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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倾城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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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宫!

石门虽然厚重,所幸这石门上的机关历经岁月的侵蚀并没有多少损坏,可见这浩大的工程质量还是十分有保证的。众人瞥见那三个大字,便知里头定大有文章,心中大喜,使上全力将石门推开够一人通过的缝隙,这石门背后的乾坤顿时让所有人傻眼了。

门后是一个偌大的平台,和飞天石一样,飘出崖壁,只是比那飞天石大了不止十倍,在周围还能清晰地看见人工打磨的痕迹,这个平台的正中央矗立有一块巨石,约有一人多高,正是这上面刻着“云天宫”三个字,众人绕过这块石头,再次惊叹于这鬼斧神工,石头背后有一座木桥连向对面的平台,而对面是比这里更要大上百倍的平台,不,应该说是广场都不为过了,凌浩上前,向上望去,看到头顶有一条光缝,透出些许光亮,朝下方望去,虽然漆黑一片,但是足以看到两边峭壁上还有栈道,白楠拿出荧光棒向下扔去,每段栈道不远就有一座小木屋,两片崖壁上粗略看下,能有数百间,隐约还能听见下面的流水声。

白楠待到荧光棒的光亮消失才说道:“这应该是一座山里天然的裂缝,下面是条地下河。”

“先不说这裂缝有多么不可思议,单单是这个如此浩大的工程就让人叹为观止了。”

苏曦满脸的不可思议。

顾教授万分欣喜,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一大奇观啊,那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来。”

“这崖壁上的木屋是用来干什么的,不会是住在这里的吧。”

阿祥本就恐高,想到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凌浩拍了下他的肩,道:“那也不见得,也有可能是存放某些东西的。”

随后又看向白楠,问道:“能下去吗?”

白楠摇了摇头,“应该是不能,千年了,下面有地下河,崖壁终年潮湿,栈道腐蚀严重,我们设备不足以应对这种风险。”

马学超也点头同意,“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下去很危险,等我们出去后带足了装备再下去也是可以的,反正这次只是探路嘛!”

顾教授也表示赞同:“不错,我们没必要那么冒险。”

大个儿用手摸了下那木桥,道:“这座桥怎么没有被腐蚀的痕迹呢?”

顾教授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略有疑虑,突然惊叹道:“这!这全是水沉木啊!”

“水沉木!这整座桥都是水沉木吗?”

凌浩举着手电从桥这头沿着桥身照到了那头,“这可是大手笔啊!”

水沉木,有万年不腐的美名,一般是埋在河床底下三千年以上,没腐烂的树木,即使是器械发达的现在也极难获得,价格尤为昂贵,更何况是千年前的古代,这座木桥全是水沉木所造,简直就是天价!

众人惊讶,特别是阿祥,抱着那木桥墩,恨不得咬下一块来。白楠和马学超转了一圈,在四周没什么其他的发现了。顾教授望着桥对面,“看来要想更清楚地知道这里的故事,就要过桥对面了。”

苏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了眼桥下的深渊,问道:“这座桥虽然是水沉木造的,可它能不被腐蚀,不代表它稳固啊。”

阿祥一听。立刻退后了两步,“对对对,这水沉木可重了,这么大一座桥,不会是什么障眼法机关,一上去就往下掉。”

凌浩也有些顾虑,“的确,这下面毕竟是深渊。”

马学超看着那石碑,用力用脚踹了踹,那石碑纹丝不动,说道:“我们把安全绳系在这石头上,然后再过桥。”

“这是个好办法。”

凌浩同意道。

“好,那我先过去接应大家,超哥殿后。”

白楠说完,就拿出安全绳系在石碑上,然后便上了桥,他走的很小心,凌浩紧紧抓着安全绳,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白楠突然就掉下去了,结果白楠安然无事地走了过去,木桥丝毫变化也没有。

“这桥没问题!”

白楠解下安全绳,就在对面查看了起来。

既然这桥没有问题,众人系好安全绳后,也很快就过去了,当然,阿祥自然是走的一步一哆嗦。

桥的这头是人工开凿的一个巨大广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只能惊叹。广场正中央有个石台,四周还放着不少板凳,台下还有散落的些许乐器,看来这里像是有过什么集会。这石台只有半人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六个人站上去不成问题,但表演的应该最多也就两人,石台周围刻满了字,大家已经不奇怪了,之前刻在墙上的字就足以说明必然还有后续。顾教授戴上了眼镜,众人围了过来,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孩子围着长者听故事。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云天宫最吸引他们的不是这鬼斧神工,也不是天价的水沉木,亦不会是发现这可以扬名于世的机会,就是这一个个后续的故事。

......

“叶儿,我回来了,说不清有多久没见你了吧,反正是好久没陪你了。换以前,估计你又得不理我了。作为补偿,我给你吹首曲子。”

凌云坐在坟前取出短萧,看着墓碑笑了,这种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苦涩?欣喜?怜爱?还是抒怀?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此刻的凌云绝对是最真实的,没了云天宗宗主的气魄,没有设计布局的心机,更加看不到那深夜独对月色的悲戚,同样少了搅动天下风云的雄姿。风就那么轻轻地吹过山间,划过林海,拂过他的脸颊,树叶悄悄地落下,生怕它们落地的声音惊断了他的萧声,也许它们都知道,他们只能享受这短暂的重聚,她也孤独了好久,好久。

萧声听了,风和落叶才发出沙沙的响声,不知是在赞美还是在传达彼此的心意。凌云轻抚着墓碑上的字,伸出食指在墓碑上刮了下,“这也是给你的补偿,幸好我记得,不然你又要恶狠狠地抓起我的手刮你鼻子了。叶儿,我是不是变得更加聪明了?你看啊,你教我的那首曲子我也吹得很好了,你不会再嫌弃我笨了吧?笨蛋,其实,你才是最笨的啊。”

凌云举起地上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但酒烈,呛得咳嗽了几声,他平时是不喝酒的,酒性猛烈,易伤身,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会喝,倒不是因为要消愁,而是以前萧叶儿也经常拿酒给他喝,说是什么英雄大侠都是很能喝的,他当时也只是笑笑就灌进了肚里。

“没事,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义父为了救我走了,为了你,为了他,我也不会那么快去陪你。”

说完,又笑笑道:“不是不会,是不能啊。你知道,我也就喝一杯而已,咳咳咳......”凌云又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下,“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真的不知道,或许你要问我,为什么要把那长生鼎给别人,也许能找到长生药救我。叶儿,这世上真有长生药吗?即使有,也不会治好我的吧,这世上没有药能治好我了,因为,你就是医我的药啊!”

说完,凌云就头倚着墓碑睡着了。睡了一会儿,幽隐从旁边的树背后走出,为他盖上了披风,白化羽在树上看着。

“他不让我们跟来。”

白化羽说道。

幽隐看着熟睡的凌云,道:“你不也来了吗?”

“放心不下,如果当年,我也这样跟着他的话就......”

“过去的事改变不了了,我只想他现在能安然无恙。”

白化羽从树上跳下道:“那是当然,我们都在师父坟前发过誓的。”

“即使是没发誓,我也会如此。”

白化羽犹豫了片刻,道:“你应该知道我也会的,对吧?”

幽隐笑笑,“走吧,别吵醒了他。”

云天宗,春暖阁内,燕墨非守在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床前,永州的大夫束手无策,就连云天宗内的大夫亦是如此,紫煊童对她的伤害很大,小女孩变得不爱说话,害怕看到陌生人,除了燕墨非能让她安静下来,但即使是他,也未能让小女孩说多少句话,更多的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所以,也就昨天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春芽。一位少女端了饭菜进来,燕墨非起身拿起佩剑就要出去,少女急忙问道:“燕大哥,不吃完饭再走吗?”

燕墨非笑答道:“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

说完拿一个馒头就出去了。

少女不解,正要追出去问,燕墨非已经不见踪影了,但远处传来他的一句话:“春芽,读书用功点,好好照顾自己,我几日后便回。”

第二天清晨,凌云被林间的鸟鸣声吵醒,他看了下萧叶儿的墓碑,轻声道:“叶儿,我又该离开了,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辈子陪着你。”

说完,食指刮了下墓碑,就起身离开了,幽隐在不远处等着他,凌云将披风递给幽隐,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我。”

“我正好去看了师父。”

幽隐又重新为他披上披风,“山间阴冷,披着也不碍事,马已经备好了。”

凌云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跨上马背,回头看向萧叶儿的墓碑,那是他最爱的人,如今又要离她而去了,心中不舍,一只蝴蝶翩翩飘来,落在碑上,凌云会心一笑,纵马离去,在他心里,他的爱人一直都在那里等他。

快马穿梭在山林间,很奇怪,平日凌云很少骑马,更何况今日就他一人纵马疾驰,且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种异常在寻常人眼里或许不寻常,但在不速之客的眼中,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紫煊童冷笑,摘下树叶弹指一射,马臀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马受到惊吓,一路狂奔不受控制,凌云大惊失色,死死地抓住缰绳,而前方已是悬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凌云惊恐,冷汗已经沾湿了衣襟,他用力抱紧马脖子,想要迫使它停下,但马就是向前狂奔,临近悬崖之际,突然,前方一道寒气阻隔,惊马后仰,将凌云抛下马背,掉头而去。凌云缓缓爬起,颤颤巍巍地看着脚边的悬崖,双手紧握在一起,他的手心寒冷,发髻凌乱,汗水粘着发丝,实在是狼狈不堪。

紫煊童拍手大笑,缓步走来,“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云天宗宗主居然那么怕死。”

凌云喘着粗气盯着他,并没有说话。

紫煊童冷哼道:“云宗主,那么想杀我吗?寒影和逆鳞都用来杀我,你们云天宗好本事!”

“哼!你的命不过是留的长了点。”

凌云站直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已然是缓过来了。

紫煊童闻言大怒:“我倒要看看你云天宗有多大的能耐能杀我!”

说完击掌向前,凌云站着不动,嘴角微扬,冷笑道:“那就看仔细了。”

紫煊童大惊,顿时收掌退回原地。一道人影从旁闪出,站在凌云身前,是先前出手救了凌云的聂冰,紫煊童咬牙退后了几步,忽然他的身后传出声音:“古人云,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燕墨非背着剑走来。与此同时,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另一边,一男子手持一把剑身纤细,看起来极其轻薄的剑走出,紫煊童一时之间被包围了。

凌云拾起地上的披风拍了拍尘土,坐在崖边的一块石头上,道:“我来跟你讲讲吧。寒影和逆鳞,你应该见过了,一把断了你的手指,一把刺穿了你的胸口。”

紫煊童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死盯着凌云,凌云不以为然,继续道:“长剑名为天泉,薄剑叫做轻灵,罗生堂觊觎这些名剑很久了,这次你可以都拿去了。哦,对了,如果可以,鸣鸿你也可以拿去,云天宗的九陨神兵都在这里了。”

刘十三和白化羽这时也来了。不远处还传来几声玉哨的响声。

紫煊童吼道:“你早就在等着我!”

凌云笑了笑道:“当然,几次杀你不成,你这样的人必定会来杀我泄恨,只是没想到啊,在马身上失算了,可怜那匹马了。”

紫煊童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夹杂着焦急和惊恐,这本来就在云天宗境内,已是深入虎穴,不曾料到云天宗高手早就埋伏好了,等着他自投罗网,如今他当真是插翅难飞!

然而俗话说得好,狗急了会跳墙,当一个人面临绝境时,往往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发狂,二是发狠。前一种是心生绝望,但心有不甘,怨恨伴随着报复,对身边的一切尽可能地摧毁,后者则相对简单点,对自己狠,只恨自己,自杀是最直接的选择。紫煊童绝对会是前者,只见他突然阴森冷笑,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完,他便毫无顾忌地朝着凌云冲去,凌云镇静地看着他冲来,聂冰翻转剑刃,只纵步一挥,紫煊童就半跪在地,他的右腿被废了,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脚下,但片刻后,鲜血不再流出,伤口结上了一层白霜,他开始发抖,脸色变得惨白,倒在地上惨叫,凝血成冰!寒影剑最为人恐惧的威力,让人生不如死。燕墨非拔出逆鳞决,一步步逼近,紫煊童满脸惊恐之色,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怨恨了,小小年纪便杀人无数,恶行让人发指,他从没想过戏谑他人生命的自己也有这一天。

只是,就像凌云说的那样,罗生堂的人的命就是长一点,一声龙吟般的响声惊起了山林里的鸟,白鸟群飞,渊龙出鞘,落叶无声地断为两截,剑气凌厉,直冲燕墨非,只是燕墨非毕竟是名剑的持有者,立刻回身横剑一挡,剑气相撞,地上的落叶尘土向四周散去,离渊变幻剑势,燕墨非亦换剑招,十招之后,两人分别后退,执剑对立。

聂冰一言不发,上前挡在凌云身前,良久无声,离渊率先说道:“这就是拼命守护的?”

“明远,你和我远走越远了。”

聂冰手中的寒影突然缠绕着一丝丝的白气。

“那些你拼命守护的,终将化为乌有,你可还记得!”

话音一落,渊龙长鸣,与寒影交织,落叶纷飞,被剑气搅得粉碎。

刘十三皱眉,“他们的剑招比之那晚更为凌厉了。”

寒影越发模糊,寒气已经倾泻而出,而渊龙每一次的挥动,都伴随着龙吟般的轻鸣,剑气迫人,地上的剑痕或深或浅,剑风吹动所有人的衣襟,刮在凌云脸上,感觉生疼。紫煊童倒在地上惨叫,他本就被寒影剑气所伤,如今离得较近,身如刀割。

一次重击,两人分开,离渊抚剑道:“你真的忘了!”

龙吟震天,离渊踏步向前,每一步落叶都随之而起,剑招越来越快,剑气愈加凌厉,两人所站之处,已被渊龙的剑气搅得面目全非,聂冰身形飘忽,快速抵挡,然而渊龙像是巨龙突然觉醒般,每一剑都封住了聂冰的方向,反观离渊,剑招虽快,但却极为简单,硬是每一剑都未仆先知般,封住了寒影,聂冰被逼迫的一步步后退,这是离渊独创的剑招:一步十杀。

“竟然能把聂前辈逼得无法还手,不愧是天下第二啊!”

燕墨非惊叹。

“他们两人谁为第一,谁为第二,没人真正了解过。不过是寒影在江湖上的名气更大罢了。”

白化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随时准备出手。

渊龙横斩,聂冰横档,顺势一步退开,寒影颤动,那一剑虽然寒影挡住了,但是剑气仍然划伤了聂冰的肩头和手臂。聂冰运转内力,寒气将伤口凝结,不让鲜血流出。在场所有人震惊,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聂冰受伤,离渊和他的渊龙让所有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离渊看了眼聂冰的寒影,道:“九天寒铁打造的神兵,着实不错,可惜,剑寒,心也寒!”

“明远,有件事你错了!”

聂冰气势突然上升,周围都好像静止了般,突然,落叶结冰,尘土扬起凝成白霜,内力如潮水般涌向寒影,又瞬间倒流,寒气不再只由寒影发出,而是以聂冰为中心扩散,聂冰翻转寒影向斜上方抛出,聂冰随之而起,寒影径直向着离渊落下,紧接着的还有聂冰,一人一剑从天而降,如同星辰般落下,斩天虹!

“竟然是斩天虹!”

刘十三大惊道。

燕墨非亦然,“我居然看到了斩天虹这一绝技!”

离渊握紧渊龙迎了上去,半空中,聂冰身形旋转,反手握住寒影,回旋而落,两人照面间,聂冰说了句:“我从来没有忘过倾城。”

随即,寒影翻转向渊龙内侧,渊龙被击飞,钉在树干上,聂冰回旋落下,离渊握住受伤的手腕,却不曾理会自己的佩剑,只喃喃道:“倾城,倾城。”

......

二十年前,唐朝,长安城郊外一间破庙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在里面不停地旋转跳跃着,常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但她只是在练舞而已,没有声乐,只有她一个人,身形妙曼,精致的小脸,稍加打扮肯定是个大美人。就在她自顾自地跳着舞的时候,一只小狗仓惶跑了进来,绊了她一下,眼看着就要倒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上年纵身上前接住了她,少年被她的秀美的琼鼻月眉吸引住了,一时没回过神来,少女脸红着推开他,还没等少女道谢,那少年急忙说道:“我叫李明远,姑娘长得好美,我喜欢你,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被他的直白惊愕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庙外冲进来另一位少年,衣衫破烂,到处都是补丁,他一进来就拾起一根树枝指向李明远,“哪来的好色之徒!”

李明远立刻“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好色之徒,我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你胆子很大。”

少年二话不说,树枝向前横扫,李明远立刻收起笑容,向后翻滚躲开,顺势拿起烧断了的木棍,“好身手,让本王会会你!”

两人片刻间打了起来,以木棍树枝为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攻向对方要害,就像拿着真剑一般,少女在一旁看得着急,却近身不得,只能喊道:“聂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公子看我摔倒了来扶我而已!”

少年一听就和李明远分开,作揖道:“鲁莽了,请见谅!”

李明远扔掉木棍,笑道:“哈哈哈,不打不相识,你剑法不错,我叫李明远,你叫什么?”

“聂冰。”

李明远想了想,道:“聂兄,你跟这位姑娘是?”

少女笑着上前,“我是他妻子!”

说完朝聂冰嬉皮一笑。

聂冰顿时木讷了,不知道怎么说为好,其实从他身上的绣工不错的补丁就可以看出二人的关系不一般了,李明远有些失望,大呼:“可惜,可惜呀,本王好不容易有心上人,唉!”

聂冰刚才顾着打斗,没听到他是王爷,现在一听,惊道:“你是王爷?”

李明远点点头道:“是啊,我可是皇族!厉害吧!”

“哼!昏君当道,天下黎民疾苦,你们这些贵族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不知耻!”

李明远一听,怒道:“你说什么!天下大事,你个小乞丐知道些什么!”

聂冰听了也大怒,就要动手,少女立刻上前拦住他们,道:“王爷,我们不知您的身份尊贵,还望见谅,我今天幸得王爷相救,无以为报,只能多谢了。”

李明远看到是她说的,气立刻就消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倾城。”

“倾城?好名字,本王记住了。”

说完就走了。

见王爷走远,倾城对聂冰道:“聂哥,一个年纪轻轻的王爷而已,不要气了,嗯?”

聂冰叹了一口气道:“长安比舞,还不是那些贵族贪图享乐搞出来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一辈子也不入长安!”

倾城挽着他的臂膀,道:“知道聂哥最疼倾城了。”

“你一直都想上台跳舞,这次我一定帮你圆了这个梦。”

庙外几声鸦鸣,夕阳的红映衬着相依偎的两人缓缓地换上了漆黑的夜。

入夜,倾城还在练习着舞姿,时不时看向聂冰,会心地一笑,聂冰却在一旁拿着一块木板雕刻着木剑,明日,他们将走入这偌大繁华的长安城。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长安的大道连着各种小街小巷,水牛和白马,香木车子在街上来来往往。王公贵族的车子纵横在贵族家外,络绎不绝。有雕着龙的华美车盖,车盖上的凤嘴挂着流苏的车子从早到晚穿行于长安。飘摇着的虫丝有百尺长,都绕在树上,一群娇小的鸟儿朝着花啼叫。长安城的繁华是道不尽,说不明的,外域的人都称这里为天国,确实,如此繁花似锦的长安,活在其中,胜似人间仙境,然而,这仅限于长安城的一隅——大明宫。唐皇整日在大明宫欢歌笑语,与群臣嬉戏,不亦乐乎,殊不知,皇宫之外已是怨声载道,长安的繁华掩盖了一切内在的黑暗,世人也仅仅能看到它的繁华,当然,能住进长安城的人肯定比其他地方的人生活要好。

长安如此繁华的原因并不因为它是一朝的都城,更多的是因为它没有严格的门禁,各地商贩络绎不绝,给都城输送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所以,入长安,一点不难,可要在长安立足,难于登天。

倾城挽着聂冰走进了长安城,入眼就被长安的热闹迷住了,各色各样的小吃,各种各样的卖艺表演,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饰品字画,这一切都让倾城着迷,向往着在长安的生活。

然而,很快,现实就打破了她的梦。

“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客人吃饭!”

客栈里的伙计叫嚷着赶二人离开。

聂冰面无表情,“我们是来住店的。”

“住店?我看你们还是去城郊破庙的好,没见过叫花子住店的!”

“我们有钱付。”

“有钱也不行!你们的钱不知道哪来的,我们可不想惹上麻烦!”

聂冰皱眉,握紧了手中的木剑。那伙计看了眼他手里的剑,退后了一步,随后又继续骂道:“拿把木剑就想唬人啊!滚!”

聂冰正欲上前,一直没出声的倾城拉住了他,“聂哥,算了吧,我也正想好好看看这长安城,也不累。”

聂冰望着她,虽然倾城脸上挂着微笑,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疲惫,从城外一路步行入城,一个弱女子,怎能不累呢,聂冰转过身,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客栈。身后还是传来一句:“呸!要一个女人维护,装什么大侠!”

聂冰没有回头,因为倾城握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但他握剑的手始终没有放松过。

走了一天,已是入夜,二人在一条小巷道歇脚,但从始至终,倾城从没有说过一个累字。

“我去看看有没有店可住。”

聂冰心里很不是滋味,偌大的长安,连个他们暂住的地方都没有。

倾城抬头望望天,夜空中的星星很多,很亮,她笑道:“今晚应该不会有雨的,就这里可以了,我不想你和人有冲突,毕竟......”

聂冰没有说话,在她身边坐下,倾城靠着他,安然地闭上了眼,明天就是比舞的日子了,她是真的累了。

一夜过去,天蒙蒙亮,倾城蹲在一旁,端详着聂冰的脸,突然,聂冰的眼皮动了一下,倾城急忙闭上眼睛装睡,女人就是这样,明明比爱人先醒了,可还是要装作没醒的样子,或许是想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都会干什么吧。聂冰看了一眼正在装睡的倾城,帮她撩上搭在脸上的发丝,“起来吧,知道你醒了。”

倾城嬉皮地笑嗔道:“你就不会静静地看着啊,木头!”

聂冰一脸发懵,不知道说什么好,“走吧,先去看看。”

天下会舞,是都城贵族们举办的比舞大会,目的自然是为了寻欢作乐,可是纵然目的有多么不纯良,报名参加的人还是很多,毕竟嫁入豪门,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倾城自然不是为了这个,或许在千百个舞姬中,只有那么一个是为了跳舞而跳舞,倾城就是这千百人之一,她从来没上台跳过,只是羡慕那些台上的舞姬们,然而穿着打扮并不华丽的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这次不一样,贵族们为了从中取得更大的乐趣,同意让平民参加,至于乐趣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说是放宽了参与的条件,可是放眼整个会场,哪有什么贫女,既然家贫,如何习舞,又哪有脸面参加呢?倾城成了全场的焦点,高台上,那些皇亲贵族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台下的舞女,眼光落到倾城身上时,无不是鄙夷的大笑。

倾城紧张地挽着聂冰,“聂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聂冰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周围人的眼光就像是一把把尖刀般锋利,被这样的眼光注视着,倾城肯定受不了,他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没事,你只要上台跳完就好,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倾城攥紧的手缓缓地放松了,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那些人的眼光。

比舞开始了,一个个精心打扮的舞姬上台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博得一旁的贵族们的青睐,贵族们喝着酒,大笑着,有些漂亮的就被下人带走了,说是过关了,纵然那是虎口,那些女人也是欣喜地自觉得往里爬。

终于到了倾城,她吸了口气,缓缓地走上去,摆好了起手式,可是等了良久,也没有奏乐,一位贵族公子戏谑地看着她,把手中的酒杯往她身前一扔,紧接着,好几个贵族也一样,酒杯碎了一地,那人笑道:“把鞋子脱了,就开始跳。”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对倾城的讥讽。倾城不知所措,害怕地一步步往后退,那个贵族公子斥道:“不许退!你要是不跳,那个乞丐,我就杀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士兵就包围了聂冰。聂冰盯着那人,忽然纵身一跃上台,用木剑挑起地上的一个碎酒杯,再用剑背一拍,酒杯朝那人飞去,贵族公子惊恐,慌张地往后退,被椅子绊倒,打翻了酒桌,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台下士兵见状,立刻冲上去将二人包围。

“你好大的胆子!”

“你们的胆子何尝不大?天子脚下,欺压百姓!”

聂冰冷漠地说道。

“杀了他们!”

“我看谁敢!”

李明远站在台下的人群中喊道,随后一跃上台,亮出令牌,士兵们立刻收好兵器行礼。

那些贵族公子亦然,“参见仪王殿下。”

李明远不看他们,走向倾城,说道:“这两位,我带走了,你们在都城搞这些,皇上没管,不代表你们没错,注意点品行。”

“是!”

众人恭维地应允。

一辆马车驶来,众人让开一条道,李明远带着二人离开。

仪王府内,李明远觉得好笑,“聂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什么狗屁比舞只是供那些人寻欢作乐的吗?居然带倾城去那里。”

聂冰皱眉,但确实无言以对。

“不怪聂哥,这其实是我想要去的。”

倾城为他开脱。

“倾城啊,你想跳舞跟我说啊,我可以帮你。”

“不劳烦王爷了,多谢王爷相救,日后再报达,告辞!”

聂冰说完就拉着倾城离开。

李明远挡在前边,“喂!你怎么说走就走,我不要你们日后报达,我要你们立刻报!”

“你想怎样?”

聂冰握住木剑剑柄。

倾城看情况不妙,立刻拦在他们中间,“王爷请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本王只要你们在这里住三个月,如何?”

“不必了!”

聂冰转身就走。

李明远喊道:“那你们来长安干什么!”

聂冰止步,他此次来,是为了倾城,如果就这么回去,恐怕以后没机会了。

“我能帮倾城实现她的梦想,难道你不希望吗?”

李明远上前问道。

聂冰默然,良久后,道:“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李明远欣喜,立刻吩咐人准备好酒菜。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倾城换上了华丽的衣服,每天都有侍女为她精心打扮,原本就漂亮的她在打扮后,变得更加动人,宛若天仙下凡,李明远带她在各大乐坊登台,倾城在台上起舞,若仙若灵,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莲步款款动人心。顷刻间,倾城舞姬名动长安,甚至传到了皇上耳中。

三个月内,倾城每日欢声笑语,李明远白天常带她出去玩,晚上就为她抚琴伴舞,这段时间聂冰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只能在旁边看着。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就要到了,那晚,聂冰在院中练剑,倾城端来点心,却不忍打扰,就站在一旁,李明远见状欣喜地走来,问道:“为什么不过去?”

“等他练完再去也不迟。”

“他的剑法不错,跟我比起来就差远了。”

李明远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学了天下各种最厉害的剑法!”

“那你也只能排第二,聂哥有一招斩天虹,你肯定没学过。”

“斩天虹?没见过。”

“你肯定没见过,那是聂哥自己想的,不过名字是我想的。”

倾城说起来还有点自豪。

“那是什么样的招式?有机会试试。”

两人相谈甚欢,却不知聂冰早就注意到他们了,第二天一早,聂冰离开了,独自一人,他留下了倾城,他认为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却殊不知对于倾城来说,他才是她的梦,她笑,她开心,是因为他在身边看着,她起舞,是给他看的。倾城拼了命地在城中寻找,发了疯似的狂奔,李明远看不下去了,将她带回了王府,从此,她不再登台,不再起舞,即使是皇上的邀请,她也拒绝了。两月后,数十万大军兵临长安城,贵族大臣都躲进了皇宫,倾城也跟着李明远进了皇宫。整个长安人心惶惶,皇帝为了保命,让守城的军队全部退守皇宫,长安城城门顷刻间被破,大军包围了大明宫。皇上派出使者要议和退兵,得到的条件居然是,倾城要给他们舞上一曲。

李明远当即就不同意,当着皇上的面与群臣争吵,但随后就被押入了大牢。

“小小一个舞姬,风尘女子,还要皇上求你不成!”

众大臣斥责倾城。

“你就是不跳,朕也要绑你送给他们!”

皇帝大怒。

“国破在即,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若舞上一曲能救天下人,何乐不为?”

......

倾城起身,丝毫不惧这些贵人们的要挟,“好,我跳,但恳请皇上放了仪王殿下。”

“朕怎会为难他呢?”

倾城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一步步,止不住流光,一拂袖,甩不开愁殇。宫墙上,舞姿卓越,宫墙下,甲冷兵寒。守在城墙上的禁军都为倾城的舞姿叫好,一支支利箭破空而来,叫好声戛然而止,在宫门外的士兵眼里,他们不过是一个个会杂耍的猴子,在试图逗乐他们的主人,可惜主人并不喜欢他们的杂耍。李明远一路狂奔至宫墙,见到上面在起舞的倾城,狂吼着往城墙上冲去,一支利箭穿过倾城的胸膛,李明远大喊道:“不要!”

伸出的手极力地要抓住她,距离始终是那么的遥远,倾城倒下了宫墙,一声巨响,宫门被破,倾城落在了汹涌而入的千军万马中,两颗巨大的火流星相交而过,让惨白的天空染上了鲜艳的红。

缘已逝而情难止,生有崖而思无尽。

风吹过山谷,发出呜呜的声音。寒影已经隐去了它的寒气,这一战似是落下了帷幕。

“斩天虹,终于是见到了。”

离渊站直了身,李明远在倾城从墙上落下的那一刻就死了,一个人心死了,人又如何是活的呢?也许倾城那时也是这样的吧。

“我们都没能守住她。”

“你当初就不该离开她!”

离渊咆哮道。

聂冰一怔,闭眼不语。刘十三看了看他,低声叹道:“他居然也会流泪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离渊怒吼,渊龙随之而颤。

“我爱她。”

聂冰睁开双眼,两行清泪滑落,“我原以为离开对她来说,最好。”

离渊看着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挽着他的少女,寒影低鸣,似是在悲恸,离渊笑了,“我从没输给你,我是输给了你心里的那个人。而且,我永远赢不了你。”

渊龙倒飞而回,离渊接住一个纵身向前,燕墨非大惊就要阻止,可是为时已晚,渊龙划过紫煊童的咽喉,众人都被惊住了,紫煊童的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和不甘。

紫煊童倒地,轻灵和相思两把剑的执剑者也隐入林中,离渊瞥了一眼,对凌云道:“看来你还不打算让它们现世。”

“九陨神兵无非一个名头罢了,已经够多了。”

凌云作揖。

离渊点头,“我们两个之中谁才是最痛的?”

说完,一跃而上树梢就离开了。

“聂哥在,你只能排第二!”

如果聂冰当时听得到这句话,倾城还会死吗?谁才是最痛的?一个拥而不得,看着她死却无能为力,另一个连她死都不知道,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无论如何,留下来的人都是最痛苦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要守护的梦,也许梦碎了,才意识到梦的存在,才想要保护它。”

落叶无声,一曲悲歌,几许悲凉。凌云拉了拉披风,又是一个寒夜,风吹过山崖,带走了数不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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