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三站在东海边，身体还是哆嗦了一下，想起了那个凶神恶煞的东海九公主。四方之中，以东为大，传说溟渊深不见底、纵横四海，入口在东。那个传说中没有一丝光亮的溟渊，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死亡之渊。狐小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进水中，由海水漫过脖子，然后是嘴巴，鼻子……当她整个人完全浸没在水中时，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容。果然，自己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了，因为赤血珠的缘故。她迅速地向最深的水底潜去，那是和东海龙宫相反的一个方向，幽深黑暗的海底。狐小三躲在一片海底碎石摊后，等头顶那条黑乎乎的影子游过去了，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条海蛇追了她许久，要不是拥有了赤血珠身体在海底灵活自如，她早就成为海蛇的盘中餐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延伸的海底峡谷，两边都是光秃秃的的石壁，连一棵水草也没有。自从进入这鬼地方，狐小三就没有再看见一条鱼虾以及活的海底生物了。头顶的光线变成了墨蓝色，再往前游，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狐小三一拍脑袋，她忘了还有这东西，她从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了之前狐君璃让她保管的水晶莲灯，这莲灯不同于一般的花灯，并不是由灯火点燃，而是自己会散发出夺目光芒，狐小三却不知道该怎么弄亮它，摆弄了一会儿丝毫没有反应，又在心底嘀咕狐君璃，正气馁的时候，莲灯突然亮了起来，顿时四周被照亮，流光四溢。这奇怪的灯，说亮就亮，和它的主子一样奇怪，狐小三顾不得多研究，先赶紧去办正事。她索性站到了地上，借着莲灯的光芒，摸索着向前走。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海底峡谷，很快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块开阔的碎石地，再没有地方向下。狐小三有点失望，这就是东海最深处的海底溟渊？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忽然，一阵强烈的海水涌过，狐小三手中的灯没抓稳被冲了出去。水晶莲灯随即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哎呀我的灯！”

狐小三低呼一声，一刹那觉的腰被人从后面锢了住。“嘘——”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狐小三只觉得一阵海水涌过，凉凉的。“不想死的话，屏住气，不要说话。”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狐小三只觉得后背贴上了一个冰凉的身体，是一个人的胸膛。她憋住气，四周的海水突然疯狂地涌动了起来，带起了强烈的飞沙走石，海水像利剑一样拍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有什么东西游过去了，虽然看不见，但她听到了一阵凌厉的呼啸声，让人毛骨悚然。过了好久，海水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好了。”

腰上的禁锢松了开。狐小三随即用尽全身力气，一拳往后砸去。手腕被扼了住。“早知道该让你被吃掉。”

那个声音有点懊悔。“谁让你碰我的！”

还抱了腰！狐小三挣脱开他，对着后方张牙舞爪，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那人在哪。“咦，什么灵力都没有？居然敢来这里。”

那个声音有点惊讶。“闭上眼睛，凝气聚神，把气血聚集在眼睛上。”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狐小三对着虚空张牙舞爪了许久也没打到碰到什么东西，只得停了下来，听起来这个人不像是坏人，刚才也算帮了自己。她顺了顺气，闭上了眼睛。等等，怎么凝气聚神啊？她只知道憋气啊。等再次睁开眼睛时，狐小三一时没适应明晃晃的光亮，视野清晰了，她居然能看清楚四周的景象。“悟性倒是不错。”

那声音带着丝许赞赏。狐小三揉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看见自己正面对着一堵石壁。她转过头搜寻，终于看见了说话的人。对面的石壁顶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袍的瘦削少年，一头如墨的长发披肩，盖住了大半脸庞，脸色异常苍白，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正把玩着狐小三那盏水晶莲灯。“哎，小孩，你是谁？刚才游过去那什么东西？”

狐小三插着腰问。“小孩？”

少年蹙了蹙眉，“你叫我？”

他勾了勾嘴角，“小丫头，我都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比你曾曾曾……爷爷还大。”

“噗”，狐小三笑出了声，“小孩，吹牛小心你娘揍你。”

“小丫头，”少年有点好笑，“你要是知道我是谁怕是笑不出声来了。”

“你谁啊？”

少年跃了下来，身姿轻盈，宽大的衣袍翩翩飞起，他走到狐小三面前，反问，“你又是谁？”

“我先问你的。”

狐小三不甘示弱。“好吧，”红衣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叫我澜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狐小三。”

狐小三道。“小……三？”

“咋了？不行啊？”

“……行。”

狐小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长得倒是挺……漂亮，尖尖的下巴，衬着苍白的皮肤，倒是有一种冷肃的俊美，穿个大红色真容易被认成是小姑娘。“刚才游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狐小三光从海水的涌动就能感觉到，是一只庞然大物。“你要找的东西喽，赤蛟。”

少年漫不经心道，直盯着手里的莲灯。“赤蛟？！”

狐小三很震惊，没想到真的给她遇到了，然而让她更震惊的是——“小孩，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赤蛟？”

“不要命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这目的？”

红衣少年反问。狐小三退后一步，“那……那……你……”“放心，我才不是赤蛟。”

红衣少年撇她一眼。“那你是啥？水蛇妖？”

狐小三架起手警惕道。“咳咳。”

少年咳了一声，忍俊不禁，这丫头还真是有趣。“越说越低级了，你见过水蛇妖长我这么好看的？”

他挑眉。“算了管你是啥东西，把灯还我。”

又是一个自大狂，狐小三伸出手想要回她的灯。“刚刚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哎，这个嘛，就当做报答好了。”

少年跟狐小三耍赖皮，把弄着莲灯问她怎么弄亮。狐小三刚想说绝对不行，这要是狐君璃知道了肯定又要发飙，转念一想。“要想知道怎么亮起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狐小三笑地狡黠。“好吧，”少年叹了口气，“你说，只能问一个。”

“赤蛟毒怎么解？”

“无解。”

少年答得很爽快。“骗鬼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数千年前曾有个人也中了赤蛟毒，最后还不是化解了活得好好的。”

狐小三道，当然又是听狐老怪说的。“你还知道地挺多。”

少年把灯递给她，“点亮吧。”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解！”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先点灯。”

狐小三气岔，这么小气的人。她接过灯，这莲灯没有灯芯，没有灯油，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点啊……之前能点亮估计是侥幸碰到哪里的机关了吧。狐君璃做的什么破灯，就在狐小三嘀咕的时候，莲灯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晶莹的纯白光芒。少年看了看莲灯，再看了看狐小三，唇角勾了起来：“原来是盏予意灯。”

“说吧，怎么解的毒？”

狐小三才不关心这是什么破灯。少年打量了狐小三一圈，笑：“这个问题也是有代价的哦。”

这小孩还真是烦啊，神神秘秘的，狐小三还是问：“什么代价？”

这人能完好无损地生活在镇压赤蛟的溟渊，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嗯，陪我玩一玩，我一个人无聊很久很久了。”

没想到少年这么说。狐小三不免有些同情这少年，一个人在这黑暗海底是挺无聊的，但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小孩，姐姐今天很忙，下次再陪你玩哈。”

“那赤蛟还没走远，你不怕死就走好了，赤蛟饿了几千年了，它的食物可是所有的——活物。”

少年眨了眨眼睛。“还有，我叫澜，你要是再敢叫我小孩，我现在就把赤蛟叫回来。”

随意的口气却有着深深的威胁意味。“你！……”狐小三气噎，她没有法力打不过赤蛟，完全没想到原来赤蛟是这么生猛的生物，看来想直接问它怎么解毒是不可能了，还没开口就被一口吞下去。“好吧……玩什么？”

眼下就姑且相信下这少年，她到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跟我来。”

澜招招手，向前走去。狐小三跟着他走到那片开阔的碎石地上。刚才那条赤蛟往这边来了就没了踪影，这四周都是石壁，难不成有什么暗道通往真正的海底溟渊？“溟渊难道藏在这地底下？”

狐小三问。“也可以这么说，你跑个左三圈，右三圈，然后倒个立，对着地面大喊一声：开！就能看到真正的溟渊了。”

狐小三鄙夷地看澜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照做跑了起来，左三圈，右三圈，然后，倒个立，她气喘吁吁地喊了句：“开”！停了很久，狐小三快翻倒了，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只传来了澜爽朗的笑声。你耍我呢？狐小三气汹汹地上去揪澜的衣领。“跑错了，跳着舞跑，姿势呢要优美一点。”

“你！”

狐小三拿他没辙，眼下只能司马当做活马医，撒开丫子重跑。只不过跑的轻快了一点，别扭地扭动着身子，胡乱挥舞着手臂。样子滑稽极了，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这次总好了吧。”

狐小三跳完了。澜忍俊不禁，别过脸：“真没见过这么丑的舞。”

“那你跳一个！”

“看好了，什么叫真正的舞蹈。”

澜走过来。他扬起衣袖，迈开步伐。狐小三张大了嘴，她是第一次见着男人跳舞，可是一点也没有违和感，翻飞的衣袖好像一只红色的蝶，柔美律动。这才是什么叫跳着舞跑，一边旋转，一边张扬，在这荒寥的海底，竟有一种出尘的姿态。狐小三看呆了，她随着狐君璃见过众多歌舞，有仙界仙气渺渺的，有妖界妩媚娇柔的，却第一次见这样的舞蹈，清冽出尘，刚柔并济，在少年瘦削的身姿中，显得壮阔又寂寞。“这是什么舞？”

狐小三问。“龙凤呈祥。”

澜回答。狐小三再一次震惊：“什么？这就是失传千年的龙飞凤舞？”

传说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歌舞，早已失传千年，需两人配合，一人舞蹈，还有一人用龙筋凤羽制作的琴演奏，乃天地绝曲，听过其音看过其舞之人，皆叹龙凤飞天之姿。“不错嘛，这也知道。”

澜称赞地笑笑。奇怪的是少年怎么会跳这个舞，狐小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澜，越发对他的身世好奇起来。“你怎么不倒立……”狐小三问。“那个啊，逗你玩的。”

澜眨眨眼睛，笑道。“什么！”

狐小三冲过去揪起澜的衣领，凶神恶煞道：“你小子耍本姑娘……”话音刚落，四周涌起了一层白色的海水，遮住了视线范围。海水渐渐退去后，狐小三目瞪口呆，四周景象完全变了个样。眼前是一座真正的海底宫殿，虽然没有龙宫的金碧辉煌奢靡绚烂，但是宫阙完全由白色玉石构成，包括每一根柱子每一片瓦，碧体通透，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古朴大气，是天庭也没有的纯白和晶莹。澜挣脱开她的爪子：“我先去洗个澡，被你弄得一身尘土。”

他丢下狐小三往宫殿深处走去，一晃就没了人影。狐小三很无奈，一直泡水里，洗什么澡。她惊叹地在大殿中逛着，没想到海底溟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宫殿，明亮精致，除了一片寂静。“狐小三，好看吗？”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狐小三转过头看见澜，这少年老是神出鬼没，依旧一身红衣，看起来没啥变化。“说吧，你还要怎么样？姐姐还赶着救人呢。”

狐小三焦急道。“别急，先看看赤血珠和你融合地怎么样了。”

澜挥了挥袖子，屋顶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他怎么也知道赤血珠的事？狐小三纳闷，突然一阵汹涌的海水涌来，差点把她掀翻在地。这次她看清了黑影的样子，那是一条巨龙，盘在大殿的柱子顶端，通体赤红，眼睛大的和灯笼一样，鳞片锋利闪着光芒。“赤蛟！”

狐小三惊呼一声，刹那间黑影朝她俯冲过来。“它的内丹在你这里，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哦。”

澜抱着双臂悠哉地看着她，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准备看一场精彩的好戏。这厮故意的！亏自己还以为他真的会帮自己。狐小三愤怒至极，只好撒开腿逃命。大殿里柱子挺多，狐小三绕着柱子转圈，左右闪躲也算灵活，赤蛟没了内丹此刻就是一庞然大物，只有蛮力，它拖着巨大的身躯横冲直撞，张着血盆大口朝狐小三冲去，凌厉的尾巴甩在柱子上，整个大殿随之颤动。渐渐地，狐小三被逼进了死角，那边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眼看赤蛟就冲了过来，狐小三瞥到了一旁笑眯眯的澜。随即朝他那边跑了过去。那一瞬间，血盆大口的赤蛟扑到，生生停留在了他们面前。擒贼先擒王，她真是够蠢的才发现。“你再动我就杀了你主子。”

狐小三的手掐在了澜的脖子上，对赤蛟恶狠狠道。“你抓我没用，我又不是它主子。”

澜耸耸肩无奈道。果然话音刚落，一声凌厉的呼啸响起，赤蛟一弓腰继续朝狐小三扑去。“啊！——”狐小三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直接趴上了澜的背。“好了，阿幻，你吓坏她了。”

澜伸出手，赤蛟竟安静了下来，停在了他的掌前。“还不下来？”

澜道，他虽瘦削，却比狐小三高出了小半头，而且被狐小三趴着背也纹丝不动。“你叫他别拿那大嘴巴对着我先！”

狐小三像只八爪鱼，死死攀着澜的背，道。“其实，他只是想亲你一口。”

澜笑道。狐小三差点呛进一口海水。“就像你们狐族的契约一样，谁服下了赤蛟的内丹并能很好地融合，她就成为了赤蛟的主人。”

狐小三不敢置信，眼前那血盆大口怎么看都不像要亲别人的样子。“阿幻，她怕你这个样子，那你变可爱一点好了。”

澜对着赤蛟说。话语刚落，庞大的龙身一下子缩小，变成了一条五寸长的小龙，扭动着身躯看着狐小三。“这……这突然变小了。”

狐小三跳下澜的背，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小龙。就这时候，小龙一个猛扑揣上了她的肩。“啪”响亮的一口。“好了，契约完成，她不会离开你了。”

小赤蛟扭动着身躯欢喜地看着狐小三，一副要来第二口的架势。“你又耍我！亲一口才是下契约！”

狐小三才反应过来。“反正都定下了，除非阿幻自己愿意，你想解也解不了。”

狐小三仰天长叹，稀里糊涂地以后要多条龙跟着她了，都是狐君璃干的好事。“不立下契约，失了内丹的赤蛟很快就会死的。”

澜淡淡道。“什么？”

狐小三一怔。“取了赤蛟内丹的人都是一去不回，没了内丹，又出不了这溟渊，只能慢慢等死，所以赤蛟拼死在取丹之人的身下毒，大不了同归于尽，你是上万年来，第一个回来的人。”

澜看着狐小三，神情似乎有些欣慰。“他的内丹在你这，你一点法力也不会，他自然就只能是最原来的样子了。”

原来还怪她没用，小赤蛟眼神有点哀怨，可怜兮兮的看着狐小三。“阿幻，那以后就跟着姐姐了，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狐小三摸着小赤蛟脑袋，变小的赤蛟倒是挺可爱。以后带条龙在身边，看起来还是蛮威武的。“叫阿幻是吧，你快告诉姐姐你的毒怎么解啊？”

阿幻摇摇脑袋，呼啸了一声。“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会解的，那个人害他失了法力变回真身，还只能跟个一点法术也没有的主人。”

“说！不然不带你出去了！”

狐小三挥了挥拳头故作吓唬它。阿幻一扭腰躲到了澜身后。澜盯着她的眼睛：“狐小三，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狐小三一愣：“我的主子啊，他死了我还不是要跟着一起死。”

“你难道不知道？主仆契约的主人要是死了，契约就会自动解除的。”

“啊？”

她怎么不知道，还以为是共存亡呢，狐君璃那个黑心的居然骗她。“你先告诉我一万年前那个人是怎么解的毒？”

就算这样，也不好看着狐君璃死掉吧，毕竟是主子，狐小三叹了口气。“你先说说你知道的有多少？”

狐小三歪了歪脑袋回想，狐老怪曾讲过一个故事。数千年前中了赤蛟毒后来化解的人，是东海之中的一个鲛人，她爱上了一个海边打渔的凡人，偷瞒龙王到人间与男子结为连理。然而好景不长，龙王发现后大发雷霆，趁男子出海时，让水母群包围了他。男子身中水母剧毒，奄奄一息，龙王还当着鲛人的面毁掉了解药，鲛人为了救郎君潜入溟渊拼死一搏拿到了赤蛟内丹，救回了郎君，自己却中了赤蛟毒只能等死。龙王派虾兵蟹将去捉拿鲛人回了海底，然后海水淹没了整个海边渔村……最后回到龙宫的鲛人身上的毒却解了，一时间众说纷纭传为神奇，一天她趁看守不备，鲛人逃走了，自此在世上消失。“只知大概而已。”

“那你说后来怎么回事？”

“天下能解赤蛟毒的，只有赤蛟的心头血，当年那条赤蛟，爱上了鲛人。”

心甘情愿地剖出自己的心，用心头血才能化解剧毒，这就是残忍而悲凉的解毒方式。“所以你该知道了，让阿幻拿自己的心头血去救你主人是不可能的，阿幻可是条公龙。”

“公的也不是没可能嘛……”狐小三挠头，身旁的阿幻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昂了昂脑袋，一副我绝对是条正直的龙的样子。“……这样阿幻会死，你现在可是他主人，要对他负责，护他周全。”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狐小三有点气馁。澜沉思片刻，道：“阿幻的赤血珠在你这里，现在又定下了契约，同生死共生息，阿幻奉出心头血后会不会死，就看你的修为了。”

“不过看你现在这样，要不是有赤血珠，自身也难保。”

澜紧接着摇了摇头。“我又没病，也没中毒，怎么就自身难保了？”

狐小三奇怪，狐君璃那个吃饱了没事干的真会给她找麻烦，她好好地干嘛给她吃赤血珠呢？难不成这是大补的可以增进修为？不过狐小三还是很高兴，要真是这样，她回去了一定好好修行，既能给狐君璃解毒，又能保全阿幻。“看来他没告诉你啊。”

澜瞥了狐小三一眼，眼神有些沉浮。“可惜梦蛊不是毒，赤血珠只能压制不能根除。”

他摇摇头，有些叹惋。“你到底在说什么？说清楚点！”

狐小三越发疑惑，怎么这小子净说些不清不楚的话。“狐小三！”

这时候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狐君璃！狐小三四处张望着，抬头看见上空的海水中出现了一个白点。“比预计来的快嘛，不错，可惜还没玩够呢。”

澜有些失落，将水晶莲灯抛还给狐小三。“你不要了？”

“只有你能点亮它，我拿着有什么意思。”

澜一笑，白色的海水不知何时又从地面漫起，澜的身影朦胧起来。“哎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

狐小三喊。“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狐小三，希望下次见到你，能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

白色海水涌过之后，一切又消失了，狐小三身处的依旧是那片碎石摊。她揉了揉眼睛，奇怪，难道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