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宿舍里的人大都起得很早，迅速到楼下洗漱之后，急匆匆地奔向工厂。6号寝室的几个女孩走在一起，木山和刘凤娇并行，一边走，一边说笑；黄平跟在燕子的后面，像一个保镖一样。郑青梅走到刘凤姣旁边，齐沛几次想走到郑青梅的旁边，都没有勇气，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魏华松一个人孤独地走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齐沛左顾右盼，又担心有人发现自己的举动。他发现路边有一间铁皮房子，上面写着：废品回收，里面坐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看着上班的男孩女孩，拿着纸箱的两只手停住了。齐沛十分好奇，看了看，发现废品回收站里的女孩看着自己，这才又惊又喜，赶紧回转过头。木山和刘凤娇，郑青梅，燕子和黄平，还有魏华松走远了。齐沛赶紧跑了几步，和队伍保持着距离，一直走进厂里。裴家梅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衣，衬衣扎进了裤腰，使得人看上去十分精神。她站立在工作台旁，看到齐沛愣了一下，然后热情地朝着齐沛喊了一声：“齐沛。”

齐沛听到喊声，立刻走近裴家梅。裴家梅看着走近的齐沛一阵脸红，微笑着关切地问：“在沙洲还习惯吧？”

齐沛感到一丝温暖，不好说什么，连连点头。裴家梅一边说教，一边手把手示范：“首先把烤箱中的模具取出来，装到粘胶的机械上；然后摁住下降开关，机械慢慢下降到这个卡口位置，模具沉入到装满橡胶的池子里浸泡三十秒；接着摁上升降的开关，让浸满了橡胶的模具上升，上升到了这个卡口处停住，稍微停顿一下，就按一下上升开关，把模具抽起来；最后把沾满橡胶的模具送到烤箱里，关上烤箱门。在烤箱里烤十分钟，就取出来，挂到工作台上，把烤好的手套取下来。”

齐沛感觉到工作很简单，但好像没有完全领会，又不好问，只是不作声。裴家梅突然问：“你多大了？”

“十七。”

齐沛说。“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裴家梅问。“刚下学。”

齐沛如是说。裴家梅微微叹息一声，语气柔和像是下命令的口吻说：“我带着你工作几天吧？”

齐沛有点不好意思的，只得点头答应。心想，难道我就是那种木讷的人吗？或者说后知后觉。裴家梅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教我做事，就这样工作了半天，总算有点了解了。齐沛也轻松起来，心想，就是这样的工作，其实也不复杂。裴家梅看齐沛有些熟练，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再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啊。”

齐沛点点头，还是不好回答什么，跟着裴家梅一起干活。他趁裴家梅不注意自己的时候，迅速去看裴家梅的脸：那是一张极为朴实的脸，素面朝天。没有像郑青梅那样化妆，就连口红也没有涂。那双小眼睛溜溜的转悠着非常有神，十分有趣。不知不觉，齐沛感觉到一阵脸红，只得将视线从裴家梅脸上挪开。十分钟的时间，烤箱的模具都出完了。裴家梅的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水，她的衬衣也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就像是被雨水淋湿了一样。齐沛再一次感到燥热，莫名的把目光转向别处。裴家梅意识到什么，她偷偷笑着，去更衣室换了工作服再次走了出来；然后带着齐沛来到另一组的工作台。齐沛猛地郑青梅，立刻就被郑青梅的美貌吸引。他只好走到郑青梅的对面。两人之间只是隔着一张一米宽的木板。郑青梅工作的时候，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扎起来，就像松鼠的尾巴那样翘得老高，也十分可爱。“这是齐沛，”裴家梅介绍说，“我们班里唯一的男孩，大家一起工作，相互学习，帮助。”

说着，用手掌推着齐沛，像似示意齐沛自我介绍。齐沛忽然十分激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裴家梅立即又用手掌对一个胖乎乎的女孩介绍说：“这是郭玉珍。”

郭玉珍矮矮胖胖的样子，像个球一样。郭玉珍看到齐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大声笑起来，无端地拍起鼓掌。齐沛羞得满脸通红，同时对郭玉珍的行为极为反感。裴家梅继续用手掌对着郑青梅，大声介绍说：“这位是郑青梅，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对工作认真负责。”

“我们认识。”

郑青梅一副淡淡的表情说。“那好，大家在一起工作，相互帮助，相互提醒。”

裴家梅说。齐沛感觉自己与郑青梅之间很大的距离，虽然他说不出什么原因，但两个人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最后介绍的是刘小娇，她是刘凤娇的妹妹。刘小娇很害羞的样子，身体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表现很不自然，倒是让齐沛很自然地看着刘小娇，刘小娇圆圆的脸红嘟嘟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裴家梅看了看手腕上的很精致的手表，就抬起头，朝我们所有的人看了一眼，喊道：“开始工作。”

裴家梅说完，就冲到前面第一的位置，她使劲拉开了烤箱的门，里面呈现出已经烤好的模具；然后就是郑青梅抽出第二块；郭玉珍抽出第三块；轮到小娇抽了第四块；齐沛本想冲到刘小娇前面，但还是被刘小娇抢了先。这使得齐沛很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