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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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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春去秋来,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是十四年过去,黎安国又迎来了一季寒冬。由于黎安国地处原州最北,其他三国才刚刚入秋,这里就已经进入了初冬,或许过几天就要飘雪了。不过,自从那位携珠而生的荣华公主降临在皇家以后,再也没有了冰冻三尺、大雪封山的天灾,与青泗国的边界也不再被骚扰,就连之前那些脆弱的金石矿坑都不再塌陷。百姓们都说是荣华公主护佑了黎安,避免了那些无妄之灾,是神仙下凡。更有甚者,竟然说出“得此女者得天下”的荒唐话,简直可笑至极。然而,当孟皇帝想要出手止住流言时,已经晚了。灵渊国与昙国皆已派出使臣前往黎安国,打算欣赏一下天命神女的容颜。......两国来访这件事已经在宫中传遍了,荣华公主作为当事人,正独坐房中,闷闷不乐。她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胡乱地拨弄着面前的琴弦,发出不成调子的琴音。这时,一个身形高挑的宫女匆匆推门而来,神情有些不大自然,此人是荣华公主的贴身宫女,红竹。因为她自幼习武,年纪虽没有寻常宫女大,个头却不小,是孟皇帝安排在荣华身边伺候的七名宫女之一。还未等荣华回过神,就听身旁“噗通”一声,红竹直直跪在地上,“殿下,求您。”

她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荣华,缓缓伸出双手,满目虔诚,等待公主给予回应。丝丝冷气随她一同进来,荣华看着红竹,心里泛起一片涟漪。她本就见不得旁人可怜的模样,更何况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侍女,便转过身,把手放了上去。红竹轻握着那骨节分明的嫩滑双手,如获至宝一般,将脸贴上去轻蹭着,发出一声解脱的叹息。“叫你受委屈了,红竹。”

荣华的目光有些颤动。“殿下,奴婢不委屈,这是奴婢的荣幸。”

红竹神情柔和,缓缓应道。红竹得到了满足,便把荣华的手轻轻放回她膝上,并未起身,继续道,“殿下,陛下有急事宣您去华英殿,皇后娘娘也在。”

听后,荣华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她起身望着窗外那棵深绿色松树,语气缓慢,“嗯,命蓝竹来替本宫更衣。”

“是。”

红竹应声,行了叩拜礼后,起身去唤蓝竹来伺候荣华换装。一身藏蓝色刺绣薄袄,腰间坠着个大红的寒梅香囊,其中是那颗祥瑞珠子。与衣裳同色系的披风,毛茸银狐领环在颈间,衬得荣华的肤色更加白皙。头上挽了个半披肩的发髻,浅浅点缀两只白玉簪,嵌了红宝石的耳环静静地坠在耳朵上,本就娇嫩的唇瓣经过口脂的润色,更显晶莹。这时,红竹取来一条白色薄纱带,绕过荣华的双目,轻轻系在她脑后,可以出门了。荣华扶着蓝竹的手臂,一行人往西北方那座最高的宫殿走去。说来也奇怪,荣华公主只要离开她的临乐宫,就一定会用纱带绑住眼睛,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一年了。虽然对外宣称是公主患了可怕的眼疾,无法见光,可孟皇帝却从未发布过寻找神医的圣旨。华英殿这边,皇帝与皇后已在厅内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在商量出应对两国来访的方法后,等来了荣华。“父皇母后,女儿来迟了。”

荣华翩翩行礼。“珠儿来啦,外面冷,快坐这儿来暖暖身子。”

刘皇后看见自己的宝贝闺女,有些焦急地搓了搓手,两眼都要发出光了。荣华透过薄纱隐隐看见了刘皇后的小动作,连忙加快步伐,坐到刘皇后身旁,把一只手放到她手心里。在碰到荣华的那一刻,刘皇后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看着荣华的眼神里除了作为母亲的怜爱以外,更有几分爱慕。待荣华坐定后,孟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率先开口道,“珠儿,两国使者不日将抵达都城,他们定会要求联姻,你有何打算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听从父皇母后安排。”

荣华似是料到了皇帝会这么问,从容答道。“嗯,考虑到你尚未及笄,孤并不打算接受两国联姻的请求,若是他们提些旁的,倒是可以商量。”

皇帝的话让荣华有些意外,她本以为父皇会为了国家利益答应联姻,等她及笄后再出嫁的,毕竟黎安的实力不强,牺牲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母后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如仙儿一般的珠儿怎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母后可舍不得你。”

刘皇后一边轻拍荣华的手一边说着。这时,两位皇子一同来到华英殿请安。他们亦是听闻了两国来访的事,所以一下学就跑到了这里。说起来,孟朝池与孟朝荼两位皇子,居然是同卵双胞胎,这在当时算是十分罕见了。同样的相貌、身高、声音以及生活习惯,唯一不同的是,哥哥的左手虎口处有一块黄豆大小的红色胎记。“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给父皇母后请安!夫子说今日表现得不错,所以放课早了些。”

两位皇子异口同声道。“父皇,听说他们想要皇姐去联姻。”

“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姐温柔善良美若天仙,他们都不配!”

“皇姐只配坐皇后的位子,可惜青泗国没派人来。”

“父皇,您不会同意联姻吧?”

“您不会想要皇姐远嫁他国吧?”

两位皇子一唱一和,惹来大殿内一片寂然。气氛略显尴尬,荣华有些无措,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小池小荼,怎能这样同父皇讲话,注意态度!”

刘皇后开口批评道。“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嘛,他们关心姐姐也是正常的,孤不怪罪他们。”

皇帝摆摆手,已经习惯了儿子们对他的态度。“孤自然是不会同意联姻的。荣华公主尚未及笄,而且我黎安国还没到需要用一个女子来作为交易的地步,更何况,咱们也舍不得珠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对不对?”

他看着下面坐着的两个半大小子,眼里带着温柔的光。两位皇子听后,立刻齐声赞叹道,“是,父皇英明!”

啊...早该预料到的。荣华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笑容。要知道,自从她一年前的那次外出归来,用薄纱绑住眼睛后,就再也没有今日这般开心地笑过了。刘皇后看着女儿这般欢喜的样子,心中倍感欣慰。华英殿内,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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