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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性别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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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欢和吕爱在打理生态舱,突然有人按门铃。他们换好宇航服,走出舱门。语言大师陪着一个同类,向两人打招呼。南欢问来者是何许人物,语言大师介绍,这位是科研圈的领军人物“生殖大师”。在两人眼中,蛇鳞蜗牛都长一个样,生殖大师也不例外。它让语言大师同声传译:“你们穿着维系生命的外壳,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我从舱内的生活照里,判断出你俩有差别。我想亲自来问清楚,顺便讨要一些细胞样本。”

带着两支试管的血样,两人来到生殖大师的实验室。吕爱在显示屏上指出第23号染色体:“这对分子决定性别。我是女性,两条分子长度相同。生殖细胞很少,却富含营养;同伴是男性,两条分子长度不同,生殖细胞很多,游动也快。”

生殖大师啧啧称奇,性染色体是相当新颖的概念。除了类似的男性和女性,它们之中还广泛存在第三种性别。蛇鳞蜗牛的性别是由基因组的数量控制的,与地球上的蜜蜂殊途同归。“拥有三个基因组?这是雌性。拥有两个基因组?那是雄性。”

它兴致勃勃地展示两类细胞,还单独介绍了一种巨型病毒:“大约三万年前,它介入我们的生活。这种传染性颗粒劫持了一个基因组,这就是第三性别的由来。”

生殖大师打开后门,他们一同穿过隧道,面前豁然开朗。沥青纹理的土壤上,刨开数百个直径五米的大坑,分别被一个滑稽的侏儒占领。这是雄性蛇鳞蜗牛,他们比女性多长了一对钳子。这对钳子特化成硕大的“葫芦”,与矮小的身板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奋力敲打“葫芦”,将空气轰出大钟般的回响,鳞片也随之排列成天蓝色。闻讯而来的雌性络绎不绝,她们在心仪的土坑里产下上百颗卵。这里是繁育的圣所,世世代代庇护着深孔中的新生命。择偶的长队陆续离开,土坑内填满了卵细胞。男性剔除掉不健康的卵子,随后把两个“葫芦”当花洒使。好比辛勤的园丁浇灌花朵,土坑被乳浊液浸泡成池子,卵细胞的受精就发生在此刻。他们拨土掩埋大坑,把四周的污秽清理干净,默默地原地守候。南欢戏称他们有福气,没有一个当光棍,投资精子的回报率还比卵子高。这番话招来吕爱鄙夷的目光,生殖大师也忍不住说:“不可否认,男同胞以近似的成本换来更多后代,但这只是事物的一方面。你不太了解,我们采用的是体外受精,女同胞可以提前溜之大吉,剩下数月的育儿工作都留给男同胞干。”

“啊?你们养育一代只需几个月?”

吕爱目瞪口呆:“我们人类可要花十几年功夫才能自力更生。”

生殖大师拨弄稀疏的鳞片,展示下面沉积的色斑:“我只活了三年,就衰老成这副鬼样。我族的平均寿命,仅有两千多天。只有繁殖再繁殖,才不会后继无人。”

两人陷入沉默,他们也曾庸俗地向往永生,不知感恩和满足。“唉,我自知时日无多,如今忧虑的是,来不及向学徒传授经验。”

生殖大师抬高音调。两人毛遂自荐,表示人类的脑袋灵光,乐意学习新知识。生殖大师透露重要发现:“雄性和雌性,都是有形的个体,貌似是我们物种的全部。但那肉眼无法辨识的病毒,其实同等重要。每到流行季节,它会在女性中大规模传播,在感染的卵细胞中插入额外的基因组。”

南欢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卵细胞是否被该病毒感染,决定了未来受精卵的性别。”

雌性蛇鳞蜗牛的腹部长着一块疙瘩。吕爱想起参加过的大型活动,不少雌性用肚子相互揉搓。她向生殖大师请教,得到对方的赏识:“观察很仔细呀,地球人。实际上,她们是在为爱鼓掌。在那种病毒出现之前,雌性经常用腹部的刺来击剑。被戳中的一方会在创口内形成通道,接纳赢家的卵细胞。不过时至今日,该行为已经失去原本的含义,演变成一种社交形式。”

南欢恍然大悟:“哦,病毒的感染代替了两颗卵细胞的融合,两种方式都会产出基因组翻倍的卵,以维持群体中女性的存在。”

生殖大师扭着腰说:“对,你们不愧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物种!”

十几天后,生殖大师撒手归西。在深孔外面的空地上,议会给她安排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居民们自发前来悼念,吟唱悲情的诗词。一只大得吓人的“海蜇”飘来,霎时狂风大作。两人牢牢抓紧栏杆,愕然望着她的遗体被大风刮到天上。“海蜇”的身影消失,语言大师松开软垫下的吸盘。她告诉二人,生殖大师的灵魂将漂游世界,剩下的躯壳回归自然,滋养山坡上种植的红色苔藓。尘归尘,土归土。天葬结束,生殖大师的徒弟接过权杖,承袭师傅的名号。政坛近期发生权力更迭,一批新秀出现在议会。新官上任三把火,议员们起草了一系列激进的改革方案,它们可是未来的掌舵人。看到这些年轻的面孔,老一辈的居民喜忧参半。政治舞台上,最耀眼的明星莫过于“平等少女”,她号召公民发动一场关乎性别的革命:“我的性福我做主,小小病毒快滚开。”

简简单单的顺口溜正是民心所向。少数持有保守价值观的居民,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无计可施。两位地球人出席大会,聆听她的暴论:“男女同胞们,愿意让病毒干涉我们的生育吗?”

观众席上的群众上蹿下跳:“不愿意!”

她接着讲:“女同胞贡献富含营养的卵子,男同胞付出精力照料孩童。那病毒有干什么好事吗?没有,它纯粹是恶心的寄生虫,没资格参与高尚的生殖事业!”

一个老顽固冲上讲席,夺过扩音器:“这是对至高母神的大不敬,性是神圣的!”

反对者很快被逮捕,演讲继续。平等少女将钳子摆向两人:“学学我们的地球朋友,它们的男女始终和睦相处,根本不需要什么病毒。只要双方乐意,它们可以在任何季节发情,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我们不能让病毒支配欲望,性不应该变成一种疾病。”

她讲的内容偏离事实,南欢想纠正那些煽动性的表述。还没等他站起来,身边的吕爱就拉住他的胳膊:“历史上的教训还不够多吗?我们没理由干涉别人的内政!”

议会以压倒性优势通过了消灭病毒的法案,除去为数不多的弃权票,议员都随大流投赞成票。南欢在心底为病毒打抱不平,别说用于思考的神经中枢,它连细胞基础都没有。假设病毒也在议会中有一席之地,它绝对会用脚投反对票。生殖大师的接班人对平等少女言听计从,她命令手下贯彻落实消杀工作,并抨击一切反对或质疑的声音:“议会的决议必须执行,任何拒绝隔离治疗的女同胞都将被惩戒。请人民群众放心,专家组已经做好技术保障,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

在卵细胞受精前,用化学试剂处理一下,基因组不就翻倍了嘛。雌性不会随着病毒一起消失,男女失调是不存在的。新生儿孵化出来,它们看起来相当健康。雄性蛇鳞蜗牛用两只十字形的嘴嚼烂苔藓,反刍喂给一双双嗷嗷待哺的小嘴。原子钟的示数变化着,幼体发育成熟,它们并没有任何异样。一年的时光是何其短暂,年轻一代茁壮成长,一下子就到了步入求偶场的年纪。适龄的雌性服下春药,满脑子想着钓上一个金龟婿。她们的如意郎君等待了六个时辰,土坑里却只有少得可怜的卵子。出大事了!继任的生殖大师这才发觉情况不妙,卵细胞和病毒提供的基因组,恐怕不能简单地画上等号。等到大坝决堤的那一刻,想加固也来不及了。三个深孔内,失去生育能力的女性怨气冲天,她们要替长辈的错误决策买单。绅士们撕下善良的面具,为了争夺稀缺的卵子,他们用尽下三滥的伎俩。趁着竞争者向异性炫耀,他们偷偷往别人的大坑里“播种”。圣所失去了往日的荣光,此地只剩下无耻的宵小之徒。出生率跌至谷底,蛇鳞蜗牛的大限将至。星球另一侧的掠夺者趁虚而入,边疆上狼烟四起,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半球,直达三个深孔内部。战事吃紧,议会召开紧急会议,强征民兵上前线填补空缺。失去人口优势,面对残暴的劲敌,它们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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