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笑一直跟在身后,再次楚笑笑没有背刀,而是肩上背着一把古琴,那把古琴的一处有微微烧焦的痕迹。
老管家看了看那把琴,他的目光深了几分,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是来看萧洛水的。”许锦年对着老管事说道。
“洛水少爷在祠堂,不方便见客。”老管家回应道,他的语气很端正,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那我去见一见萧家的老太爷。”许锦年继续说道。
许锦年知道萧家永远是老太爷的萧家,想要带萧洛水离开这里,他需要确定一下萧家老太爷的态度,然在决定他要不要撕破脸皮。 老管家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说道:“我需要去问问老太爷的意见。”过了片刻,老管家走了过来,他看着许锦年说道:“十分抱歉,老太爷最近偶感风寒,不能见客。”
像萧家老太爷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可能是感染了风寒,老太爷这样做无疑是有借口,同样是给许锦年一个台阶下。 许锦年却不这样想,他听到这个消息,他突然笑了起来,许锦年长的很好看,他笑起来自然很好看,他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很那位黑袍怪客合作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他请了李陌帮忙,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不需要再担心什么,既然老太爷不想见他,那就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想见他同样是不敢见他,就像长安城里面那只老凤凰还有那位贵人一样,甚至是萧家的夫人,他们不想见到自己,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知道见到自己后怎样处理那些事情。 许锦年跟楚笑笑说道:“我们现在进去吧。”
老管家的目光眯了眯,他说道:“老太爷不想见客。”
许锦年看着老管家,“我知道,可是我想见他!”
他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他,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找他。 老管家正要阻止,许锦年看着他说道:“你可以再去问一遍,就说三杯两盏的继承人要见他。”
许锦年这次没有说楚家,而是提起了三杯两盏。 三杯两盏是一个比起萧家还要久远的组织,它有足够的资本跟萧家对抗。萧家老太爷想要萧家的生意继续做下去,那就要答应许锦年的条件。 老管事再次走来,他看着许锦年说道:“你可以进去,但是只能你一个人。”
“笑笑,帮我去城外接人,我应该不久就会回来。”
许锦年对着楚笑笑说道。说完这句话,许锦年跟那位老管事朝着院子里走去……
许锦年跟着那位老管事朝着里面走去,先前他去过萧洛水的院子,这一次他要去的是萧家老太爷的院子,哪怕是那位老太爷不想见他,可是他还是要去,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徒弟,只要那个人没有死亡,就没有能够杀死自己。 老太爷坐在的院子位于忘川河的最南边,萧家的最南边,许锦年跟着那位老管事一直朝着那座房子走去。 许锦年路过那座祠堂,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本想用自己的短剑将木门劈开,可是他又想到了那个人的脾气,所以他忍住了。 萧老太爷所在的那间屋子不是很大,至少没有许锦年想象中的大,那些屋子看上去有点破旧,又有点普通,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一位老者站在门外,他看着许锦年。 他的眼睛很平静,就像忘川的河水一样,许锦年看着他,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老太爷她在里面等着你。”那位老者看着许锦年说道。
许锦年看了那位老者一眼,然后朝着那扇木门走去。 木门里面是一片漆黑,地上的青石板已经很破旧了,看上去有些历史。 一位老者坐在石椅上,他看着许锦年的到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示意叫许锦年坐下,而是安静的看着桌子上的那本茶。 “茶快要凉了。”许锦年看着那杯茶说道。
“人要走了,所以茶凉。”老者说道。
许锦年摇了摇头,“茶凉跟人走没有关系,萧洛水跟我都不会走,所以我希望您能跟我谈谈。”许锦年看着他说道,他的语气很平稳。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老者说道。
“可是我杀死了妖族公主,您应该知道,妖族公主是您们那一代的故事。”许锦年看着老者说道。
老者这时抬起头看着许锦年,他的眼睛很黑,就像一个黑洞一样,吞噬一些希望之光,他看着许锦年说道:“你师父告诉你的?”“许锦年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你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的故事吗?”
老太爷看着许锦年说道。
许锦年不知道那个年代的故事,可是他听过他的老师讲述过。 那时候书院不闻天下事,夜逝跟天门山走向对立,大唐跟妖族交战,那株桧树还没有长大。 那时的桧城还不叫桧城,那时的战场比起现在要残酷太多,万里焦土,民不聊生,妖族入侵,桧城被围。 妖族的一位贵族在桧城里面杀了很多人后,在他们所有人的目光下安然离去,因为要是妖族的贵族死在桧城,那么被困在妖都的那位皇帝就会死亡。 他们经历了很多屈辱,还有一些残酷的战争,所以他们那一代人的内心变得冷酷而且坚定,就像一株立在悬崖上面的青松,永远不会动摇。 那一代人很残酷,很伟大,很无私,很矛盾,很冷血,很自私,同样很顽固。 很不巧的是老太爷就是那一代人,他比起许锦年的老师,王铮还有三杯两盏里面的五位首领,甚至是书院里面的那位,都要久远很多,所以他经历了很多,也很难被打动。 “不要说是你师父,就是当年劈开天门山的那位师祖出现,都很难改变我的主意。”老太爷看着许锦年说道。
“我是‘夜逝’的传人,我应该有资格跟你交谈。”许锦年看着老太爷说道,同时他拿出来自己的短剑。
拿出短剑不是为了出手,而是为了给老太爷看。 老太爷看着那把短剑,他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不是那把剑,更何况你不是那个人。”老太爷说话的语气有些缓慢,似乎是在回忆一些事情。
“您是说劈开夜色的那位?”许锦年对着老太爷说道,许锦年曾经听说过那位的故事,一剑劈开夜色,从此多了一个公道,那位曾经跟萧家的祖先是朋友。
“那位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他的足迹早就被一些贵人抹去,所以我不希望你再次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可那位是我的师祖。”
许锦年说道,“我不会走他的路,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做一些事情。”
老太爷看许锦年的眼睛开始微微眯起,他看着许锦年说道:“我不会改变主意,你还是离开吧。”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茶壶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一杯茶。
“喝完茶再走吧。”他对着许锦年说道。
许锦年看着那杯刚刚倒好还冒着热气的茶,他说道:“茶有点凉,我还是等一会再喝。”“可是我想叫你离开。”
老太爷看着许锦年说道。
“你愿意见我,就说明你想听我说话,要不然你不会受到我的威胁。”许锦年看着老太爷说道。
老太爷没有理会,好像没有听见。 “我的师父你应该认识,你应该知道他给了我封信。”许锦年继续说道。
老太爷自然知道许锦年有很多信,在妖都时,他你那个孙儿去送信,然后一道剑光出现,妖族公主死去。 “现在我代替我师父给你送两封信。”许锦年看着老太爷说道。
“我想要带萧洛水离开,我可以用任何方法。”许锦年看着老太爷说道,“这是第一封信的内容。”
老太爷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萧家跟妖族勾结,而且还想要杀死我,我想萧家不想面对三杯两盏还有楚家的进攻吧。”
许锦年说道。
“你不能代表楚家,而且不能代表三杯两盏。”“可是我是一枚棋子,我要是死了,很多人都会死,很多人要是死了,那座书院就会再次出世。”
许锦年看着老太爷说道,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也很简单。 简单往往意味着比较容易懂。 老太爷明白了许锦年话里的意思,许锦年告诉老太爷自己的态度,他就是一枚棋子。 一枚棋子固然悲哀,可是一枚棋子也有很大的作用,至少在下棋的人没有动手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动这枚棋子。 老太爷听了这些话,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有人微微眯起是为了看清东西,有人微微眯起是为了不想看清一些东西,老太爷属于后者。 “你到底想要一些什么东西?”
老太爷看着许锦年问道。
“我想叫我的朋友离开萧家,离开忘川。”许锦年看着他说道。
“这不可能,” “那你想怎样?”许锦年看着老太爷说道。
老太爷看着许锦年,“这里是萧家,他想要离开这里,除非是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你想要什么合适的解释?”
许锦年看着他问道。
“一个能够把他父亲赶下来的理由,我们萧家的传统就是这样,他想要离开,必须要成为萧家的主人。”老太爷看着许锦年说道。
许锦年看了老太爷许久,他说道:“我一直认为您不希望那个家伙成为萧家的主人,所以您才将他关起来。”“我的确不希望他成为萧家的主人,相对于他的父亲来说,他太过年轻,有很多东西跟我们所想的完全不同,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这样的朋友?”
许锦年指着自己说道。
老太爷点了点头,“要不是你的话,萧洛水不会活到现在。”“所以你不打算放入?”
“因为你的存在,萧洛水还活着,这就是我给你最大的面子,可是你要是想要得寸进尺,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如果我硬闯呢?”
许锦年说道。
“这里不是妖都,不是长安,不是晋城,是忘川,你要想清楚。”老太爷看着许锦年说道。
他知道许锦年去过妖都,去过长安,去过晋城,可是他这是第一次来到忘川。 忘川不是长安,不是妖族,不是晋城,所以许锦年想要硬闯的话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等你改变主意。”许锦年对着老太爷说道。
“你服软了?”“是的,因为我打不过你。”
许锦年很认真的回答道。
“可是我不想看见自己的院子里面有人。”“我可以在外面等。”
许锦年说道。
许锦年走到外面,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 忘川位于南方,今天突然下起了雨。 雨很少,不足以打湿衣衫,看上去倒像是雾。 萧家的护卫看着许锦年站在原地,他没有叫他们离开,而是守着他,害怕他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事情。 ……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看着许锦年,然后拿起一把伞,打开。 看着那把伞,许锦年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师父。 曾经他站在楚家门外,一个人拿着一把剑走来,给他打开了伞,给楚家送了一把剑。 现在有人做同样的事情。 宋子钰,长安第一天才,他在草原上出手帮助过自己,跟自己在妖族一起战斗过,还帮助了自己很多次忙,可以因为他是那株桧树下的后代,许锦年注定跟他是敌人。 “我是来送剑的。”宋子钰看着许锦年说道:“曙光跟锋芒能够代表夜逝,这是那个人说的话,你把它交给老太爷,他就会答应你。”
许锦年没有推脱,直接拿出那把剑朝着里面走去。 萧家老太爷沉思了很久,他看着那把剑,说道:“你这样做你家的人知道吗?”
宋子钰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萧洛水不应该困在里面,要是萧洛水困住。局势会变得很无聊。”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叫萧洛水出来。”
老太爷说道。
许锦年正要跟着前去,老太爷将他叫住,“你在这里等着,要是他能来到这里,我就放他离开,要不然他会死在这里。”宋子钰正要说话,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我会跟你爷爷说明情况,你要知道你姓宋,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是我是大唐的子民,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宋子钰看着老太爷说道,“现在您应该把我的剑还给我。”
说着这句话,宋子钰朝着老太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