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庭赫按导航指引调转车头。目前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在前台办完入住，顾庭赫跟在江蔓身后上了电梯，环顾四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电梯间里面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从关上门开始就不停咯噔，他甚至能听到钢丝摩擦的声音，短短十几秒，他无数次有种要掉下去的错觉。两人的房间在四楼一个角落，江蔓刷卡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他没有住过宾馆，去之前想着，就算条件差，顶多空间比星级酒店小些，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事实证明，还是他见识少了，方园几公里内就他家还有剩房是有原因的。屋里一股子淡淡的霉味，顾庭赫想开窗透气，拉开有些积灰的厚窗帘发现，竟然没有窗户！江蔓插卡供电，随手把换气扇跟空调打开，抬头见顾庭赫站在墙边面壁，不解问道，“你干什么呢？”

“为什么不要间有窗户的房间？”

顾庭赫语气不满。“就剩下这一间呀，晚上睡个觉，明天咱们就走了。”

今晚折腾这一大通全因江母而起，江蔓知道他有气，宽慰他，“夏天还没过呢，晚上热，咱们开空调也用不着窗户。”

换气扇工作一会儿，奇怪的味道散掉不少，顾庭赫没和江蔓继续呛嘴，走进卫生间。江蔓正在调试空调温度，顾庭赫没一会儿又出来，表情隐忍。“淋浴间下水口还有头发。”

江蔓过去瞅了一眼，下水头就一根不起眼的短发。顾庭赫嫌弃地站在卫生间外不肯进去，抱着胳膊，“你看见了吗？”

江蔓无奈，这家伙在工地不嫌脏，这会怎么又犯上洁癖了？她扯了块卫生纸，把头发捏起来丢进垃圾桶，“好啦，现在没有了。”

顾庭赫眼底闪过一抹惊异，他没想到江蔓解决方式这么简单粗暴，现在倒显得他吹毛求疵。江蔓绕过顾庭赫把睡衣翻出来，连同洗护用品一同带进卫生间。“你还要在这洗澡？”

江蔓只觉顾庭赫有意思，反问，“你在工地晃荡一天，晚上睡觉之前不洗澡？”

顾庭赫表情变了几变，“这里不如家里干净。”

江蔓耐着性子，“大叔，人家是宾馆，不是星级酒店，咱们稍稍把预期放宽，至少除了头发，其他地方都挺干净的，而且我们又不是泡澡，只是淋浴，水又不脏，对吧？”

江蔓关上卫生间门将他隔绝。这还脏？它家环境已经是同价格宾馆里头拔尖的了，就一普通宾馆，顾庭赫还想让人家有五星级酒店的水平？江蔓冲完澡，换上睡衣卸掉妆，洗漱一番，从卫生间出来。“我收拾完了，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卫生间的门开着，涌出些许雾气，萦绕在她周围。顾庭赫闻声转头。江蔓蓬松柔软的长发搭在肩头，脸颊红彤彤的，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裙，裸露在外的皮肤光洁无暇，在廊灯的照射下泛着微光，因她一边出来一边抬手擦头发的动作，将裙摆拉高了几分，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正雾气中若隐若现。江蔓周身似乎带有仙气的样子猝不及防撞入眼帘，顾庭赫心脏漏跳一拍，飞快移开视线，脸上微微发烫，想说的话一瞬间卡在喉咙里。江蔓天生丽质，素颜青春可爱，与平时刻意化妆完全两个样子，透着反差，乍一看就像卸掉浑身的盔甲，柔软无害的小猫。顾庭赫心猿意马……如果她不张嘴的话。“你从工地带那么多灰，不洗澡把人家床单被罩蹭脏了，我怕明天押金不退还倒贴钱啊。”

顾庭赫无力反驳，怕抗拒不去又惹江蔓怀疑，认命走向卫生间。江蔓跟过来，对他说道，“我看你什么也没拿，别用这的浴巾，你用我的吧。洗发水洗面奶都在这，我还没收，对了，牙刷你不许用。”

江蔓三令五申后，扭头走了。顾庭赫关上门，取下毛巾，发现是江蔓用过的。湿毛巾沉甸甸的坠在手上，顾庭赫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打心底抗拒，又生出几分不满。毛巾这种私人用品，她怎么能随随便便给男人用？顾庭赫暂时把它挂在门把手上，拽下宾馆提供的浴巾，眉头瞬间皱起。这浴巾手感干巴不说，他看到长锈的挂杆和浴巾背面的黑印，沉默几秒，又将它放回去，重新拿起江蔓的毛巾。比起这种不干不净，不知道被什么人用过的宾馆毛巾，顾庭赫宁可用江蔓的。洗浴隔间里弥漫着若隐若无的香气，他用了江蔓的洗护用品，身上全是刚进来时候的味道，但不难闻，清新之中夹杂着冷冽。顾庭赫回想，江蔓好像只有那天见宋强一家那一次，身上全是甜腻腻，和自身违和的香水味。看来那丫头是故意的，他竟然还想多管闲事，送她瓶香水。幸好没送，不然显得他多关注她似的。热水淋在身上，疲累洗掉大半，连带着紧绷不快的心情都舒畅几分。顾庭赫叹了口气，气息还没收回来，刺骨的凉水浇到身上，冻得他一激灵。刚生出来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顾庭赫黑着脸关掉淋浴。他稍稍站远了些，攥着把手往标有热水的方向扭去，不管怎样尝试，花洒里出来的水始终是凉的，并且越来越凉。顾庭赫闭上眼睛深呼吸，压着火气擦干身上的水，披上睡衣要出去。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卫生间门把手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拧不动了。顾庭赫心情烦躁，使劲扭了几次毫无反应，破罐子破摔，用力一拉，没曾料想它质量那么差，竟然被他给拧掉了！顾庭赫不敢置信盯着手里生锈的把手，额角青筋直跳。这让他怎么出去！“江蔓？”

顾庭赫憋着怒气，敲响卫生间的门。江蔓塞着耳机，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听到顾庭赫的声音，连忙踩着拖鞋找过去。顾庭赫的身形轮廓映在玻璃门上，语气强硬，“江蔓！”

“来了来了！”

两人隔着一道玻璃门，江蔓疑惑，“怎么了？”

“帮我把门打开，门把手坏了。”

江蔓在外面拧了下门把手，“好像有点卡住了，你别急啊，我拧着拉看看，你也配合下从里面推一推看看。”

顾庭赫之前被江蔓安抚的情绪，又快要崩裂，他在里面使劲推门。突然，手上拧门锁的力道突然被卸掉，江蔓猝不及防拉开门，顾庭赫失去支撑，趔趄着朝前扑去。江蔓被一股大力推到墙上，整个人被顾庭赫壁咚在怀里。她后脑被顾庭赫手掌垫了一下，没有直接磕到墙上。他低头，发现江蔓被他圈在怀里，两人凑得极近，她垂着头，因为失重的关系，她没来得及收的手，就这么抵在他的腰腹处。江蔓突然被“壁咚”，整个人还有点懵，抬眼看到的又是大片的古铜色肌肤，顿时被顾庭赫的美肌吸引。都说腹肌是软的，江蔓忍不住好奇，脑子抽风，潜意识驱使她轻轻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