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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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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元帝十五年,冬,大寒。上京城,庭燎殿。“陛下!急报!”

红雕门外,紫领黑袍太监伏首在地。“何事?”

宫殿内有声音低低传出,太监的头伏得更深了。“陛下问何事?”

红雕大门被推开一条缝,老太监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红领的太监袍。“西南急报!长青奏。”

太监抬手递出鹤纹玉筒,正中的筒口处封有白底纸条,纸条上画的是一串连笔的字符。这是大梁密探临行前预设的特殊字符,是独立设计,字符的绘案真真假假,天底下只有两个人能解密,除了本人,另一位就是大梁皇帝。老太监谨慎地接过玉筒,确认完好无缺后,两只手端扶着玉筒两端,退至殿中。殿门缓缓合上,伏首的太监抬起头,正好看见殿中零落的雪片,以及一棵百年的龙苍木。殿中亭,老太监小心翼翼地穿过石板地,周围的宫女裹着棉袍,清一色的红锦。见到老太监走来,宫女们齐齐放下手上的活,欠身躬礼。大殿设计精巧,穹顶镂空,有飘雪落下。中心有一浮台与镂空穹顶正对,龙苍木栽立于浮台上,繁密的枝叶在高处交错成一座天然拱顶,即使是冬天也化不开这抹浓绿。内有一环睡莲池,粉青相接,偶有白雾升起。外有一环云木亭廊,左右各有一条石路通向龙苍台。宫女们右进左出,持壶在浮台外围泼下热水,池中堪堪凝成的冰面一碰即化,云雾腾起宛若仙境。从亭廊绕了大殿半圈,老太监终于深行至内殿。“他叫长青吗?”

皇帝坐于白玉案前,端详玉筒。“是。”

老太监犹豫了一下,不太明白其中深意,还是应道。“又换了个名字。”

皇帝摇头,已经解开了纸条上的字符秘密。老太监默默立在旁边。皇帝撕开纸条,慢慢拨开玉筒,里面是一封曲卷的信笺,封口的火漆上印有刻章。又是一团歪扭的字符,但皇帝一眼认出来了。是“萧”字。这是大梁皇族的姓氏。两百年前,祁王朝腐朽,中洲大地战乱不休。太祖皇帝萧启起于微末,最终平定天下,在紫金殿上接过前朝皇帝的玉玺,开创了大梁王朝。皇帝在信笺上搓磨几下,一抹抹淡淡的砂香从纸间透出。老太监也闻到了些,认出了是五原州的稀砂,西南的产物。“竹锋。”

皇帝突然开口。老太监立马从百器架上寻出一物,是一柄指头大小的精致白竹刻刀。他把小刀摊在双掌,躬身递上。皇帝取过竹刀,切开封口的火漆。他吹了口气,红色细末飘出,信封页口轻轻弹开。他取出信,轻轻展开,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信中只有三字:“卫河,死”。良久,皇帝推开白玉案上的奏折和古籍,举手间又是一阵纠结,随后长吁一声。“去把苏深找来。”

“陛下……”老太监低声提醒,“苏深尚在大理寺狱中。”

“朕要见他。”

“陛下,苏星监性子倔,恐难与其直言,是否需要下诏传他?”

“口谕。”

皇帝冷冷地看他一眼。“是。”

老太监不再多言。……“庭燎”一词最早见于《诗经·小雅》中的《庭燎》篇,释意为:“美宣王也。因以箴之。”

诗中所写为:旒宣王中年怠政,姜后脱簪劝谏,宣王改过后而勤于政。意在提醒君王自警。庭燎殿建成后,便成了大梁皇帝朝后处理要务之地。入夜,庭燎宫。烛笼高悬,摇曳于殿中亭下。宫女们跪伏在地,两人缓步走向亭廊,烛火的剪影从宫女背上掠过。皇帝束起黑发,戴旒珠白玉冠,衣着华裾鹤氅,外披狐尾锦裘,腰间系雍和玄青博带,一枚覆金龙苍木符悬缀在侧。而随行的臣子披散长发,内着白袖黑袍,外披藏绘星野的黑底宫袍,这是晨星宫的服饰,男人已经官复原职。“他们说你到了狱中仍旧不肯改口,说星辰有变,上京将乱。”

皇帝漫不经心地问。“人会说谎,但诸星不会。”

苏深轻笑。“诸星有告诉你乱象在何处吗?”

皇帝冷笑一声。“西南。”

皇帝心头一惊,却不动声色,“西南有乱象,你是想说卫山要反?”

“越国在威黔原有铁矿,卫侯有五支石甲军,为何不能反?”

苏深反问道。“胡说!”

皇帝脸上隐有愠怒。“陛下不信,为何见我?”

苏深视若无睹。“是谁告诉你西南有乱的?”

“星星。”

苏深手指天说。“卫山真会反?”

皇帝皱起眉头。“未必。”

苏深低低叹气,突然停驻,抬头看去。皇帝也抬起头,透过镂空穹顶,他分不清黑幕上的白点是雪,还是星辰。“苏卿看到了什么?”

皇帝虚心问。“陛下看到了什么?”

苏深冲他笑了笑,笑容很温和,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毫无顾忌的讥讽。“雪,还有……”皇帝突然恼怒,“看不见,这雪这么大,怎么看得见!”

“陛下要用心看。”

苏深的眼神忽然深邃起来,目光透过了风雪,“上京城这么大,哪里都能看得见星星。但若是到了冬天,眼睛里看到的就只有雾了,哪还有什么星空啊。”

“你是在说朕被蒙了眼睛?”

“是啊。”

苏深又是一笑,“陛下才发现吗?”

“你和你老师一个样,真叫人讨厌不起来。”

皇帝无奈的摇头,“这些话,足够你再去一趟大理寺了。”

“陛下又要罚我?”

苏深挑挑眉,“难道苏某说的不对吗?”

“说说看,朕被什么蒙了眼睛?”

“陛下啊,您若是觉得卫侯不会反,何必屡屡试探,他连卫公子都送来上京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换言之,若是您觉得卫侯会反,不顾自己儿子性命,那您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幼稚的事情?”

“幼稚?”

皇帝愣了。“调税制,改军队,还把卫侯的儿子们都封了爵位,这棋会不会下得太迟?等到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卫侯的军队早就打到这里了。”

“苏深。”

皇帝恶狠狠地盯着他,“有时候,朕真的想弄死你。”

“陛下说笑了。”

苏深立刻换上笑颜。两人对视了一会,彼此间都有心事。“对了,还有件事。”

皇帝幽幽地说。“陛下请讲。”

“卫河死了。”

说完,皇帝脸上显出一抹倦意。“嗯。”

苏深并不意外,“又是陛下的一步臭棋。”

皇帝脸上倦意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怒容。“大理寺狱吧,我之前让他们在那打了个窗,正好能看到天空。”

苏深浅笑着鞠躬。皇帝招手唤来了跟在身后的侍卫。“陛下有何吩咐?”

侍卫跪拜。“大理寺狱。”

皇帝咬牙道。“是。”

侍卫见怪不怪。“陛下!臣昨夜不止算了西南,还往北边算了算。”

苏深被侍卫架着,声音越来越远。“北边……北边有两颗伐星,悖于大辰……”伐星,又名罚星,属白虎之象,主兵事,在星验位上为战争。大辰,说的是北辰,星相学的解释为:“北辰磐其所而众星拱之”,对应为王者之宫。声音渐无,皇帝面色凝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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