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看她那一副样子，就知道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他之前和潘然说的时候，潘然明明就有想过要把安茜列为小龙女这个角色的第一选择序列的。　　这什么会突然又说出了这个话来。　　许清看着潘然，忽然想起昨晚范小雪冲着他诡异的笑来。　　不会是和华兴有关吧？　　许清皱起了眉头，《小鱼儿与花无缺》剧组刚开机时，范小雪和自己探听《神雕侠侣》和小龙女一角。　　自己当时和潘然说过，潘然也吐槽了找她演苏妲己还差不多。　　“潘姐，华兴是不是找过公司谈合作的事了？”

潘然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问他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许清把昨天晚上范小雪和她说过的话又和她说了一遍。　　潘然支起胳膊撑着下巴道:“华兴是找过公司谈合作，公司开过例会了，他们的条件是我们不能接受的，已经打算过两天回绝他们了。”

“我也不知道范小雪哪来这么大自信，就和你说‘到时候见’了。”

潘然嗤笑一声，拿出一本文件夹来。　　“这是公司为小龙女这个角色，考察的女演员资料，你看一下吧。”

许清接过文件夹，翻开一看。　　第一页就是周讯在《大明宫词》里扮演少年太平公主的剧照。　　下面还详细的列着她的资料和参演过的剧集。　　第二页是蒋琴琴，用得照片还是《风云雄霸天下》里的第二梦剧照。　　下面也是一样列着她参演过的古装剧集。　　第三页的人，让许清有点意想不到。　　居然是阿瑟的妈妈程红。　　很有意思的是她的剧照用得也是《太平宫词》里成年太平公主的剧照。　　第四页是程好……　　第五页才是安茜，顺序好像有点靠后。　　许清有些头疼。　　安茜的照片是《天龙八部》里王语嫣的剧照。　　现在出道才两年多的她，资料介绍只有寥寥几行。　　第六页……好像也没必要看了。　　许清合起文件夹，问潘然道:“潘姐，这么多女演员人选，你们目前最心仪的第一人选是哪个？”

潘然毫不犹豫的答道:“周讯。”

许清愕然。　　不用这么斩钉截铁的，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其他人这么没牌面吗？　　好像就目前的知名度，演技和人气来说，其他人好像还真打不过目前的周讯。　　但是说实话，周讯不太适合小龙女。　　许清把文件夹递还给她，“那你找她谈了吗？”

“还没有，公司还在估量考虑，不会那么快下决定的。”

潘然将文件夹收进抽屉里。　　“怎么感觉你有点失望，安茜是你的朋友，周讯就不是你朋友吗？你现在应该是纠结的表情才对吧。”

“没有，她的演技我还是信服的，但我还是觉得讯姐可能不太适合小龙女一角。”

许清可能是先入为主，安茜演的小龙女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哦，到时候公司都会向她们发出邀约的，戏服一上身，谁合适，谁不合适的？届时自会分晓。”

许清也不在争辩，到时看了她们戏服试装再说。　　他相信安茜，一定能用自己的试装扮相惊艳潘然。　　他一屁股坐到了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潘姐，详细说说华兴呗，他们公司给我们开出了什么条件合作《神雕侠侣》啊？”

“是出价太低，还是别的原因？”

潘然摇摇头道:“他们要是出价低，倒还好了，我们肯定欢迎，一起参与投资合作来赚钱。”

“但是……”潘然话锋一转道:“他们就是想要参与投资的占比太高了，想占本剧的四成投资，还想参与《神雕侠侣》制作的主导权，更加想推荐公司旗下的范小雪来演小龙女。”

“这个条件我们怎么会答应，而且还推荐根本和角色不搭边的范小雪来演小龙女。”

“到时，这部剧的制作话语权，他们肯定想争的，我们公司现在可比上华兴，懒得和他们掰扯，搞坏了一部剧。”

“而且到时拍出来，家大业大的华兴肯定会在宣传上做手脚，给观众造成误导，让这部剧被打上华兴的标签，这可不是我们公司想要的。”

潘然说完之后，喝了一口水，一脸认真的看着许清，语气既无奈又好笑。　　许清听完她的分析，也是听明白了。　　华兴没有拿到《神雕侠侣》的版权，就想掺和进来和清漾娱乐一起制作该剧。　　但是他们的目的又不是纯粹的想和青漾娱乐一起合作赚钱，而是带有其他的不纯目的。　　青漾娱乐当初决定从金雍那里买下《神雕侠侣》的电视剧版权，除了想制作一部大投资的剧集来打响公司招牌外，更多的还是想靠着金雍剧的金字招牌为公司赚钱。　　当初许清在拍《逆水寒》之前，潘文就和他说过，只要《逆水寒》的表现好，就会捧他来演杨过。　　后来《逆水寒》播出，收视率不错的情况下，许清凭着顾惜朝一角人气大爆，实现了在内娱的咖位进阶。　　因为这个原因，潘文打消了曾经想过许清要是起不来，就拿杨过这个角色和业内其他公司资源置换的想法，打定了主意要助推他上位冲一线。　　许清曾经还怕顾惜朝的筹码不够，打动不了潘文，才想出发行专辑来助长自己的名气，从而实现曲线拿下角色。　　不过，许清的专辑还没等到发行，就已经让公司通过顾惜朝一角看到了他的发展潜力，全力推他。　　而现在，许清想通过专辑再涨一波人气的想法，如今因为“小白龙事件”倒是先收割了一波人气。　　算是意外之喜。　　“所以他华兴爱去哪玩就去哪玩吧，我们公司目前至少还是不欢迎他的。”

许清也跟着她笑了一下，不是嗤笑，也不是嘲笑。　　对于前世的老东家，许清的心情并不复杂，只是无感而已。　　不过华兴现在是内地娱乐圈的龙头企业影视公司，有的是其他公司抢着和他合作。　　就算青漾娱乐拒绝了这次合作，他们也不缺项目。　　“潘姐，开机时间呢？公司打算定在什么时候，不是说等不了明年了，想要今年开拍吗？”

“预估在下半年，具体日期还没定，我估计是在九月份左右，前期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你上次提得那个实地取景拍摄的意见，公司已经采纳了，等过一段时间，导演到位了，公司会派人陪着他去川蜀那边看一下有什么地方是合适拍摄的。”

“导演是谁？”

许清问道。　　潘然答道:“你的老朋友居觉量。”

这还真是自己的老朋友了，许清都和他合作过好几部剧了。　　而且这位也是惯拍武侠剧的，拍的最多的就是金雍和古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貌似编导过翡翠台刘得桦版的《神雕侠侣》。　　如今时隔二十多年再次执导《神雕侠侣》，到时候也算是个不错的炒作话题。　　李艺琪此时敲门进来，她向许清打了声招呼，又冲潘然说道:“潘经理，公司例会要到时间了，你得先去开会了。”

许清见状，马上和潘然说道:“潘姐，你先忙，我先回家了。”

许清说完就开溜了，他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答辩还要忙呢。　　幸亏如今离“天临元年，卢雷之变”还早呢，不然，写个毕业论文查重都得怄死他。　　第二天下午。　　潘然换了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宾利来小区接他。　　她之前的那辆高调的红色大奔因为被记者们记了车牌号，老是会被记者跟拍，已经进车库吃灰了。　　“潘姐，又换车了？”

许清一坐上副驾驶，就和她说道。　　“没换车，我都有一年多没换车了，这辆车是之前买的，拢共没开几回，今天早上走得急，在抽屉的车钥匙堆里，顺手就抓了这辆车的钥匙了。”

“不然，我才不开它呢，黑色的车子，现在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气质。”

“你说我改天要不要给它换个银灰色或者酒红色的颜色？”

许清嘴角扯了扯，勉强笑道:“我不知道，随你喜欢。”

他就不应该问的。　　潘然也不是故意凡尔赛的。　　她的朋友圈子非富即贵，都是这般说话的，她们换个车，就跟普通人买个青菜一样随意。　　只是，确实有点扎心了。　　从抽屉的车钥匙堆里，随手抓了一把钥匙，宾利的车身颜色她还不喜欢，是勉强开的。　　许清: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潘然墨镜一戴，见他拉好安全带了，一脚踩上油门，直接往极光工作室去了。　　到了极光工作室的楼下，许清一个人上楼去拿专辑成品。　　师父赵海和他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拉着他叙了一会儿旧。　　拿上专辑成品临走前，赵海和他说:“有空多来工作室，你的钢琴练习可别落下了。”

许清笑道:“知道，等我毕业之后，就来您这里，再继续学习。”

下了楼，许清刚上车。　　潘然抱怨道:“你上去拿个专辑成品，什么这么久？”

潘然看了看她的手表，刚好等了半个小时。　　许清抱歉道:“潘姐，不好意思了，我师父很久没见到我了，拉着我唠了会儿磕。”

“下次注意，楼下还有个人等着呢。”

潘然说完，踩油门就走。　　许清摸了摸鼻子，这确实是他疏忽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世智能机出来的时候，等个人，半个小时其实很快的，也就玩一把“农药”而已。　　而如今手机上的小游戏有点无趣且无聊，又不能随时随地上网冲浪刷视频。　　因为无聊，所以潘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到了泰禾稻田，前台小姐笑着冲他们说道:“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潘然摘下墨镜，撩了撩头发道:“我找你们宋总，昨天就和他约好了的。”

前台小姐甜甜的笑道:“这位女士，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潘。”

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潘女士，你坐电梯上楼后，宋总的秘书会在电梯口等你的。”

潘然和她道了一声谢，把墨镜塞进包里，带着许清上楼了。　　“潘姐，我感觉这泰禾稻田要比咱们青漾阔气多了。”

刚进电梯，许清就向潘然感叹道。　　虽然来过一次了，但许清还是忍不住感叹。　　潘然不屑道:“阔气个啥？也不看看地段，和我们公司有得比嘛，他宋轲能这么气派讲场面，还不是仗着泰禾家大业大。”

许清想想也是，京城的地段房价，就算是隔着一条街，价位都不一样，何况跨区了。　　而且泰禾稻田所处的大楼矮小，和周围民居都能混成一片，与青漾娱乐的高楼大厦没有可比性。　　“等我们青漾娱乐发展起来了，做大做强后，再怎么说也要搞个比他们更好的办公大楼。”

“也是这样式的楼嘛？”

潘然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别说话。”

许清神情讪讪。　　电梯门开，宋轲的秘书看见他们两个立马笑道:“潘经理，许先生，我们宋总正在办公室等你们，请随我来。”

潘然朝他点了头，和许清一起跟在他的身后往宋轲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里，除了宋轲外，还有他们的音乐总监章亚冬。　　“潘经理、许清，好久不见。”

宋轲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章亚冬也冲他们点了点头。　　宋轲打趣道:“许清，这几天，你可是娱乐新闻板块的风云人物啊！”

他指的应该是最近的“小白龙事件”。　　今天上午，章为建迫于压力，再一次向王博朝道歉。　　但他只表示自己当时演戏演得情绪上头了，才假戏真做的，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各有各的的说法，《小鱼儿与花无缺》剧组的其他演员以及工作人员都没有吭声。　　最为关键的第三人许清，媒体记者们始终采访不到人。　　这起“小白龙事件”，已经就如潘然所说的那般，观众们已经辨不清其中真真假假了。　　王博朝发动娱乐媒体造优势，章为建方也不是吃干饭的。　　这件事情，估计再过个几天就要落下帷幕了。　　不管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　　章为建要被内地的从业人员给抵制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看似未败，其实已经一败涂地。　　他败退内地娱乐圈，就意味着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　　几年的时间，内地娱乐事业发展的这么快，很容易就让他曾经占领的那片喜剧领域，被其他演员给占领填充。　　潘然笑道:“宋总，你也爱看这些娱乐八卦新闻？”

“潘经理说笑了，我身为圈内人，什么可能不去了解这些，要是不知道娱乐圈现在的方向，什么抓准市场做音乐专辑来发行？”

潘然接过宋轲秘书递给她的咖啡，她拿着汤匙搅拌了下。　　“宋总，你也知道娱乐八卦媒体，最爱乱写了，一些没影的事，总爱写得夸大其辞。”

“今年许清红起来以后，可是没少被乱写新闻八卦，因为这个我可是愁白了头。”

许清看着潘然夸张的从自己的脖子边上，抓了一缕染成酒红色的头发给宋轲看。　　他心里憋住了笑，去看宋轲的表情，宋轲的嘴角抽了抽。　　像这样的事，许清一般都不掺和，都由潘然处理应付。　　“是嘛，那潘经理可要多注意调解一下情绪，毕竟许清现在，是人红是非多，要是总这么愁也不是办法，我们旗下的歌手也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情况。”

宋轲顺着她的话说，假意劝了她一下。　　他本来想探听一下八卦内幕的，哪知潘然油盐不进，根本不搭话茬。　　“潘经理，我们还是来说说许清专辑的事吧。”

潘然喝了口咖啡，笑道:“谈专辑好呀，许清你把专辑成品拿出来，让宋总和章总监他们听听。”

许清从背包里掏出极光工作室刻录好的专辑CD，递给了宋轲。　　宋轲把它拿给身旁的章亚冬，让他去帮忙播放。　　“宋总，这是专辑曲目和歌词的小册子。”

许清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极光工作室制作的简易歌词小手册来。　　宋轲接过一看，其上最大的黑色粗体标着音乐专辑的名字《爱情童话》。　　曲目上的十首歌，紧接在专辑名字下面。　　其中A/B面两首主打曲《童话》和《老鼠爱大米》也被加粗了字体。　　宋轲问道:“这两首加粗的字体是你专辑的A/B面主打曲吗？”

许清答道:“是的。”

章亚冬放好了CD，坐回到了沙发上，宋轲把小册子摊开一些，让他一起看。　　潘然坐在对面也有些好奇，从许清这张专辑制作以来，她除了过问一下进度外，连专辑里的歌名也没问过许清。　　此时，安静的办公室里，《童话》的前奏响起，几个人都端坐着安静的听歌。　　《童话》前奏结束，进入了主歌。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主歌还好，宋轲和章亚冬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倒是潘然有些惊讶的看着许清，她好像听许清提过一嘴，专辑里的主打曲都是他自己写的。　　这首情歌也太特么好听了吧！旋律简直戳在了她的心巴上。　　这真是她认识的那个许清写出来的。　　许清看着她惊讶的样子，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宋轲和章亚冬。　　此时《童话》刚好进入副歌。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宋轲和章亚冬，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首歌，可是有着金曲的质量，一旦上市发行，它的传唱度可不会低。　　事实上，这首经典情歌，十几年后，依然还在很多人的音乐歌单里，时不时的听一下。　　旋律一旦响起，很多人都会跟着唱:“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而且这首歌，在当年确实拿到了香江电台十大中文金曲。　　这首歌播放完毕，宋轲他们两个倒是没说什么，潘然就像是被火烧屁股的猴，坐立不安的，有很多问题要问许清。　　紧接着，CD的A面第二首歌曲响起。　　其后A面的其他四首歌都没有给宋轲和章亚冬两个人，带来耳朵上的视听盛宴。　　中规中矩的，平平无奇。　　A面放完，又是B面的几首歌接着放。　　《老鼠爱大米》欢快的前奏响起。　　“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　　这首歌没有《童话》的惊艳感，但是副歌很魔性。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曲风轻快明了，歌词朗朗上口，典型的口水歌，但是挺耐听，估计传唱度也不会低。　　这首歌放完后，章亚冬出于好奇，去看了看歌词上的曲词作者，发现是许清后。　　内心惊叹了一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靠，《童话》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也是他。　　他还以为是圈内的哪位同行呢？　　章亚冬推了推宋轲，把自己的发现指给了他看。　　许清一直在观察他们，看到他们这个小动作，会心一笑。　　果然，现在才发现词曲作者的事吗？　　宋轲和章亚冬一样，看到后，也是不可置信，紧接着都化为了惊叹。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一个电影学院出来的演员，特么的居然能写出《童话》这样的歌？　　宋轲和章亚冬做了眼神交流，章亚冬立刻起身关停了音乐。　　潘然不解的看着他们:“宋总，不是才听了几首歌吗？怎么就不听了。”

宋轲笑道:“潘经理，这张专辑不用继续听了。”

“什么意思？”

潘然满脸疑惑。　　是这张专辑不好，泰禾稻田不想发行了？　　可是刚才听《童话》的时候，不是有些震惊吗？　　宋轲解释道:“潘经理，有《童话》和《老鼠爱大米》这两首A/B面主打歌在，其他的歌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这是一张不错的专辑，我们泰禾稻田可以发行。”

事实上，一个歌手出的专辑，一张专辑里能有一首过硬的的主打曲和几首还过得去的歌，销量基本上都还可以。　　毕竟有几个人能和周杰纶比，现在出的几张专辑里面的歌曲，都能单拎出来，放到别的歌手的专辑里面，都能做主打歌了。　　现在的音乐人，还算好的。　　毕竟现在的华语乐坛还是神仙打架的年代。　　现在歌手出的专辑都还不错。　　不像后世各大视频平台的选秀节目起来后，里面走出来的流量哥哥和流量姐姐们出的专辑，里面有几首歌能听？　　“潘经理，我们来谈谈专辑发行上市的时间吧。”

宋轲把小册子叠放好，放到了一旁，认真的和潘然说道。　　“潘经理，许清，你们对于专辑发行上市的时间，有什么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