袋。“给我也来一张。”

黄平故意乐呵呵地说。齐沛犹豫了片刻，拿出十块钱来，递给了黄平。黄平赶忙接过钱，连声说着“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