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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剑侠擂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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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中后期一个深秋,江南苏州城西太湖之滨天色阴沉昏暗,虽方午后倒似到了黄昏时分一般。密布阴云的天空之下太湖东岸一处已经废弃了二十年剑庄在这天迎来了两个相貌英俊,一身锦衣玉带的年轻人,二人是亲兄弟,也正是这座名为“白云”的剑庄后人。白云剑庄创立于大约一百年前,历经数代,在二十年前被仇家灭门,上下六十几口惨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最后一任庄主白横有六个孩子,其中四个年纪较大的儿女是原配夫人所生,灭门时大的已过二十,小的也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此外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子,是他第二位夫人所生,便是今日进庄的这对兄弟白振安和白振山。灭门之时白振安只一周岁多,白振山更是只出生不过三个月,当日他们随母亲在外婆家居住而逃过一劫。可惜其母得知自己夫家剑庄被灭,丈夫被害,急火攻心得了重病,不出一月便郁郁而终,抛下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仇家不知白横有两房夫人,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只道已经将白云剑庄主仆赶尽杀绝,并不知白云剑庄还有后人活在世上,因此再未追究。因为仇家太强,况且白振安兄弟的母亲也去世了,因此他们的外公陈壁不愿将他们留在家中,以免惹来祸端,不久后将他们托付给了远在海南的江湖朋友古木春抚养。古木春虽然心中十分不愿但当年陈壁对他有救命之恩,难以开口拒绝。好在海南距江南数千里之遥,想来不会有事,只是从来不敢称他们是白云剑庄的后人,二十年来兄弟二人远居海南,长大成人,倒也相安无事。两个月前,白振安兄弟的养父古木春病重,想到自己命已不久,因此将两个义子叫到身边,告诉了他们的身世,希望二人知道自己身从何来,白振安兄弟听后自有一番伤感难过。小兄弟二人自幼拜师海南第一高手“铁昆仑”张玄,不但学得一身高强的本领,而且有胆有识,年轻有为,在海南已创出不小的名头,不过外人只知他们姓古而非姓白。义父过世之后不久,兄弟二个各怀心事。白振安为人比较老成,虽想报仇但不敢轻举妄动,白振山则不同,他听闻最大的仇人双元帮帮主文中岸不久后要退隐江湖,只怕他一退隐再难找到其踪影,如此一来报仇更加无望。想到当年正是此人派手下残害了自己一家老少,此仇可说不共戴天。况且就算他不退隐听说也有七十开外的年纪,如果不等报仇让他安然去世岂不是终身遗憾。白振山虽然知道报仇时机未到但也按耐不住,打算离开海南到江南,在双元帮更换新帮主之际混进去亲手杀了文中岸为父祖全家报仇雪恨。他也希望在江南武林创出一番名堂,再现白云剑庄几代先辈的辉煌,感觉自己年轻有为,海南武林难以施展。白振山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考虑事情也不周全,往往想一出是一出,有点过于理想。他知道哥哥白振安老成持重,没有告诉他心中的打算,只称要哥哥跟他一道前往江南祭祖。那时义夫古木春过世还不到一个月,因此白振安想多守孝一段时间,到来年春天再北上江南不迟。白振山一再催促而白振安也想早日祭奠一下先人,顺便看看白云剑庄如今何等的模样,因此答应了下来,二人辞别了师父,来到白云剑庄。剑庄当年被害的主仆都被仇家埋到一个坑中,因此兄弟二人到此只能在院落中烧了一些纸钱,磕几个头以表祭奠。站在剑庄院落,眼前满目苍凉,几棵梧桐树依旧挺拔但秋雨之后落叶满地,几只鸟雀在枝头哇哇乱叫。白振安颇为伤感,叹了口气,说:“二弟,我们白云剑庄在当年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世家,爹爹和祖先数代高手,可惜被奸人所害,母亲也伤心过世,害得我们连亲人的模样也记不住了,好在义父临终前告诉了我们身世,要不然岂不是连生身父母也不知道!连他们坟前也不能一祭!”

白振山咬牙狠狠说道:“不错,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便是南京双元帮的老贼文中岸和他的几个打手,好在再过不到十天他们帮派便要选举新帮主,我们报仇最好的机会来了,我们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能够距离老贼二十步之内,嘿嘿那很有希望以暗器结果他的性命。”

白振安摇了摇头,说:“二弟,我们小时候运气好被恩师收为弟子,经过十几年的勤学苦练,你我二人的本领在江湖上就算称不上第一流的高手也至少是年轻一辈中的杰才,但我二人想要到一两万人之众的江湖一等一大帮派面前杀害他们的帮主岂不是玩笑,就算偷袭得手命还在吗?我们白云剑庄岂不绝后,也对不起先人。临行前师父怕我们回来报仇,再三说过,暂时不要招惹双云帮的人,要想报仇需要等待好的时机,而且我们现在远不是文老贼的对手,恐怕十年以后,等他更老些,我们武功更精进些方可,你难道忘了。”

白振山摇了摇头,说:“哥哥,那老贼听说已七十二三的年纪,再过十年能不能还活在世上都很难说,何况他要一退隐再去找他更加不容易了。”

白振安说:“我如何不知,但师父他老人家的话怎能不听,何况老贼身边还有那么多高人,近前都难,到时我们报不了仇反而把性命搭上,岂不枉费了老师多年的心血,早知道你这次来江南是为了报仇这个目的我都不会答应和你离开海南。”

说着脸色一沉。白振山摇了摇头,说:“好吧,就当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也不用非得要他的命,我们把他儿子整死不也挺好,让老恶贼在悲哀中度过余生。”

白振安对弟弟性格颇为了解,上前一步,问道:“二弟,你不要卖关子了,你一向鬼点子最多了,这一路你想好了什么主意,如果可行听你的也罢,如果不行趁早收起你的念头。”

白振山走到门口见周围没人,压低声音对白振安说:“哥哥,我在路上为什么老是和一些江湖人士打交道,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大陆武林的事情,特别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双元帮是重大热点,因为他们不但是江湖中屈指可数的大帮派而且不久后还要举办擂台比武决出下一任帮主的盛会。双元帮数代以来都是在四十岁以下的晚辈弟子中选择一位武功最高之人接任帮主,那文老贼虽然已经七十开外但身体其实还不错,再干三五年一点问题没有,但是他的长子文飞今年已经三十九岁,过了今年就失去了争夺帮主的机会,因此文老贼才这么急着退位,他打算让儿子文飞成为下一任帮主。听说文飞武功高强,特别是力气甚大,外号小元霸,手中一根虎尾钢鞭六十多斤,鞭沉招妙,从未遇到过敌手。此人虽然在帮中只是个不大的首领但实是如今双元帮第二把手,武功见识都不逊色于他爹文老贼。文飞是最被看好能够接替文老贼任帮主之人,除了他之外双元帮还有一位年轻高手,便是他们苏州分舵舵主龙七的次子龙天临。此人听说虽然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武功高强,特别是暗器手法堪称一绝,甩头七星针最是厉害,得到了东海大侠边神封的的真传。双元帮的擂台历来有拳脚、兵刃和打暗器三个大项,就算文飞武功胜过龙天临但暗器绝对不敌,只不过龙天临不敢打他的要害。只要我们将龙天临的暗器七星针上涂抹了咱们门户的五毒圣水,嘿嘿,到时只要沾到文飞贼的一点血液,保证让他很快归西,如此一来双元帮也将内斗起来。我想到时文老贼不会放过龙天临,而龙七自然要保护儿子与总舵翻脸,听说双元帮苏州分舵向来只认龙七,形同一个独立的帮派,虽然苏州分舵势力不敌总舵一半但到时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双元帮窝里反,我们也算报仇出气了。”

白振安看了看二弟,不知他什么时候肚子里装了这些奸计,摇了摇头觉得不妥,白振山见状也急了,说道:“难道你想看到文家父一辈子一辈带领双元恶帮继续在江湖上作恶多端,让更多豪杰灭门,我们这是在为武林除害。”

白振安虽是哥哥但一向主见反而没有弟弟白振山多,心中觉得不妥但看到二弟这般兴奋也不好给他泼冷水,只是脸上还有愁云,问道:“我们与龙家父子并不熟悉,如何能够劝他们在暗器上喂毒,何况他们恐怕也不能这么干。”

白振山笑道:“哥哥,这一切我早都筹划研究了,只不过没有跟你说,这龙七还是恩师当年在中原的江湖好友之一,我们以他老人家弟子身份拜会,他们不能不迎接。然后我们请求加入双元帮他也不便推辞,到时不就有机会了,这里距离苏州近在咫尺,跟我来吧。”

说着已转身走在当前。白振安无奈,只好跟在他身后。二人到了双元帮苏州分舵舵主龙七的住所龙家庄所在的青石大街上,离着还有几十步只见门口两个大汉拦下一个身材矮小,看上去只有三尺五六的老头,其中一个大汉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去,去一边,这儿他妈的不能靠近。”

矮老头一笑,说:“两位,请问你们专门给龙舵主的看门的奴才吗。”

二人一听大怒,一起出手便拍向白振山,矮老头不避不让,待他们招近突然点中二人腋下的穴道,二人只觉手臂一麻,顿时拍不下去。矮老头哼了一声,说:“不长眼的东西,连总舵的坛主你们也敢动手,赶紧通知你们家主子我那龙七弟,让他来迎接我。”

白振安兄弟见眼前矮老头出手不凡,听说是双元帮总舵来的,自己二人不便此时拜会龙家父子,因此到大街斜对面不远处找了一家小酒馆中随便要了点酒菜坐下来向龙家庄张望。过不多时果然矮老头被人客客气气迎接进庄,白振山一直龙家庄高房,说道:“哥哥,此时天色昏暗,又有不小的风声,我们不如到庄中屋上听他们说些什么。”

白振安一摆手,说:“龙家父子武功高强,那矮老头也十分厉害,我看还是算了。”

白振山道:“你害怕,我自己去,看看师父所传的轻功怎样。”

他说走便走,白振安怕二弟有危险,只得放在桌上几个老钱,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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