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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春节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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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如果是永远的,那就永远地别了。

在爷爷奶奶那里吃完午饭,又喝了会儿茶。

“大军呐,在C国,为什么女婿能混得风生水起,儿媳妇却总是如履薄冰?”

爷爷慈蔼地问道。

“嘿嘿,大约是家教的问题吧。大部分儿媳妇还是能处理好和公公婆婆的关系。”

我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撇开家教的因素,我认为与我们的传统有关。”

“阿雅,有什么侬快岗呀!卖关子,小心阿拉揪侬胡子啦。”

清清略显不满。

“呵呵呵,乖囡别急。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爷爷洞若观火,“因此,岳父、岳母看待女婿,总是客客气气、宾至如归,当然了,主要是想感化女婿,让女儿在婆家不受气,让女婿更加疼爱女儿。”

“好像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

“但是儿媳妇就不同了。既然花了彩礼娶进来,很多公公婆婆认为她就是本家族新的打工人,嘴要甜,腿脚要勤,这是基本要求。在重男轻女时代,一些公婆甚至认为儿媳妇就是为儿子找的丫环。”

爷爷条分缕析。

“呵呵呵,我家老头子真的大智慧啦。”

奶奶满眼钦慕。

“嗯,爷爷分析得对,可是家庭矛盾是怎么产生的?我看很多时候,吵来吵去的也都是鸡毛蒜皮呀。”

清清兴致正浓。

“我是这么认为的:一个家庭,特别是大家族,矛盾都是些小事引起的。可是矛盾的起源,往往都是在处理家务事中对你配偶不够尊重,或者道德要求过高,抑或让他(她)感觉不公正。姗姗不错,想学着当一个好儿媳嘛。”

“阿雅,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孝顺父母,难道不好吗?”

清清不假思索。

“好是好,可惜,要当一个好儿媳,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你。更多的是取决于你的丈夫是不是妈宝男?取决于你的公婆是否在小两口闹矛盾时,能公平、公正,而不是对儿子一味护短。”

“对啊,如果你是一家之长,就说一句:小子哎,你怎么混的?连个媳妇都管不了!好呀,矛盾升级!鸡犬不宁,老死不相往来啦。”

奶奶插话。

“那公公婆婆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有了前妻相处的失败,我不想重蹈覆辙。

“呵呵,所以会持家的,一定是在儿媳妇产生怨气时,公公婆婆同仇敌忾站在儿媳妇这一边。对儿子非打即骂,严肃指出他的行为和语言,破坏了和和美美的家庭关系,破坏了儿媳妇辛勤操持家务的劳动成果,是对家庭严重不负责任的表现。”

爷爷微笑着剖析:

“建议儿媳妇主持公道,给儿子留家察看的严厉处罚。老婆心疼老公,不好意思了:爹啊,妈呀,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比如昨天掀了老公朋友聚会的酒桌……”

“呵呵呵,还有呀,小两口吵架,最好不要给自己的父母讲。因为舔犊之情人皆有之,双方父母的介入,会让小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啦。”

奶奶笑眯眯地说。

“大军,姗姗,所以内外有别嘛!对你亲戚的配偶,你一点都不能马虎,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你不想你亲戚为难的话。”

爷爷深有体会。

“呵呵,我知道怎么做了。”

清清聪慧地说。

“我也会汲取教训的。”

我豁然开朗。

聊完家务事,爷爷告诉我,他最早也是会计,所以特别理解我的职业。又说一定要注意,税法高于职业道德。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工业口咱上面有人。

本来按计划,我们要在爷爷家待到5点钟才去小舅公家的。但是两点不到,小舅公在电话里粗声大气,要求清清赶紧过去救场,麻将三缺一。

救场如救火!

我和清清赶快告别爷爷奶奶,他们一直送到弄堂口,还对一路碰到的街坊主动介绍。

“我孙女婿,精神吧?”

奶奶逢人就夸:“在公司当大官呢。总什么,姗姗,到底是什么哩?你个小囡囡,淘气,哦,总监。”

总算记住了。

“真好!姗姗,领你对象到家里来玩啊。”

隔壁邻居笑着说。

“好的呀。夏雅李阿婆。”

清清老婆春山如笑。

小舅公就住得很一般了,在安静区奋斗路上。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老式小区,但绿化搞得不错,树翠花香的。

唯一不好的是小区门口,连接主干道的马路正在施工,有一段没一段地立个牌子“禁止通行”。

清清费了好大劲,才把车弯来拐去地开进了小区。

走进小舅公家。放下东西,看到房子虽旧,但还蛮大的,有140、150平米吧。两桌麻将摆在宽大的客厅。有一桌已经开始了,还有一桌差人。

“大军啊,我就不招呼你了!自己坐,自己倒水,反正也不是外人啦。”

小舅公正在桌上兴奋地巡视长城。

“哎,好的。小舅公新年好!”

我连忙送上新年的祝福。

“呵呵,大军是吧?”

一个50、60岁的女人,从厨房走出来,腰上系着围裙。

“军军,叫舅婆婆。”

清清走过来引见。

“哦,舅婆婆好!祝您新春愉快,万事如意!”

听了爷爷的话,对舅婆婆一点也不敢马虎,毕恭毕敬的。

“好,好!你先坐,我给你倒茶去。”

舅婆婆笑容满面。

“姗姗姐快来!”

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很有气质的女孩,在另一台麻将桌上疾呼。后来才知道,这是清清的远房表妹,是清清小舅妈哥哥的女儿。

我就说嘛,我们家清清可是她父母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子哦。

哎,真的不要轻易说谎,因为一个谎言,有可能要用一串谎言来圆!但我不是,只是照顾一下文章的前后与逻辑,不然读者会认为假作真时真亦假。

清清老婆上场了!

请演奏运动员进行曲,啊,没有?算了,我前面引导入场吧。

等她们开打几把,我在清清的讲述中,弄懂了东海麻将的打法。简单说就是可吃可碰,摸到的小花麻将立刻放在自己面前,要算番的,然后再接着摸一张。

说起麻将,这也算国粹了吧?

比较有名的,有南粤麻将、东海麻将、云巅麻将。但真正高级的,还是我老乡发明的天府麻将,学名“血战到底”,几年后又改革了,“血流成河”。

简单说就是:其他地区麻将都是谁点炮,或者有人自摸,本轮曲终,底层逻辑是权贵只能有一个,布衣没有资格赚钱。“血战到底”则不同,你先点炮或被人自摸了,第一个权贵休息,但麻将继续,你还有做第二个权贵的机会。底层逻辑是权贵轮流做,谁都有资格。

好了,还是看清清打牌吧。

观麻不语真君子!

清清打麻将很一般,麻将桌上的她告诉我:“我一般不玩,只是缺搭子的时候才去凑合一下。”

“你们知道西游记中沙僧担子挑的是什么吗?”

表妹笑吟吟地发问。

“衣服。”

清清答。

“不对,他们没换过衣服。”

“食物。”

另一麻友猜测。

“不对,他们还需要化斋。”

“化妆品。”

清清再猜。

“也不对,你见过猪和猴化妆,还是见过和尚化妆?”

“那是什么?”

第三个麻友追问。

“笨蛋,你不知道他们是四个人么?当然是“麻将”了,去西天取经路那么长,没有娱乐设施怎么行?”

表妹总算公布答案了。

“哈哈哈!”

一桌人笑了。

“西游记里唐僧师徒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这说明什么?”

清清老婆不甘示弱。

“猜不出来。”

表妹摇摇头。

“说明在唐朝就有乘法口诀了。”

“佩服!我不扶墙就服你。”

打了一会儿,清清老点炮,加上有个电话进来,她就站起来让我顶上。

在老家我倒是经常玩。到东海后,为了生活到处奔波;东海老年人也不允许年轻人玩,他们会耐心劝你珍惜青春,奋勇拼搏。

因此我都几年没玩了。

但技术动作没变形,基础尚在。于是我用心地表演了一下,结果一数竟然赢了800多。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清清越发钦佩。

一商量,给来的两个小朋友每人400元压岁钱,取之于父,用之于子。

对我的大方,小舅公直竖大拇指。

麻将快结束时,正对门口的我突然发现门开处,小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阿迪达斯运动服,和清清有说有笑进来了。

原来,儿子一个人在家生闷气,忍不住用座机拨通了姐姐电话。所以清清就让我替她,回家接上儿子,又去品牌专卖店给儿子买了两套不同颜色的运动服,焕然一新来到小舅公家。

“不管了,我不想儿子一个人在家孤单。”

清清温馨而从容。

晚上吃饭,小舅公问明情况,也没说什么,一个劲地招呼儿子吃菜;但小舅婆的脸色却变了,有一点担心,有一点鄙夷。

席间,表妹非要拉着清清喝酒。清清没办法,只好陪她喝红酒。那不行哦,清清的几个舅舅、舅妈、表哥表弟一看,既然端杯了,咱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喝多了,清清。

我喝的白酒,又不能替她喝,害怕喝了大醉。第一次见面,这样子影响不好!

吃完饭,又玩了会麻将,清清和儿子去房间休息了一下。看看表11点了,我和她提出告辞。

我们都喝了酒,车是不能开了。只好走到主干道打车,第二天再来取。

小舅公和小舅婆送我们。路上,小舅公给了儿子600元压岁钱,把儿子喜得小嘴咧开,一个劲地谢谢重舅公、重舅婆。

太晚了,加上通往主干道的路不好走,好几百米长的路上路灯又坏了,我就请两位老人家留步。

一路相扶着,跌跌撞撞地,已经看到主干道昏黄的灯光时,变故发生了。

一辆东风大卡车阴悄悄地从主干道右转过来,疯狂加速后,突然打开明亮的大灯,像赶去投胎一样,横冲直撞地向我们一家三口冲来。

天晚了,四周黑黢黢的,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走在道路的正中央。

在光线照射下,我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致盲。但是长期练武,使我的本我特别敏锐。

凭着本能,我判断了车的大致方向,在即将撞上我们时,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将清清往右边一推,连带着她旁边的儿子都扑了很远,重重地跌倒。

疯了的车是如此近,以至于我都能看清驾驶室里,一张狰狞而扭曲的脸,鹰钩鼻子,秃头,像青港警匪片里的黑道人物。

“我还是应该往右边跳一下,清清,跳不过去,那就别了。”

那是我最后的印象……

卡车过后,我沉重地倒在血泊里,紧接着就是无限的眩晕和空虚。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黑!”

突然觉得自己有了飞翔的能力。我坐在空气里,双手交替下压,身体稳稳地向上升去。

在上方很远处,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个地方特别明亮,闪动着金黄的温暖的光芒,像极了清清老婆别墅橘黄色的灯光。

感觉自己是在一个很高很长的烟囱里上浮,那光线应该是出口吧?又像在一条漫长而漆黑的时光隧道中旋转,怎么努力都到不了尽头。

“对了,我的清清老婆呢?”

我双手停止下压,悬浮在空中侧头俯视。

啊,看清了,虽然很小,但是她风木含悲,望帝啼鹃。

“那是什么?啊,不要!会疼的。”

长长的针靠近我的头,戴着口罩的是医生吧?无影灯。

“不管了!忙你们的去吧,我要赶紧找到出路。”

我意识的道子泛着微弱的红光,在前面虚无缥缈地引路。

飞啊飞。真累啊!

“孙儿啊,到家了。”

婆婆一脸慈祥来扶我。

声音惊醒了昏昏沉沉的我,“这是哪里啊?”

云雾缭绕,光芒万丈,花香鸟语,清泉流淌。

“让他自己走,想偷懒,没门儿!”

一个威严的怒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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