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指挥部。　　   天花板的白炽灯被地板折射后把整个指挥室都造成通透的白，教授和专员们在这通透的白中慌乱的忙碌着。　　   施耐德教授站在大屏幕前，狰狞的氧气面罩在灯光下显得可怖又狰狞。　　   他的面前是诺玛控制的超级显示屏，近千个光点在上面闪烁着，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名加入警戒的学生。　　   如今这些光点已经围着图书馆和学院的东门方向形成了两个大型包围圈。　　   密密麻麻如同密不透风的天网，施耐德教授一向对自己学院的学生很有信心。　　   所有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如今包围圈已经完成，一般情况下去不会有敌人能够逃出他们的掌控。　　   但现在这群精英却偏偏没有发现那群入侵者的任何痕迹。　　   路明非在入侵发生的第一时间制服了两名入侵者，但是经过专员们快速且多次的审讯，他们依旧近乎一无所获。　　   这倒不是说学院专员们的审讯手段太过人道主义太过温和。　　   事实上，第一个完成对那两个入侵者进行审讯的就是路明非。　　   作为一个和“守夜人”同为S评级的超级混血种，路明非在戒律的压制下依旧可以使用自己的言灵。　　   而他不出所料的达成了他们之前对言灵“不要死”的最初预想，在严刑之后治愈敌人的伤口然后再重复肾虚流程——路明非从来不是一个柔软可以被别人轻易拿捏的家伙　　   他的逼供手段虽然在施耐德看来并不算老练，但确实足够有效。　　   但可惜的是，即使这两个入侵者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吐了出来，他们这些教授依旧对其余入侵者的情况仍然是完全的不了解。　　   所有的入侵者都是在猎人网站上接到了指定人选的酬劳不菲任务才来到的卡塞尔学院，他们的任务要求只告诉了他们听从领队的指挥。　　   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其实都是普通的赏金猎人，只是因为接了猎人网站上任务，才参加这一次入侵学院的大胆计划。　　   警报声在指挥部里面来回着，曼施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匆匆的推门而入，他们这对总是形影不离的好友神色紧张。　　   “龙族入侵？怎么回事？谁判断是龙族入侵的？”

“是诺玛，我们没有足够的权限了解为什么诺玛会判断是龙族入侵，但入侵者毫无疑问的出现了。”

施耐德教授在大屏幕上调出摩托车群进入校园的画面，顺带着被调出的还有路明非破窗冲出，几乎瞬间制服两名入侵者的画面。　　   “那是……路明非！”

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有些惊喜，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竟然也会看到自己学生的身影。　　   “他制服了两名入侵者？不愧是我的学生！”

曼施坦因教授隐晦的拉了拉古德里安的袖子示意他冷静一点。　　   “会是诺玛误报吗？”

按住了自己总是脱线的老友，这位秃顶的风纪委员继续发问。　　   “对方大约十个人，这样规模的入侵为什么会被判断成龙族入侵？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闯进卡塞尔学院？”

“还有，从路明非抓住的那两个入侵者嘴里，有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情报？”

“很遗憾，那两个入侵者对于整个事件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认为卡塞尔学院是一个专门培养超能力者的特工学院。”

施耐德教授低声说着，超能力特工学院其实是就是他们在猎人网站上特别放出的风声，就是为了在那群已经隐约察觉了自己不凡的猎人中，进一步隐藏龙族的存在。　　   “不过我猜测，他们是为了那个东西才进来的。”

“那个东西？”

曼施坦因教授皱着眉头，而施耐德教授则用他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指挥部的所有人。　　   “就是那个路明非和零从三峡水底取出，最后被昂热校长带回来的那个东西！”

“——那是龙王诺顿的骨殖瓶。”

曼斯坦因教授的表情瞬间改变了，如果是那个东西的话，一切都说得清了。　　   虽然学院为了分享那个东西的价值，已经邀请了整个西方混血种世界大部分的家族参与这次研究。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　　   总有些没有被密党邀请到的家族对那个珍贵的骨殖瓶起不该有的窥伺之心。　　   “三处主要的入口，英灵殿，教堂和图书馆必须马上派人去进行最完善的防护。”

“执行部现在能派出多少人？”

曼斯坦因教授询问。　　   “很少，建校以来从未发生校园被入侵的事，所以执行部的专员都在海外执行搜寻任务。”

“现在只能依靠学生，受过训练且血统优秀的学生将是我们的主力”　　   “恺撒·加图索带领学生会守卫英灵殿，楚子航带领狮心会守卫教堂。”

施耐德井井有条的安排着，看起来虽然学院被入侵这种事情虽然让所有教授都难以置信，但他依旧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安排好了备用的计划。　　   “因为血统的关系，他们的真实实力已经强于执行部绝大部分专员了，他们将会是这次阻击入侵的重要力量。”

“那路明非呢？他现在应该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里最顶尖的战斗力吧？”

“他负责图书馆，那里虽然有着诺玛的保护，但我总觉得不太保险。”

施耐德教授微微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不太保险？”

“根据路明非的搭档，同样参与了夔门计划的A级学生零在袭击发生之后分析出来的情况，入侵开始后有不止一个袭击者向图书馆进发。”

“他们或许有着针对诺玛的特殊手段，这是学院这么多年以来首次被入侵，一切情况我们都必须尽力防范。”

“而且放心，”施耐德教授安慰着曼施坦因，或者说是安慰着指挥部里面，这些慌乱不堪的文员们。　　   “路明非能够在长江的水底独自面对两头巨龙，我们执行部专门评估过他的各方面身体素质。”

“以他的速度，即使驻守在图书馆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支援去英灵殿或者教堂，让他驻守在图书馆也是为了照顾全局。”

“也只能这样了。”

曼施坦因教授感到有一点无奈，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肯定了施耐德教授的安排。　　   而在偌大卡塞尔学院的另一处，黑影们在四散而去之后又忽然聚齐。　　   英灵殿和莱茵大厅中间的空隙里，黑影们紧紧贴着墙壁，听着外面匆匆的脚步声经过。　　   英灵殿和莱茵大厅是一座双子建筑，他们之间只有一道不足20cm宽的空隙，通常不可能塞进一个成年人。　　   更何况在学院的学生们看来，一群外来入侵者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两个建筑之间会有这么一道小空隙，而这一道空隙又偏偏是学院监控最难以被注意到的死角？　　   于是灯下黑，无数精英学员们在学院的各处紧张的巡逻着，没有人在意这个地方。　　   足足12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则在这一处藏身地里收紧了自己的肋骨让自己变薄到极限，把自己容身在这道狭小的空隙当中。　　   “队长，这里的警戒很严密。”

“不过要是我们别那么早亮相，而是悄悄潜入的话……会容易很多吧？”

一个黑影对最前面的那个高挑影子低语。　　   “闭嘴，这是我们已经预定好的战术。”

“我们现在虽然是夹缝里的蟑螂，但只要那群无头苍蝇一直找不到我们，他们就一定会尝试使用言灵的力量。”

高挑的呻吟，或者说那他们的队长打断了他的说教，解释着。　　   “危机感会让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只要他们试图动用言灵，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记住……到时候你们四散而开去英灵殿以及教堂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会去取回任务目标。”

高挑的黑影自信的说着，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　　   “只要能够使用言灵……这个学院里面不会有几个人能够找到我的。”

-------------------------------------　　   施耐德教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入侵者始终没有被发现。　　   紧急状态被激发之后所有摄像头都开始工作，每一个出口都被严密的监控，他们绝不可能轻易逃离这个校园。　　   异乎寻常的平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安，就像往往感到害怕的并不是注定的死亡，而是随时可能到来的意外。　　   每一个教授都在担心着意外，他们一刻不停地检查着监控，注意力紧绷到极致，却依旧一无所获。　　   “能否请求守夜人解除戒律？”

施耐德教授回头看向曼施坦因，试探性的询问。　　   “学院里面的学生里有不少可以使用探测性言灵，如果有蛇或者血继网罗存在，我们或许能轻易的找到那些入侵者地藏身之地。”

“可是……只有校长能够命令他解除戒律。”

曼施坦因教授摇了摇头。　　   “现在情况很特殊，我们现在得不到校长授权。但只要解除了‘戒律’，我们有700个可以使用言灵的学生作为战斗力，力量会空前强大。”

“只是这一晚，可以试试么？”

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的眼睛。　　   曼施坦因沉默了很久，拿起了电话：“只能试试，这个老牛仔……是那种六亲不认的角色。”

-------------------------------------　　   阁楼上，老牛仔一连接通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一口气把啤酒喝干。　　   “现在的年轻人啊……”守夜人感慨着，在沙发上坐直了，吹熄了桌上那支蜡烛。　　   随着烛光熄灭，一个强大到足以笼罩整个卡塞尔学院的那个“灵”溃散了。图书馆地下几十米深处，中央处理系统的监视屏幕上，几十几百道银蓝色的光束缓缓地升起，那是太古流传的力量。　　   学生们在骚动，他们被压制已久的“灵”，复苏了。　　   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入侵者的队长从缝隙中跃出。　　   龙文的唱颂声里，她的身影变得越发的漆黑，最后简直漆黑得像是一团墨。　　   言灵·冥照。　　   落地的瞬间，她的身影溃散。好像他原本就是一片墨迹，被一泼水从纸上洗去，她开始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她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不过她希望那个老绅士不会为难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戒律，解除了。”

而在女孩前进的终点，图书馆内，路明非抱着自己的佩刀靠在一处书架上。　　   零敏锐的感知到了空气中的那股压制力消失，对路明非说。　　   “那个据说能够压制整个学院里面所有言灵使用的言灵？”

“我那便宜师父可真厉害啊……不过我想敌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入侵之后刻意的隐藏，大概就是为了逼迫学院解除戒律吧。”

“入侵者中有人能够使用隐身类型的言灵，施耐德教授漏算了，是吧？”

路明非忽然回头看向零，结合之前零特意向施耐德教授汇报的那些东西，他明白了一点自家弟弟手下的计划。　　   “你猜到了吗？”

明明是疑问句，但偏偏这个无口无心无表情的女孩却说成了肯定句的语气。　　   “但你为什么没有去警告施耐德教授他们？”

零的语气平稳，让路明非忽然觉得被质问的人忽然像是变成了他自己。　　   “只要逼迫的时间足够久，那些隐藏者最后一定会忍不住显露出身影，最后被学院一网打尽。”

零指出了那些入侵者计划中的那个最明显的漏洞。　　   “他们不可能一直隐藏，他们也需要休息，但是学院的学生可以不停地轮班。”

“喂喂喂，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应入侵者应该是你老板我弟弟手下的人诶！”

路明非低声吐槽着，他知道图书馆外围诺玛的监视力度很低，所以他们二人都有些肆无忌惮。　　   “你就这么卖他们的嘛？难道说这次出任务的那个人和你有仇？”

“没有仇，这次来任务的是酒德麻衣，我和她的关系不错。”

零直白的回答着路明非的问题。　　   “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好吧……原来是那个大长腿的妹子，难怪我一直感觉身边有种熟悉的香水味儿。”

路明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着。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并不太理解自家弟弟和那个酒德麻衣今日的做法，入侵一个学院和他当初承诺的拯救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路明非现在决定要把那个长腿的妹子逼出来问个清楚，一股渗血的气势忽然从他的身体里骨子里面涌出，　　   那是属于一个于末日里回归，在即使满是因为悲剧而疯狂者的空中花园也以疯狂著称的，那个发疯了一般训练，发疯了一般接任务，发疯的一般把自己打碎之后再拼起，一身伤口全是后悔，即使在那个世界里也以不要命闻名的路明非的气势。　　   那是不因为空间转换而消散，由悔恨铸成的山一般的气势。　　   “据说最顶尖的刺客在动手之前绝不会看目标一眼，因为值得顶尖刺客出手的目标往往能从飘忽的目光来确定来袭者。”

“明明隐身了却这么肆无忌惮的盯了我这么久，未免有些不礼貌吧。”

路明非转身，气势一升再升，这是他在特训时期习得的一种技巧，在气势达到顶峰后一鼓作气能爆发出比平时更强的力量。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背后，黄金瞳闪现而出。　　   言灵·冥照固然可以通过扭曲光线甚至电磁波来阻止别人对它使用者的窥伺，但它也有着几个致命的缺点。　　   一是它虽然可以隐蔽的扭曲蛇这种电磁波的感知，当它却并不能屏蔽空气中声波的震动，这导致言灵·镰鼬几乎天生的克制住了他。　　   二则是它对于沿着空气扩散的气味也并没有太强的扭曲作用，虽然大部分人闻不到身为刺客的酒德麻衣身上的味道，但路明非的鼻子偶尔灵敏的堪比鬣狗。　　   当然，气味倒也并不是路明非能够感知到女孩存在最根本原因。　　   自从被帕弥什融合之后，这种堪称禁忌的力量也给路明非带来了一种额外的感知能力。　　   帕弥什病毒对于一切拥有人类意志的存在都有着充沛的进攻欲望……这也意味着，路明非可以通过自己身体潜意识的敌意，简单的判断出周围是否存在人类。　　   空荡荡的图书馆只有作为搭档的零，路明非很轻易就找到了自己感知里面的另一个人类所在地。　　   “你好，好久不见……”黑雾忽然在路明非面前散去，酒德麻衣一脸尴尬，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正在准备悄悄地从路明非面前溜过，潜入地下的冰窖。　　   “确实好久不见，不过你建议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入侵这里吗？”

路明非语气介乎于冷漠和温和之间。　　   他一副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我就把你送去审讯的公事公办的样子，让酒德麻衣心里大骂无情。　　   我们可是同事诶！不能行个方便吗？酒德麻衣在心里抱怨着。　　   “我记得我入职的时候，你们老板和我说的可是你们是一个以拯救世界为目的的组织……现在看来，你们是靠着入侵一所学校来拯救世界？”

“其实我们这一次入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入侵啦！”

酒德麻衣看着路明非怀里的刀，身为魔鬼手下一号外勤工作人员，她当然知道路明非上一次拿着刀干出了什么。　　   她可没有和“巨龙”比较一下身体素质的打算，所以她高举双手，一边急切地向路明非解释，一边给零打着眼色。　　   ——三无！救救我啊！说好的你会拖住他呢？你怎么就在旁边看戏啊？　　   ——快用出你的美人计，用你贫瘠的胸怀死死的给我把路明非给困在这里！　　   可惜的是，零没能像电视剧里面一样看懂酒德麻衣的颜色，反倒是路明非皱了皱眉。　　   “不算入侵的入侵……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这次入侵和你们校长打过招呼啦。”

酒德麻衣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着牙说出了真相。　　   老板那么神通广大，应该也算到了自己被路明非“严刑逼供”吧？酒德麻衣勇敢的安慰着自己，继续说着。　　   “还记得你们从三峡带回来的那个罐子吗？里面其实保存的是一只龙王的骨血，而龙王其实随时都有可能从其中复苏。”

“混血种当中的很多势力想要研究这个罐子进而破解龙王一次又一次复苏的秘密，找到彻底杀死其他龙王的武器。”

“但你们校长其实很清楚，这个黄铜罐子不仅仅是一个可以让龙王复苏的卵，同时也是一个保护龙王复苏奥秘的不可打开之魔盒。”

“人类暂时还做不到研究它，这是你的那个师父得出来的结论，他毕竟是当世最顶尖的炼金术师之一，他的话还是十分有参考度的。”

“人类大概还需要发展三到四百年才能破解那个罐子上的炼金法阵，而继续保留着这个罐子只可能引来更大的危机，”　　   “所以，我们校长想要尽快暴力销毁那个罐子，”路明非忽然理解了昂热想要做的事情“其他混血种并不同意昂热激进的想法，准备留着这个魔盒等待机会，所以才需要你们为校长破局？”

“虽然还有点额外的原因……但确实如此。”

酒德麻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瞬间，但很快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杀死所有龙王是你们校长最深处的执念，但并不是所有混血种势力的，很多混血种家族只想着从龙王之卵中分一杯羹，哪怕需要等待，哪怕需要冒着风险。”

“如果龙王之卵短时间里不能被解析，那么他们也不会做出决定暴力杀死龙王一劳永逸，他们只会守着这个潘多拉魔盒，在扯皮中争取更多的利益。”

“真是……一群贪婪的政客啊。”

路明非不自觉的开始比较两个世界的“反派们”，语气嘲讽。　　   他接受了酒德麻衣的说法，侧开了自己的身子。　　  -------------------------------------　　   “请问这个黄铜罐中有活体吗？”

冰窖，诗寇蒂区，解剖实验继续着。　　   “不能确定，这个黄铜罐的铸造时间大约是公元33年。”

校长轻松地回答着。　　   这么多的意外结束之后，一切事情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他预料中的正轨上。　　   “这样久远的时间，理论上足以埋葬除了石头以外的一切，但这个骨殖瓶内的确还存在着生物反应。”

昂热解释着。　　   “那么这个骨殖瓶，或者龙王诺顿的卵，他安全吗？”

又有人举手。　　   “安全，这个罐子其实并非真的是黄铜，而是某种未知的炼金材料。”

“诺顿是青铜与火之王，同时也是龙王之中的炼金术大师，这个黄铜罐子束缚住他的同时完善的保护好了他孵化之前脆弱的身体。”

“而我们设计这样一个石英玻璃腔体用来安置他同样也是为了解剖过程中我们的安全考虑。”

“火焰与金属都是唤醒这位龙王的重要力量，但他现在处于低温没有金属的环境，均匀的强磁力场让他悬空。”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科学让我们能够抓住这一次解析龙王的机会！”

昂热校长高昂的说着，所有人都被他鼓舞人心的话激起了斗志、　　   可这位老绅士却偏偏在最后时刻顿了顿，忽然压低了自己的声调。　　   “还没来吗？”

昂热侧着头扫视着整个实验室，他记得他已经和那个神出鬼没的合作者沟通过了。　　   为了避免更多的意外发生，他们要一切从简，快速潜入这里辅助他制造出这一场意外。　　   但现在看来那群家伙们无疑有些不太守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即兴演讲拖得足够长了。　　   即使才华横溢如他，肚子里面的词汇也已经被彻底掏空——他本来就和这群各怀鬼胎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东西，难不成接下来在这个借口让给大家给逝去的屠龙英雄们默哀十分钟？　　   黑色的细微烟雾终于在校长的期待中终于急促的飘入了实验室，轻微的风声惊动了昂热，但却没有任何一个研究员注意到这一幕——这些研究员们本来就不是专职的作战人员。　　   黑雾里面的人似乎听见了昂热的抱怨，她拍了拍昂热的肩膀，老绅士忽然笑了笑。　　   “100年之前的错误不能重犯，得加快速度了……”校长低声说，黑雾则微微颤抖，像是点头。　　   研究人员没有理解昂热最后这一句莫名其妙话语的意思，他们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为谁说出的，他们只顾着鼓掌。　　   一百年前的事情对于这些年轻的研究人员们来说已经是被埋葬在尘埃里面的历史了，只有昂热从尘埃里面幸存。　　   一百年的历史，对他来说仅仅只是无数个昨天相叠罢了，而每一个昨天对他来说都历历在目。　　   昂热满怀期待，诸位科学家满怀期待。　　   但是忽然，黑色烟雾故意撞向了试剂平台，几个危险药剂滚落在地。　　   诺玛敏锐的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异常，红色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整个研究室内都被红色的光照的透彻一片。　　   黑雾迅速抛出自己手里的一枚南瓜状的小玩意儿，浓烟滚滚而出，没有人猜到为什么这个明明会隐身的家伙会随身携带烟雾弹。　　   “阻止他！”

校长大喊，研究人员们惊醒过来，想要冲上前去紧紧围住石英腔体内的骨殖瓶。　　   但为时已晚，整个实验室的电路都被那个隐身的家伙切断，诺玛的警报声消失，灯依次熄灭，只剩下自带电源的警报蜂鸣，警灯旋转。　　   黑暗中流淌着警灯的赤红色，仿佛岩浆的赤红色，血液的赤红色……末日的赤红色。　　   黑雾一个个打晕那些研究者，昂热则穿过烟雾来到石英玻璃腔边，把一张黑色卡片插入操作台上的卡槽中——这是这里仅存的另一个不需要外接电源的设备。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校长微笑，伸手抚摸石英玻璃腔，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震动，震动越来越剧烈。　　   石英腔体内温度迅速上升，超导磁场中高速旋转的电子流衰减，悬浮在半空的石英玻璃腔缓缓降下。　　   十二道密封阀在同一瞬间解开，巨量的白色蒸汽喷出，那个足以抵抗冲锋枪扫射的强化外罩洞开。　　   “真好，你没有让我等待太久！”

他从袖中拔刀，一刀猛地插入石英玻璃腔的厚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