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张，收网了。今天收成很不错啊！”

“是啊，‘无风走一年’，趁这两天天气不错，出海勤快些嘛！”

“话说回来，你家媳妇的病怎么样？好点没啊？”

“害，还能怎么样？城里的医生说了，终身吃药！这钱啊跟这水一样，是一笔笔往外花；可人呢，还是得活遭罪！唉，我咋就这么倒霉……”“诶，看开点，老张。天大地大，人命最大。咱们都是跟龙王爷讨生活的人，这人还没搁棺材板儿，那就是龙王爷给面子！再看看你家的收成——啧啧，看看，龙王爷还是保佑你家的嘛！”

“……是啊，还得亏龙王爷保佑，咱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啊……”“老爹！老爹！快快快！出事儿了！”

“别咋咋呼呼的，海上啥事儿没有哇——哼，小子就是不稳重……”“老……老爹……咱家……家的网上，躺……躺了个人！”

“啊……啊？！”

【一】“让我们将目光转向东部地区——近日，我国东部某渔村的渔民在安阑洋从事捕鱼活动时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据警方初步推断，尸体保存完好，预计死亡时间不足三日。目前警方正在核对死者身份……”“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近日于我国东部发现的无名男尸遭到盗窃，下落不明，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之中。在此，相关部门呼吁犯罪嫌疑人迅速投案自首，也欢迎广大市民向警方提供线索，协助破案……”“好啦，小光，眼睛不要再盯着电视啦，面条都快凉了。”

“好……”武城市城郊，某居民楼内。“小光，听妈妈的话，赶紧吃完早饭，要去上学了。”

四十岁的周期羽和往常一样穿好了正装，回头和妻子一起提醒一直盯着电视、不好好吃早饭的儿子。“对了，老周，下班的时候记得买些水果。”

一旁忙着洗碗的妻子见周期羽即将出门，从厨房的水池边匆匆忙忙地出来，给丈夫整理了一番衣服，关切地叮嘱道。“小光总是挑食，得让他吃得营养平衡些。”

“知道了。”

看着妻子饱经风霜的面庞，周期羽温柔地一笑，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哎呀，死开啦，”妻子脸微微一红，猛地推开了还在傻乎乎笑着的周期羽，“都多大的人了……”“小光，爸爸去上班啦！”

周期羽的给了正在收拾书包的儿子一个重重的吻，“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要照顾好妈妈，听见没？”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收拾完书包的儿子向周期羽敬了个礼，高声回答道。“好！很有精神嘛！”

看着儿子的样子，周期羽有些忍俊不禁，“那爸爸去上班啦！”

武城市沿江经济开发区，某企业人事办公楼内。“早上好啊，小江。”

一进办公室，周期羽便看见曾经由自己负责的后辈、如今自己的上级——江灵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侍弄着花草。“啊，早上好——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早到啊，师父。”

看见自己曾经的师父走入办公室的江灵微笑着向周期羽问好。“是啊，不过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我的办公室呀？”

周期羽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问道，“平时你总是忙得没影儿哇！”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江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中拿出了自己的电脑，向刚坐在办公椅上的周期羽展示道。“师父，这是我昨天拟定的下个月的营销方案，晨会上要讲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的，我看看啊……”对于身边同事们的私人请求，哪怕涉及到职场竞争，心地善良的周期羽都大多毫不吝啬自己的帮助。在他眼里，如今自己的工资已经够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一个相对小康的生活了，所以他并不在意自己在公司中的位置。面对公司中的后辈，尤其是眼前这位勤奋刻苦的徒弟，周期羽更是不遗余力地悉心栽培、倾力相助，也正因如此，在勾心斗角的职场之中，职位较低的周期羽才能与他上级的年轻人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在相对而言心思不算复杂的年轻一辈人心中，周期羽就像一位善良可靠的老大哥，就算是一些时候因为自尊受挫而心底对他产生了芥蒂，也没有人愿意去坑害这位热情待人的前辈。“唔……我觉得很好啊，没什么毛病。”

认真地查看一番后，周期羽对江灵点了点头，将方案还给了她。“谢啦，师父！改天请你和师娘、小光吃饭！”

江灵高兴地说道。“哈哈，好的！”

看着眼前成长的后辈，周期羽不禁会心地一笑。“对了，前辈，”离开办公室前，江灵提醒周期羽，“听说下个月您要去苏城出差，代表公司去与我们新签的营销方处理相关事宜……”“是啊，听说是个挺红的主播呢……怎么了？”

周期羽问道。“师父，建议有空的时候您先看看她的直播，”江灵神秘地一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好的，多谢你的提醒啦！”

周期羽向她一笑，目送她离开了办公室。虽然周期羽在公司地位不高，但作为人事部门基石般的前辈员工，上级对他的能力心知肚明。也正因如此，每当人事部被分摊到棘手的工作时，上级第一个考虑的便是派遣周期羽去处理——当然，奖金也是少不了的。网红主播啊……江灵的提醒并非毫无道理——一直忙于工作与家庭的周期羽对这些方面的确缺少关注，届时处理事务时恐怕的确会吃亏……趁晨会还没有开始，周期羽打开了电脑，搜索营销方的直播间，看起了她的过往直播回放。【二】“哈喽哈喽，家人们！欢迎来到晓羽的直播间！”

苏城的双子塔下搭建的临时直播间内，当前Z国流量最大的网红主播之一——Miss.羽（顾晓羽）在线下粉丝们的热情围观中开启了特别直播拍卖会。“先暂时不要刷礼物哦，家人们。那，今天晓羽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寓居苏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我们苏城的文化名人姚可小姐作客直播室。姚小姐，先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额……我是苏城刺绣第一百三十七代传承人姚可……嗯……谢谢大家的支持。”

显然，在直播室有些刺眼的灯光下，第一次进行网络直播的姚可很是紧张。“啊哈哈，看来我们姚可小姐还是有些内敛啊！”

看着身边第一次参与直播带货尚未适应的姚可，作为专业人士的顾晓羽适时地为他解了围。“好的……今天的家人们依旧是如此地热情呢~今天晓羽的线上拍卖场呢，是来到了咱们人杰地灵的苏城。那么大家都知道哈，苏城刺绣呢，是我们Z国四大名绣之一，也是咱们苏城的代表性的特产。而作为咱们苏城刺绣的传承人，今天姚可小姐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呢？”

“锵锵！就是我手中的这五幅苏城刺绣画啦！而且是姚可小姐人近年来的得意之作哦！下面还是请胡可先生自己介绍一下吧！”

说罢，举着其中一幅刺绣的顾晓羽看了身边的姚可一眼，微微一笑。“好的，谢谢晓羽，”看到顾晓羽含着笑意的眼神，姚可先前初来直播间的紧张顿时消散了一半，再加上是介绍自己的作品，她立刻便进入了状态。“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我的五幅刺绣作品，都是取材于Z国传统名画《江山社稷图》——那么直播间的大家先看晓羽手中的这幅刺绣，其图案便是取自《江山社稷图》中‘松鹤延年’的图景，属于咱们苏城刺绣中的单面绣……”见姚可渐渐进入了状态，顾晓羽心中暗中松了一口气，一边认真地倾听，不时点头提问，让姚可对今天的拍品进行更多的介绍；一边关注着直播间的实时弹幕，适时调整着拍卖会各环节的时间。“好的，那么对于今天的五幅刺绣，我们的姚可小姐已经介绍完毕啦！”

顾晓羽的声音充满了元气，“非常感谢我们的姚可小姐能够光临晓羽的直播间，同时也希望正在观看直播的家人们能够借此机会，关注我们苏城的刺绣，为您的家人与朋友带上一份美好的祝愿。”

“那么，我们要正式开始竞价啦！本次拍卖会采取全程线上的形式，现场围观的家人们也可以通过直播平台参与竞价哦！第一件拍品，苏城刺绣‘松鹤延年’，现在正式开始竞价！”

“不参与竞价的家人们也可以给晓羽的直播间刷刷礼物哦！拍卖结束后，我们会随机抽取礼物榜前一百中的五位幸运的家人们送上我们苏城的地方特产礼包一份哦！”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凭借着火热的人气与满屏的礼物，Miss.羽的直播间瞬间暴涨到平台电商板块前三的位置，实在无愧Z国顶流带货人之名。“感谢……嗯……‘晓羽家的HG小天才’送来的十个火箭！爱你哦，宝~”【三】“老白，你小子怎么又在看这些无聊的带货直播啊？”

广城，HG大学某宿舍楼内。“你管我！”

正守在Miss.羽的直播间前的白翰边享用着晚餐边盯着屏幕中的顾晓羽露出如同痴汉般的笑容，“我……我正在学习市场营销呢！不要打扰我！一边儿去……嘿嘿……”“市场……营销……”正在饮水机旁倒水的许飞羽听着白翰的解释，心中一阵无语。他不禁瞥了一眼屏幕中正在充当线上拍卖官的顾晓羽——和他想的一样，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哗众取宠，在他眼里完全是倒胃口的存在。唉，算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飞出来了。许飞羽微蹙着眉头喝了口水，又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继续自己的“创作工作”。“好啦——今天的拍卖会就到此结束啦！感谢家人们的支持与礼物哟~”“唉，又没抽到我——算了算了，意料之中的事，好在今天晓羽姐点名表扬了我，嘿嘿嘿……”好不容易刷礼物刷上榜前一百的白翰见幸运观众的名单中没有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家境富裕、乐观慷慨的他很快便从一时的失落之中走了出来，悠然地喝了口水，慢慢走到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的许飞羽身边，看向他的电脑屏幕。“哟，还在写你那没人看的小说呢……”“只是我没有签约而已，”许飞羽有些漠然地回应他，头也不曾离开过眼前的屏幕，“没有推荐位，哪会有人看呢？”

“啧，我说老许，哦不，许大作家，”白翰半开玩笑地说道，“等你哪天创作完你的旷世大作，我让我老爸联系他的朋友与你合作合作，推广一下你这无人问津的小说，让你也过一把大作家的瘾，怎么样？心动了没？”

“没兴趣。”

许飞羽的回答依旧冷漠无比——不过就连白翰这样反应迟缓的人都注意到，提及“推广小说”一事时，许飞羽平日里阴暗的脸色瞬间明朗了许多，“我的小说，是写给自己看的，不需要别人刻意的欣赏。”

死鸭子嘴硬。白翰心中暗想。毕竟他不是许飞羽，不知道这个家伙满脑子装这些什么。“诶，老许，”就在此时，白翰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中出现了一丝坏意，“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我们的社会学基础的课程论文，要~提~交~了~啊~？”

“？！！糟了，多谢提醒，老白。”

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世界中的许飞羽最终还是被现实的烦恼拉出了那个幻想之中的美好世界。“差点就没命了，好险好险。”

“这不是不想看见你被那个妖妇手撕了嘛！”

白翰笑着说，“要说咱们也是点儿背，该说不说，正好撞上了这么个奇葩社会学老师，人出落得水灵大方，就是整天一双死鱼眼，还不打扮，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胚子。性格也是，古怪的很，发起狠来那双眼睛里是真的带着杀气啊……”“不跟你插科打诨了，不想死的话我得赶紧了。”

保存完写完的稿子，心急火燎的许飞羽忙不迭地关闭小说的笔记页面，新建了空白文档，开启了从零开始的论文写作。想起那位社会学老师恼怒时冷酷至极的眼神，许飞羽不禁浑身打个寒颤。真是的，这么要命的事，自己怎么给搞忘了了啊啊啊？！！！【四】深夜的HG大学校园，依旧有数盏灯火在夜色之中摇晃。而在经贸学院的办公楼中，有一盏灯火一定属于秦惜羽的办公室。“秦老师，我先走啦——麻烦走的时候记得锁一下办公楼的大门啊！”

“嗯，晚安。”

随着最后一名教师的离开，整栋办公楼就只剩下了依旧在处理授课材料与研究任务的秦惜羽副教授，在黑暗中电脑的光亮前兀自忙碌着。虽然才刚刚来到HG大学不到五年，可如今才三十七岁的秦惜羽凭借着惊人的研究精力与足以令学界为之一振的研究报告在相关理论界的同辈人当中占据了相当的地位。当然，与此相对应的，便是学院收到的关于她的堆积如山的投诉意见——全都是来自于那些想在她的课堂上浑水摸鱼的学生。对于这群不思进取的家伙们，秦惜羽的严厉已经超越了正常的老师的范畴。原本天生丽质的她在面对那群凭着自己学生的弱势身份肆意挑战她的底线的学生时，大多数时候茫然无光的眼神中会陡然露出杀意。而后，挑衅她的学生们会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被发现——倒栽在办公楼旁的小池塘之中，悬挂在路边的大树上，躺在学校的垃圾桶之中……而这些倒霉的家伙们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一个个神情恐惧，狼狈不堪，好几天说不出话来，甚至在正常之后也对秦副教授谈虎色变，对她的一切只字不提。而在堆积如山的投诉信面前，正要辞退秦惜羽的校方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域的神秘的信件——然后，在校方的力挺之下，秦惜羽留在了经贸学院之中。而她的课程，也变成了那些企图偷懒的学生们挥之不去的噩梦。秦惜羽并不在意这些。她很清楚下手的分寸——对于那些以貌取人、意图对自己行动不轨的家伙，秦惜羽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们一记深刻的教训。至于校方对她的庇护，秦惜羽自然更是心知肚明。她清楚校方如此的行动是为了什么，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再过问这些麻烦事儿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座校园之中走完自己的一生，履行一名普通的老师的职责，仅此而已。“呼……终于改完了……”写完了报告的最后一个字，秦惜羽如释重负地摘下了眼镜，无神的双眼望向夜空中正悬中天的皓月。夜色依旧冰凉如水，很适合一个人回忆他过往的一切。秦惜羽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她的往事，已经在废墟之中被燃烧成灰烬，不复存在。尽管直到现在，她依旧能够感受到牺牲者眼中最后一刻的温暖与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一夜一夜，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不过这样的彷徨只是一时的，很快，秦惜羽便收拾好资料，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离开了办公楼——她努力劝说着自己，不会为无谓的过往停留，反正早晚他们都会在地狱相见，到时候再复仇、再忏悔也不迟。可，如果有可能，哪怕有一丝可能——她多想让罪人的血再次染上自己的手，告慰那些牺牲的英灵啊。真是的，自己又在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想到这里，秦惜羽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哦，对了，明天那群学生要交社会学基础的论文来着。希望今年，不要再出现挑衅自己的蠢货吧。呵，怎么可能没有——此世堕落至此，愚人正是当道之时啊。【？？？】“诶诶诶，抱歉抱歉，让让让让！”

神语者地下总部中，新人古离正搬着半人高的陈旧的文件，匆匆忙忙、摇摇晃晃地前往监控室，由于视野受限，路上险些撞上同样正忙于工作的同事们。“这孩子，跟着安老邪，真是苦了她了呀……”神语者之中有些资历的老员工看着柔弱的古离行迹匆匆地模样，心中不禁一阵感叹。“师父师父！关于陈正昊的全部资料都在这儿了——都是纸质的，好重的说！您看看！”

好不容易抵达了监控室，累得气喘吁吁的古离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中堆积着的散发出奇怪的味道的文件，扶着桌子连喘了几口粗气，向一旁正在监控中紧盯着屏幕中四个疑似对象一举一动的安承陵回报道。“嗯，辛苦了。”

看着古离汗流浃背的模样，安承陵不禁轻笑，拍了拍她尚显稚嫩的肩膀。“诶，先别走——来认识一下，身边这位，寒先生，我们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寒……寒先生？”

看着安承陵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古离的表情惊讶万分，“您……您就是……!”“古小姐，幸会。”

化身来到总部的暝寒微微鞠躬，礼貌地向章离问好。可就连资历尚浅的章离都能看出来，他那礼貌的笑容也难掩他焦虑的面容。“幸……幸会……”古离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得几乎要停滞，不知是因为眼前寒先生英俊的面庞，还是因为他那颇具压迫感的身份。“初次见面的寒暄到此为止吧，二位。”

身边飞速翻完相关档案的安承陵说道，“我大致看了一下，与我猜的并无二致——‘先驱者’提供的疑似人员，与档案之中的‘联系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之处。光从他们的言行举止，说实话，真的很难判断。”

“所以，我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我……我吗？”

古离有些惊讶——毕竟她只是一个刚刚进入神语者不到三年的年轻后辈，在这么核心的任务中插嘴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当然，小离。”

安承陵微微一笑，“当初救下你的时候，我可是把你当作我的接班人培养的——这些年，你也对我们神语者的工作有所了解了。现在，你也应该参与一些重要的工作了。”

“那……那我提一个问题，”古离有些怯怯地说道，“档案里显示，‘联系人’应该是一名男性。那我们监视的四个目标之中，那两位女士……”“这个，我来解答吧。”

对于这个问题，身为云虚神的寒先生显然更有话语权，“准确来说，神明的确是有性别的。但作为此世的化身，性别一事我们是可以决定的。就像现在，我也可以以女性的身份来到你们面前——此世意义上真正的女性。”

“哦……多谢寒先生解答……”显然，古离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好，小离。”

出乎古离的意料，一旁的安承陵赞许了她的问题，“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先驱者’之所以会在四个疑似人员中掺入了与‘联系人’原本性别不同的二人，会不会是利用我们的思维惯性呢？或许，‘联系人’就在这我们容易排除的二位女性之中。”

“但也不要放弃观察另外两位先生。”

暝寒补充道，“虽然我可以肯定，吴涟先生提出的四人中陈先生一定就在其中，但因为他的行事风格实在太过诡秘，连我都无法预测，所以在决定性的证据出现前，不要轻易排除任何一个人。”

“我倒是觉得，这个HG大学的老师，秦惜羽，倒是目前四人中最有可能的人选。”

暝寒也说出了自己当下的推断。古离也点了点头——显然，在她看来，这个身手不凡、身份神秘的大学教授是目前最符合“联系人”身份背景的人了“不可能。”

让古离意外的是，对于暝寒的推测，安承陵一口否决了。“安先生，我必须提醒你，”对于安承陵的否认，了解内情的暝寒显然并不意外，“高晓宇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不要认为你真的了解曾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对于暝寒的告诫，安承陵陷入了耐人寻味的沉默。“唉，说到底，要不是水晶棺需要定期到表层海域汲取太阳能量维持内部运行，黑龙之躯也不会落入此世。”

暝寒不禁叹了口气。“对了，在来到神语者之前，我查到了盗取黑龙之躯的罪魁祸首——安先生，你或许会感兴趣。”

说罢，暝寒递给安承陵一份文件。看见文件中记录的罪魁祸首的资料，安承陵的瞳孔不禁骤然收缩，脸色阴晴不定。“师父，怎么了？”

看着安承陵的异样，古离心中又惊又急。“……没什么，又一桩冤孽罢了。”

安承陵长叹一声，撕碎了手中的文件，“谢谢您，寒先生。我算是明白了……呵呵，有些因果，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我何尝不是如此啊，安先生。”

看着安承陵眉头紧蹙的样子，暝寒也不禁变得愁容满面。“总之，作为安阑洋之主，我还不能留在此世太久。大致的情况您也已经清楚了，希望神语者能够尽快解决这次危机。我并不清楚您和文件中的这位有什么爱恨情仇，但我必须提醒您——”“他是在玩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拿整个此世的命运做赌注。身居安阑洋的那位并不清楚黑龙之躯的存在。一旦此事惊动了她，不仅是我得受些罪，已经逐渐堕落的此世的人们恐怕也难逃一场浩劫。”

话音一落，暝寒身形一晃，便在一团水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沉思的安承陵与有些不知所措的古离，依旧留在监控室中，毫无行动。“小离……”许久过后，安承陵的视线终于离开了屏幕，转向一旁的古离，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师父……”没有经历过如此大风大浪的古离有些被师父的神情吓住了。“按B计划行事吧——请这四位一起来到神语者，按我的意思去申请临时小组编号与临时成员编号。”

“事已至此，不管是为了此世的命运还是过往的恩怨，我都必须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