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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琉璃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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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皇宫。旭日的光辉夹杂着干爽的秋风,高贵的金丝雀跳跃地嗅着什么,是军士们铠甲和兵器的味道,是阴冷的,充满血腥的味道,虽然这场动乱来的快,去得也快,没有多少杀戮,但是,快了,一个王朝的开始,便是杀戮的开始,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权力?都是一场杀戮。“宣!凌云进宫觐见!”

太监们提着那独特的嗓音,从大殿内一直传到宫门。凌云不紧不慢地跟在胡羣身后,这是三皇子登基以来,第一次见凌云,毕竟他要先享受获得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后的喜悦。凌云步入殿中,下跪叩礼,“草民拜见陛下!”

三皇子见状,立即上前扶起,“先生莫要行如此大礼,以后先生见朕不必行礼,在云天宗所在境内,见先生如朕亲临!”

这等于是给凌云一部分帝皇的权力!凌云鞠躬道谢:“谢陛下圣恩!”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无过多的表情,很冷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是理所当然。“先生不必多谢,这是我许诺先生的,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应允!”

看来几天过去,三皇子是彻底习惯皇上这个角色了,又或者是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当做皇上。凌云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要求,这已经很好了。”

“先生,真的不愿做朕的臂膀吗?帮朕统御这大好河山!”

“我不喜欢约束,更不适合做官,如果陛下有事需要我,云天宗随时恭候。”

早在之前,皇上,也就是之前的三皇子就提过要让凌云辅佐他,在朝任职,甚至可做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凌云却一再谢绝了,今天也还是如此。皇上不解,“先生当初说要站在云天之巅,可为何又一再谢绝朕的好意?莫非先生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另有用意?”

凌云“呵呵”一笑,道:“难道把陛下拥上皇座,不就是站在云天之巅了吗?相信今后我的名字必定会传遍天下,这还不够吗?”

“哈哈哈哈,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可朕不信,”皇上停顿了下,继续道:“无论先生说与不说,都无所谓,我只认得这皇座,是先生给我的,只要我还在,南楚还在,先生所求我都答应!”

凌云注视着皇上,忽然看向了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道:“南楚,只要我在,我也不会让它再一次陷入浩劫!”

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血夜,回到了那个瘦小的怀抱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女如花般凋零......皇上听到这话自然是欣喜,“好,有先生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凌云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衣袖中掏出一叠书信,递给了皇上,“这是当初给陛下看过的,现在虽然取得皇位,但当务之急还是要稳定朝局,树立威信,站稳脚跟,这些罪证现在用正好。”

皇上接过,大喜道:“先生此时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凌云静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还望陛下少一些杀戮!”

就在三皇子登基后不久,先皇就因病去世了。凌云说完就要离去,被皇上叫住了,“先生请留步!朕还有些事不明白。”

凌云转过身来,看着皇上,“陛下是想知道这个局的全部,是吗?”

皇上点头。凌云拉了一下身上的披风,缓缓说道:“其实,这个局的大概,陛下已经知道了,从得民心,到得帝心,都是早就策划好的,局里的棋子也是按照他们各自的命运而走,陛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早就策划好的?多久?”

“一年。”

“先生就不怕变数吗?”

“怕!但是变数不大。因为从一开始百姓心里就只有陛下了,在一年间,我的人都在宣扬殿下的美德,从救灾派粮到那次你的出城遭到追杀,都在这个局里,只不过回来之后,再添油加醋了一把,再加上太子他们的反应,陛下在百姓心目中的好形象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上哑然,竟然连自己遭到追杀都被算在里面,真是意想不到!凌云也观察到了他的表情,于是说道:“陛下放心,那些杀手不会是我派去的,只不过我算准了,二皇子会向你下手,在那个时候离开皇城,危险可想而知。当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百姓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拥护陛下,所以,在你出城前,永州的外来人口便剧增,其实那大多是云天宗的人,有很多是受了云天宗的恩惠,他们在永州都有亲朋好友,经由他们的鼓动,永州的百姓自然被串联起来,信念固若金汤。那些出城挡住大军的,起先也多是这些人带的头。”

“云天宗的实力果然不俗!那么你之前叫我安排的那些,都只是......”“都是引子,用来点燃百姓心中的火。太子执政以来,苛捐杂税,鱼肉百姓,朝纲荒废,其他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民愤已经到了极点,如此短的时间里,永州城就像是脱离了那几位皇子的掌控,他们自然不能安坐府中,当陛下圣心难料之时,便是他们心急兵行险着之时。”

“那你叫我的人在醉梦楼的那一出戏也是引子?”

凌云摇头,道:“不,那不只是引子,还有,那也不是你的人,那是我的人假扮的,醉梦楼那么一闹,不仅可以再一次稳固你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能向皇上传达一个信息:皇子们不安分,尤其是太子。”

“醉梦楼离皇宫有一段距离,而且那时已深夜,即使能传到父皇耳中,也不可能在第二天那么早就拒见我们,而且你紧接着就在那天安排了政变,不觉得一切都太快了吗?”

皇上是越听越不可思议,这个局真是大手笔!“很简单,那天先皇的食物里被下了泻药,先皇一晚没睡,宫里有我们的人,太医也不例外,那晚太医在他面前怀疑有人下毒,随后就有人在宫内先传言醉梦楼那一出戏,先皇的犹疑之心就会愈发严重。那么一切看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凌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即使先皇早就开始有顾忌了,但陛下还是觉得这场政变实在是太快了,还有太子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

皇上点了点头。“其实早在那出戏上演的前一晚,我就把你要篡位的消息告诉给了太子他们,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四皇子的兵马已经是连夜赶来永州。但是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因为我跟他们说的是,整个皇宫都在你的控制中,他们在同一天要入宫就是为了求证,他们并不知道先皇只是对他们起了猜疑,所以他们返回府中,做足了准备。”

“可是,仅凭几句话怎么可能让他们相信?”

“我给了他们证据,你和胡羣勾结的书信,上面有你们各自的印章,笔迹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

“你的那份当然是假的,可胡羣的那份是真的,他们去找胡羣都吃了闭门羹,再说可以有机会除掉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呢?那么之后的事陛下都知道了。”

“那么胡羣也是?”

“不错,是云天宗的人!当然了,这些局中之人已全部离开了,陛下无需任何忧虑。”

皇上良久没有说话,这个局布置得太出乎意料了,全都已经铺垫好了,只需要几个引子,再走几步,就能完成绝杀!这简直是神迹!就像是已经埋好的炸药,只要点火就够了,仅仅依靠人心的把控,便能变换风云,改天换地,没有人可以做到,只有凌云可以,仅此一人!皇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先生的思虑果真不是朕能企及的啊!可是,还有一个变数先生没考虑到,就是我的那个下人,万一有人找到了他,一问,不就什么事都清楚了吗?只要他说出我们做的那些都是在演戏,一切就完了!”

凌云微微一笑,转过身道:“他没有机会开口,那晚他的确是去了那烟花之地,我派人略施美人计,他便去了,太子当然要找人出气,只是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得罪了太子。他的死更能让所有人相信那出戏的真实。”

皇上一怔,原以为凌云也有没考虑到的,可没想到,一切他都算到了,没有什么不在他意料之中,说完,凌云向皇上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皇上仍在出神,这个局太惊心动魄了,到现在他觉得匪夷所思,所有的事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都由凌云一手操控,一环接着一环,紧紧相扣,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取得成功,因为全都在凌云的意料之中,这就像是一出戏,早就写好了结局,只等他登台演出!同时,也对人心产生了敬畏,想得出神,回味了许久,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了他,“云天之主果然手段非凡,当世绝找不出第二人!可是,陛下留着着这么一个人,将来恐怕......”皇上摆手示意说话的人不要再说,凝望着凌云离去的方向,钟声敲响,是新时代的开始,也是旧时代的结束,皇冠上的链珠摆动,黄袍上的龙纹泛着金光,那个金光中的男人,现在是这个南楚新时代的主人,权力的最高处,长剑在风中震动,轻声低吟......“宗主,可以用饭了。”

刘十三轻轻地敲了下房门,喊凌云吃饭,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自从出宫后,凌云就一直在睡觉,睡到了现在。凌云起身,手抚额头,睡久了头自然是疼的,那么多天来,这是他睡的最安心的觉,即使他是布局者,也是会有些担心的,当然也是最累的。他们仍居住在三皇子府内,但三皇子早已住进宫里去了,这倒也正好,显得清净些。永州的事告一段落了,凌云也进宫面圣了,今晚倒是大家最放松的时候,云天宗的人可以开怀畅饮,众人中就属刘十三最能喝,抱着酒就不撒手,时不时疯言几句,引得众人大笑,倒也乐趣非凡。众人都在,白化羽也不例外,但他不喝酒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在闹。突然,白化羽扭头看向庭院外的一棵树,皱起了眉,幽隐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望向凌云,眼角余光瞄向那里,提示凌云有人来了,就连刘十三也是突然收起了笑容,所有人都感觉不对劲,静静地等待这什么的到来。“嗖”,“噗!”

一道荧光闪过,一个云天宗弟子喉咙就被撕裂了,鲜血喷涌而出,那荧光击中一根柱子,竟然插了进去,刘十三惊道:“是银针!”

所有人警惕,拿出了武器。凌云起身走到倒下的那名弟子身前,俯身查看伤痕,随后起身,问幽隐:“江湖中,用银针杀人的是何门派?”

幽隐看了下那人的伤口,答道:“怕是越国的修罗殿。只是,修罗殿中用暗器的手法却不是这般刚猛,而是阴柔鬼魅。”

“嗯!”

凌云向刘十三点点头,刘十三转向众人道:“来人阴险,望各位兄弟进屋一避!”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这怎么可能!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誓死也要保护宗主安全!”

“对,我们还要报仇!”

这时,白化羽走了过来,“有我们就够了,怕死不会,我怕送死的。”

众人沉默,这是个事实,这些人里,大多都是普通人,会武的没有几个,还是有家室的人。凌云叹道:“这是命令!拜托了。”

云天宗宗主的话门下弟子无人敢不从,于是便纷纷进屋去了。“他的后事要记得处理。”

凌云实在不忍看到有人无辜地死去。突然,数十道荧光激射而来,全是向着凌云,只见刘十三横刀向前,翻转手中的刀,银针碰到刀身,发出“叮叮”的响声,白化羽脚下一点,向着发射银针的方向而去,步如疾风,有两道黑影被迫现身与白化羽对了两掌,向后落去,刘十三一个箭步向前,那两人还未落地,刀便出鞘到了身前,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弧线,鸣鸿出鞘!两人躲避不及,突然其中一人抓住另一人向前挡去,顺势在他身上一踏,竟躲过了鸣鸿,只是另一人就死在了刀下。凌云拍手称道:“罗生堂的人果然是卑鄙无耻!”

话音刚落,白影一闪,白化羽落在了那人身后,正要下手,一道寒光乍现,白化羽旋身避开,脚下一踏,便纵身出数步远,那人被力劈两半!一个紫袍少年出现,身边还有四个黑袍的老者。凌云皱眉,这个场景真是血腥至极,足以见来人的凶残,紫袍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长得清秀,但是脸色惨白,眼神阴森冷血,实在不像是一个少年的眼神,刘十三死盯着那个少年,片刻后,幽隐开口道:“没想到罗生堂左护法手段如此凶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那个紫袍少年咧嘴一笑,“那个人的命可不怎么值钱?难道你想要?”

刘十三扭转刀柄,鸣鸿发出阵阵低鸣,漆黑的刀柄上有些许红光泛出,紫袍少年冷哼了一声,看向凌云,“这就是云宗主的待客之道?”

凌云面无表情,道:“你是谁我都不知道,如何待你?”

紫袍少年微微作揖,“紫煊童。”

凌云转身不予理睬,“不认识!”

紫煊童嘴角有些抽搐,他年纪轻轻就是罗生堂左护法,自然目中无人,现在居然有人无视他,如何能忍得?他一个纵身,凌云顿感身后有一股阴森的气息袭来,白化羽首先动身上前,怎奈两个个黑袍老者也立马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刘十三纵刀也要阻止他,同样遭到两个黑袍老者的阻拦,顿时缠斗在一起,那四个老者虽然年迈,但身法却敏捷飘忽,武功奇高,白化羽和刘十三一时都无法脱身。紫煊童就快到了凌云背后,这时幽隐上前与其对上,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在一瞬间与幽隐对了数掌而不落下风,幽隐闪退用暗器将其逼退数丈,稍一稳身形,紫煊童就又冲了上来,而且来势比刚才更加凶猛,幽隐只得上前再与之缠斗,就在幽隐上前的那一刻,紫煊童的脸上出现了莫名的冷笑,幽隐一惊,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出一道身影,一掌就向着凌云拍去,牛立见状急忙上前匆忙格挡,怎知这一掌看似内力雄厚,牛立挡上去却是什么力道都没有,正感奇怪的时候,体内突然冲出一股巨力,向着凌云击去,隔空煞气!牛立立刻运转全身内力阻止那股巨力由他身体泄出,但还是有一部分震伤了凌云,凌云踉跄退出去两步,嘴角溢出鲜血,那人得手后,身形诡异地一闪,便又躲进了黑暗里,凌云冷笑道:“哼!当年也是尽数派出右护法杀我,如今是左护法,你们罗生堂真看得起我!”

看到凌云受伤,刘十三,白化羽和幽隐立刻退出缠斗,回到凌云身前,幽隐抓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刘十三气愤地对牛立道:“蠢牛!隔空煞气都看不出!”

凌云喘着气,对刘十三道:“这伤无妨。”

幽隐松了口气,“幸好没伤及脏腑。”

白化羽扫视紫煊童他们,杀气弥漫。罗生堂有左右护法,十三右护法,和两大左护法,现在左护法尽出,看来他们是真想要凌云死。“那四个老东西,应该是四阴长老!哼!真是大手笔!”

幽隐皱眉。紫煊童冷笑道:“云天宗也不过如此!比我年长却那么不中用,真是浪费粮食!”

“那毛头小子是谁,那么大口气!”

“罗生堂左护法之一,原名紫枫,据说他有个恶心的癖好,就是喜欢活生生用火烧死孩童,有此癖好,干脆改了自己的名字叫煊童。”

“这么残忍,真该千刀万剐!”

“我现在恨不得剥他的皮!”

屋内云天宗众人是极为气愤,个个都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紫煊童千刀万剐,奈何现在出去,也是添乱。......凌云拭去嘴角的血迹,今天本是宗内弟子的庆功宴,为了打消新皇的疑虑,原先城内的高手都被安排离开了,罗生堂现在派高手来杀他,此事应该不是巧合,他盯着紫煊童,“我们云天宗是不过如此,可你们罗生堂左护法尽出,四阴四阳长老出了一半,也杀不了我,看来比我们还不如,哦,也对,畜生都比不了的怎么跟我们比?”

凌云眼中满是杀机,他最恨的就是罗生堂的人,五年前的那一幕他每天都能梦到,那个少女如今还一个人在山上,永远地沉眠,如今这些人还想来杀他!紫煊童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在他眼中,侮辱他的人都得死!他一动身,身后众人也都动身向前,内力如潮水般涌来,杀气形成了一堵墙不断向前推进,突然,一股寒意弥漫开来,紫煊童等人心头一冷,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一道寒光划过,迅疾落下,紫煊童等人止住身形,向后退了出去,一把剑笔直地落在了他们面前,那剑看起来极其锋利,就在刚才,他们感觉到空间都被划破了,剑刃上的花纹极为简朴,剑柄也无太多雕饰,只是剑刃上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一般,散发着阵阵寒气。一道身影随后落在了剑后,来人打量着紫煊童,点头说道:“不错!”

但是语气极为平淡,似乎毫不关心,紫煊童一听便被气得牙痒痒,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一看那人身前的剑,就眉头紧皱,因为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剑刃上还刻着两个字:寒影!琉璃阁百兵榜名剑谱排名第一,凌轩死前将它赠予天下第一的剑客——聂冰。聂冰回头看了一眼凌云,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观察他的伤势,而幽隐他们看到聂冰,紧锁的眉头都放松了。紫煊童冷哼一声,“今天我正好把寒影也拿走!”

说完便击掌而去。聂冰抬剑一挡,紫煊童的掌竟然迎剑而上,突然又一个转身,一道寒光乍现,由下而上向聂冰劈去,竟然是一把紫金软剑,聂冰翻转手腕,寒影倒转,径直往软剑锋刃上一点,软剑倒弹向紫煊童,紫煊童一个侧身闪过自己的紫金软剑,身形有点不稳,聂冰并没有立刻上前,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紫煊童恶狠狠地盯着那把剑,正想上前,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掌麻痹,一股寒冷由掌心蔓延向心里,是透心底的寒意!忙低头一看,自己的掌心竟然结了一层冰霜,立刻运转内功,祛除寒气,四大长老和剩下的那个左护法见状,都没有上前,显然是有所顾忌。就在这时,聂冰稍稍一转剑锋,寒影反射周围的烛光,那光只在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突然就感觉到如山般的威压,一股极大的寒意扑面而来,像是在面对一座冰山那般,一股气息径直游走向紫煊童等人,他想要动作却发现动弹不得,只见聂冰身形模糊,片刻寒影便到了眼前,四位长老出手,拦下聂冰,四阴长老内力浑厚,招式诡异,剑光闪烁间,已走五十招,聂冰横剑一挥,四人立时腾起避开,忽地,剑随人动,掠过四人,紫煊童抬剑格挡,寒影剑锋陡转,“啊!”

紫煊童哀嚎,右手尾指被断,四位长老赶到,全力一掌,合围聂冰,聂冰挫剑而起避开,寒影轮转,剑气四溢,四位长老被击退,刘十三找准机会,鸣鸿转瞬即至,抬手间,其中一人已是身中两刀,四阴长老见状不妙,夹带着紫煊童越墙而去,白化羽跃上房顶,翻手间即是数十枚暗器激射而出,罗生堂五人只能回身合力一击,震退暗器,将要落地之际,寒影从天而降,剑气由五人中心扩散,紧接着又是鸣鸿飞旋,五人皆倒飞出去。刘十三喝道:“杀我云天宗人,还想走?”

四阴长老腾地起身,四人身上皆有伤痕,紫煊童胸口先中一剑,后又中了一刀,脸色惨白,四人面面相觑,此时怕是不好走了,就在这时,凌云这边,突然有十几位杀手从房顶跃下,四阴长老见状,分作两人同时对聂冰和刘十三出手,一紫衣女子蒙脸出现,朝着凌云射出五根银针,刘十三见状,横刀扫退两位长老,飞身挡下两根,幽隐和牛立此时正在与杀手缠斗,无暇顾及暗器,白化羽空中翻腾,两枚暗器挡下两根针,就在最后一根即将命中凌云之际,聂冰掷出寒影,利剑破空,拦下最后一根,最后没入房柱里,又抬掌与两位长老对拼,被击退两步,对面六人见状立刻退走,翻墙跃屋,片刻便没了踪迹。此时,院里杀手也被收拾干净,凌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院内平静片刻后,又一个青衣男子和一位粉裙女子出现,牛立如临大敌,举拳就打,凌云急忙叫住:“牛大哥且慢。”

牛立停住问道:“为啥?”

只见一男一女上前行礼,青衣男子说道:“多谢云宗主,我二人并非有意打扰。”

“琉璃阁的人来这里有何事?”

幽隐问道。粉裙女子答道:“琉璃卷一个月后新评天下英豪,一年后开榜。”

幽隐不满二人突然出现,“与我们何干?”

“我二人是奉阁主之命,邀请云宗主代凌轩前辈赴十年之约。”

青衣男子开口道。凌云闻言并未说话,这琉璃阁是前朝皇帝成立的机构,但却身在江湖,不在朝堂,负责编写琉璃卷,记录天下所发生的事,以及对人物、兵器、门派甚至是武功路数进行记载,编排,招揽无数天下名士入阁,朝堂都是由此来了解江湖,甚至可以说监视江湖,以便知道江湖势力到底有没有对朝局产生威胁,所以琉璃卷对于朝廷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前朝时期江湖中更是有南云天,北琉璃的说法,高宗皇帝更是钦点四榜:风云榜、百兵榜、将评榜、武评榜,天下均分后,各国还是对琉璃阁格外看重,琉璃卷也仍然由琉璃阁编写,这是各国对江湖的监控和管制,而每一次的琉璃卷重排之后,都是一场江湖血腥杀戮的开始,为名,也为利,江湖各派争斗不止,甚至有朝堂势力介入,仇杀四起,所以大唐皇帝曾下令,定十年为一榜,一年的评定期限,减少无谓的争斗。凌云回想片刻,问道:“十年前,义父险胜了贵阁主,夺得文武双绝,名列风云榜榜首,现如今义父已死,我这身残躯,去有何用?”

粉裙女子答道:“当年阁主和老宗主论道三日,文武皆输,如今老宗主仙逝,云宗主执掌天下第一宗,但并未见过,阁主就说想见见。”

凌云笑道:“想见见,是个好由头,回禀贵阁主,今日行刺之人行踪帮我查明,他日我定登那绝世无双的琉璃阁道谢。”

青衣男子和粉裙女子愣了一下,便上前行礼告辞。这夜终是静了下来,一阵风吹过,满是扑鼻的血腥气息,三皇子府内,遍地鲜血和尸体,地上的血早已干涸,但他们的表情却还停留在生前那一刻。“难怪没有府兵和下人的声音,下手真残忍!”

刘十三握紧了刀柄,很不甘心。凌云攥紧了拳头,望向北方,“罗生堂,我记下了。”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本是大好的夜晚,全是酒气和欢声笑语,现在全是血腥气。一曲萧声响起,风中飘出两滴清泪,“叶儿,我希望我没有做错......”歌一曲,一场乱世的离歌吹响,血腥和杀戮都被埋葬;风一吹,历史的卷章乱翻,染血的断剑在黄昏中映衬着夕阳,都在那不久的将来;月一弯,这座江湖与朝堂,开始了新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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