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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粉红火烈鸟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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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薇听本地员工讲,肯尼亚西北部景色十分雄美壮丽,那里有的地方重峦叠嶂,有的地方开阔平坦,露薇听得十分神往。然而露薇最想去的地方是奈瓦沙,因为现在正是火烈鸟在奈瓦沙大量栖居的季节。一整片湖里都是火烈鸟,一眼望去尽是粉红色。  几十万只火烈鸟布满湖面,修长身影倒影在绿色湖水之中,形成强烈对比,人们划着船在湖上穿过,火烈鸟在他们身边飞起来,整个天空都是粉红色的。  露薇想去看火烈鸟,很想去,非常想去,但是她没有车,一个人去不了,她就鼓动熊童:我们去看火烈鸟吧,我们去看火烈鸟吧,再不去看,火烈鸟就要飞走了,今年就错过了。熊童认真听完,每一次都回答说:你知道吗,火烈鸟是世界上最淫荡的鸟,每天它们交配几十次。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了。  熊童没有心思去玩,他满心都是工作。他在肯尼亚已经快两年了,至今没有任何业务,随着他对内罗毕环境越来越了解,资源配备越来越有力,办事处空运营越来越长,熊童对业务的渴望越来越迫切。  他试过各种办法,跟其他中资公司合作,买地开发楼盘,本地朋友推荐介绍,等等等等。他们在投标上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有一两次甚至极其接近中标价格,然而最终仍然没有中到一个。  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人也有,经验也有,关系也有,有好几次都很接近了,可是我们却总是得不到。熊童叹息。  就在露薇看着时间慢慢过去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代表处竟然组织去奈瓦沙看火烈鸟了。  老叶离开之前广撒雨露,大施恩惠。两年前换办公室的时候,售前的地面铺瓷砖,售后的地面是土坯上盖了一层蓝色的地毯,如今已经又脏又旧,灰土扑扑,老叶下令立即施工,全部换成漂亮的地板砖,整个售后办公区焕然一新,干净清爽。营销和工程从此是一样的待遇。然后组织了一次去奈瓦沙的公司旅游。以前肯办的活动经常是临时起意,仓促通知,这次通知的很早,而且这一次由他的助理亲自带队。  Phenix的邮件发给了所有的中方和本地,老叶要将心意普照到每一个人。  邮件里带着亲切诱人的口气:  “你想看非洲大草原的野生动物吗?  你想去美丽的奈瓦沙湖吗?  你想看大片火红的火烈鸟吗?  到奈瓦沙湖看野生动物和火烈鸟之旅,  漂亮的酒店,精致的美食。  办公室年度旅行,快来报名参加吧。”

露薇被大写的“火烈鸟”三个字一下子就戳中了,虽然她现在状况那么差,她跟同事已经很疏远,她都不大习惯跟同事在一起了,但是她毫不犹豫立即报了名。  因为这次的活动时间点特别,又满含心意,许多黑人同事欣然参加了。这是自从Moez被突然开掉以来,黑人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团队活动。Moez被开后,黑人便自觉地拒绝了参加任何公司的集体活动。一年多以来他们一直种种别扭,或者不适合他们,或者通知太匆忙没准备,或者等等,各种不称心不自在。  车子巴士首先直接开去酒店吃饭,饮食供应一般。吃完饭,流波宴在酒店前的草地上组织起了团建活动,中方和黑人拔河,黑人听唱中文歌中国人来猜歌名,诸如此类。天空湛蓝,草地碧绿,空气清透,视野透明澈清,阳光强烈明亮的非洲天气。露薇满脑子都是火烈鸟,不参加也无心看,只不停地看手表。Phenix在另一边远远地坐着,懒散散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终于Stupid的拔河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坐船去看火烈鸟。  船只有一只,到露薇的时候船满了,第一拨人先上船走了。  露薇十分的紧张焦急,她担心前面的人把火烈鸟惊走了,她看不到那么多了。  终于前面的人回来了,依次下船,露薇急切地问: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火烈鸟多不多?没人说话,终于有一个下船经过她时回了一句:你自己去看吧。  船开了出去,似乎在绕某个固定线路兜转,到达一片开阔的水面时停了下来。  已是下午四点多,湖面上一片灰色,水中的树都被淹死了,变成了黑灰色枯枝,上次他们去的那片湖岛还看到了青树绿水,色彩鲜艳的小小鸟,高腿的白色大水鸟,岛上还有许多动物,然而今天来的这片湖里除了枯树和灰水,竟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数只黑色的水鸭子停在枯树枝上或者枯死的树头顶端,偶尔地振动一下翅膀。  水上是那样的安静,船上也是一样的安静,每个人都在安静静地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我们是谁,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片湖,我们坐船出来究竟来看什么?  奈瓦沙湖有多个湖区,每个湖区都不同,看火烈鸟必须去咸水湖博格利亚湖lake Bogoria,Phenix带他们去的显然不是那里。  下船时,有人轻轻地叹说:这是我到奈瓦沙第一次没看到火烈鸟。  露薇默默地说:我到奈瓦沙一次火烈鸟也没看到过。  回来的路上,露薇已经沮丧极了,一句话也不愿讲。  只有心里在不停地回响:  我今年是看不成火烈鸟了,  大概以后我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大概这辈子我都没机会看到了。  中国人心里的重头戏都是火烈鸟,没有看到火烈鸟也都无精打采。谁稀罕出来吃顿饭啊,白浪费一天时间,耍我们啊。  只有黑人过的心满意足,他们不关心什么火烈鸟,去他们平时生活里少有的高级酒店,吃丰盛的自助餐,不花钱好吃好喝又好玩了一天,他们都挺高兴的。  与Phenix互相合乎心意。  因为这次旅行大概除了给肯办花花钱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干。  她的重点并不是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去看火烈鸟,她需要的是怎么凑对领导的想法。叶峻的心意,最后一次了,中肯尽可能多的人,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去参加公司活动。  Phenix的狡黠和聪明,听说许多人想看火烈鸟,她准确击中营销点,召集到人,钱花了,人去了,领导也看到许多人都去了,她已经完成了这件事。这已足够。  至于是否跟她许诺的一样看到了火烈鸟,去的人是否高兴满意,她并不关心,也并不在意。  因为这需要她多花一点心思和努力,甚至可能多搭一些麻烦。尽管那是仅需告诉司机目的地就可将他们车往的麻烦,但是这点劲她也不想费。甚至可能超出她的能力。  毕竟她知道怎么令叶峻满意,叶峻也向来觉得她怎么做都是好的。  再一次贯彻了她一贯的做事风格,展现出她正常的做事水平。  是标准的Phenix体确定无疑。  跟培训沙发一样。  跟办公间广播操一样。  跟以前任何时候都一样。  而露薇觉得一遇到她,他或他们,事情就变得莫名其妙。  灵气再灵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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