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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回 孝父皇不意招祸患 思母后存心乞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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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显然非常高兴而激动:“你,你从哪里来的?”

“俺们从上都来,这是徐还,您的女婿。”

“哦,好,好。”

他喘息了几下,问徐还,“你,有职司吗?”

柔福:“他原来是金国工部供应使,为了陪俺来这里,降职来做采办。”

“哦,好人哪!朕——俺,是快死的人了,你们这是何苦呢!”

“父皇!”

柔福大哭起来:“您不能这样,您会好起来的。俺们给您和皇兄带来了一些好吃的,还带来了药材——”赵佶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多谢你们,一片孝心。”

接着咳嗽起来。赵桓向他们摆摆手。柔福会意:“父皇,您先歇着,俺们安排好房间,再来看您。”

赵佶点点头,小声道:“好好,你回头来,俺还有话说。”

柔福应诺,和徐还磕头退出。上到地面,看见韦贤妃和邢王妃等人站着等候,柔福惊喜莫名,连忙叫着:“娘娘!”

拉徐还一起磕头。韦贤妃拉起柔福,流着泪端详了一阵,说道:“孩子,三四年不见,你也变老了!今年应该才24岁吧?”

柔福“嗯”了一声,泪流满面。一边向她介绍了徐还,又向徐还介绍了乔贵妃、邢王妃,分别叫“娘娘”、“嫂子”,行了礼。乔贵妃、邢王妃也拉住柔福,流着泪寒暄了好一阵。她们和赵桓送柔福夫妻到大院门口,看着他们走远,才各回草棚。当晚,柔福、徐还夫妇在士兵让出的草棚里临时过了一宿。第二天,送走老采办,百夫长派几个士兵帮助他们收拾了老采办空出的一座草屋,安顿好炕铺,又给他们调来一名宫女,就是原来伺候太上皇、郑太后的如意,以供驱使。柔福、徐还开始不好意思接纳,如意说,在那边也只能伺候百夫长,到这里仗着你们,隔三差五还可以去照料太上皇,二人才接纳了她。柔福和徐还把带来的礼物,无非干肉、腊肠之类,分成大小若干份,送一些给百夫长、班头、阿计替等人,其余统统拿到监所,送父皇、皇兄、韦贤妃、邢王妃和旧宫人。送给父皇、皇兄的一份,数量最多,另外还有一袋油炸果子、10几个烤饼,一袋熟食干鹿肉。他们下到地窖,拿出这些东西。赵佶迫不及待地坐起,倚靠着地窖壁,抓了一块鹿肉,就大嚼起来,因吃得太急,差一点咽着,呛咳了几声。柔福心酸不已,连忙拍他脊背,小声叮嘱:“父皇,您慢一点。”

赵桓也顾不上说话,拿着一个烤饼狼吞虎咽。徐还因为有公务需要办理,先告辞去了。等父皇吃了一阵,柔福就出来,弄来半陶盆清水,拿自己带来的毛巾濡湿,给父皇擦拭面孔、两只手;用梳子给他梳理了头发、胡须;又拿剪刀,给他修剪长长的指甲。赵佶叹息一声说:“桓儿,环环啊,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亲骨肉,俺,有话跟你们说。”

赵桓和柔福一起说:“父皇,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好,好。俺,俺反省了多少次,终于想明白了,咱们大宋,所以闹到这地步,俺这个当家人,要负主要责任哪!”

他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过去,俺总说,是奸臣误国;可是,奸臣,不都是俺用的吗?”

他脸上一阵潮红,用独眼羞愧地看看赵桓,又说——“最后,看危机迫在眉睫,俺又把担子丢给桓儿,自己跑了!以前,俺对金邦还有幻想,指望他们能放俺们父子回家,对他们奴颜婢膝,想换取他们的同情。结果呢,丝毫无用,想想这些,惭愧无地!嗐,俺,俺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天下子民,对不起太后,对不起你们兄弟姊妹啊!”

说着痛哭起来。柔福、赵桓跟着哭泣,柔福一面劝慰:“父皇,咱们大宋,没有完!您耐心等着,九哥,会来接您和皇兄回去的。”

“好,好!没有完。你们耐心等!俺是熬不到那一天了。”

赵佶万分凄凉地说着,涕泪涟涟。赵桓和柔福一起痛苦地小声叫起来:“不,您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赵佶不回答,伸出颤抖的手,在草荐里面摸出一个蓝色布包,颤巍巍地递给柔福:“环环啊,这是为父和你皇兄,几年前写的诗词,给你留着,做个纪念。”

柔福哭着接过布包。“俺只有一事,请你们,姊妹俩一定办到。”

柔福、赵桓连忙跪到他跟前:“请父皇宣谕。”

“你们能回家,或者咱们的人有谁能回家,一定要把为父和太后的遗骸,带回大宋!千万、千万拜托了!”

姊妹俩泣不成声。赵佶闭目摆摆手。柔福含泪拿着布包,轻轻退出。她回到驻地,立刻打开布包,见是皱皱巴巴的几张黄纸卷在一起。纤手轻展,父皇那特有的瘦金体墨迹便跃入眼帘。她默默诵读起来:在北题壁一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影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望断天南无雁飞。二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眼儿媚玉京曾忆旧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桓儿和韵宸传四百旧京华,仁孝自名家。一旦奸邪,倾天折地,忍听搊琶。如今塞外多离索,迤逦远胡沙。家邦万里,伶仃父子,向晓霜花。……柔福柔肠百转,忍不住珠泪纷纷堕落几案。下午餐时,徐还归来,见柔福还捏着诗词发呆,连忙要过去看了一下,又多方劝慰。第二天,徐还带工役出去办事,柔福收拾了一会带来的书籍、文房四宝,准备等太阳升高一些去看父亲,却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叫唤:“采办夫人,昏德公薨逝了!”

柔福立刻颤抖起来,连忙扶着如意,跌跌撞撞地赶往监所。到了监所大门口,只见几个卫士拦住门口,不许里面的人出来。韦贤妃、邢王妃和七八个宫人涌在门里面哭着,向柔福述说:“太上皇,被他们抬出去了。”

一个收过柔福腊肠的卫士班头对柔福说:“夫人,俺知道他们去了那里,跟俺来。”

柔福又扶着如意,高一脚低一脚地跟着他向后面的小山脚下跑去。地面有许多沙砾石块。柔福和如意几次被绊跌倒,又爬起来继续赶路。走了约莫一里多路,看见前面远处山脚下有一群人正抬着一具尸体,放到一堆灌木树枝藤蔓上,赵桓跪在一旁大声嚎哭。有人向尸体上扔了一些拳头大小的什么东西,有人举起松明,点燃树枝藤蔓。烟雾和火焰很快吞噬了尸体。柔福想大叫一声,却叫不出声音,想加快脚步跑过去,两条腿却酥软无力,只觉眼前一黑,慢慢瘫在地上。这时,徐还刚好带着两个工役跑过来,见柔福昏倒,连忙背起她向回走。赵桓不停地嚎哭,以致喉咙嘶哑。忽见两个士兵从旁边的坑里提来两桶水,泼向燃烧的火堆。火熄灭了,还冒着浓烟。残存的炭化树枝上是一具瘦骨嶙峋而焦黑的尸体。两个士兵拿着两根长长的木棍,从尸体下面穿过,抬起,向坑边走去。赵桓跳起来,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一个士兵回答:“用这个泡水,可作灯油呀。”

赵桓又气又急,要上前制止,被两个士兵拉住。但见士兵到了坑旁,一起叫唤:“丢咧!”

同时用力掀起木棍,扔出尸体。随着“嘭”的一声,坑里水花四溅。赵桓拼命蹦跳着,恨不能跟着跳进坑里,被几个士兵拉开。一个士兵说:“胡闹,你这个活人下去,这水马上就变清,不可作灯油了!”

赵桓被士兵们拉着,跳脚、呜咽不已。柔福躺在炕上,苏醒过来,想了好久,才回忆起自己和如意刚才去干什么,于是挣扎着要起来,被一直守护在旁边的徐还按住。“父皇,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流着泪喃喃自语,“快让俺去看看,父皇是不是还没咽气,就被他们——”徐还:“你别瞎想,有俺们在这里,他们不会。”

他怕她难过,没敢告诉她,百夫长已经听过监守阿计替的报告,又转告了他,赵佶是早晨吃一根他和柔福带来腊肠,吃的太急,不小心咽着,一口气上不来憋死的。刨根究底,居然是他们送的腊肠害了他。但是,这不能说,一怕柔福自责,二怕传出去难听。然而,三天后,柔福精神有所好转,瞒着徐还要去祭拜父皇的墓,却从一个士兵口中得知,父皇半焦的尸体被泡了灯油!她真的受不了啦,一下子就垮了,躺在炕上许多天。此后,身体就再也没有复原。赵构得到父亲病故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又3个月以后了。赵构当即涕泪俱下地大哭着说道:“朕,天天盼着,迎奉太上皇、皇太后、太后还朝,以尽孝道,哪知道,二老竟然崩于,异国他乡!他们要朕何用?朕又怎么向列祖列宗,向天下人交代呀!嗐嗐!”

哭着又跺脚拍案,不能自已。秦桧、赵鼎等人一起劝说了好久,才让皇帝平静下来。在朝堂上,赵构又对文武百官说道:“太后春秋已高,朕日思夜念,寝食不安,多次屈己求和,为的就是要迎回太后,以尽孝心哪!”

说着流泪不止。一天,他招来能说会道的大臣王伦,到便殿密谈。赵构说:“朕听说金国现在是达懒主政,爱卿多带一些礼物给他,再替朕转告,只要还俺太上皇、显肃太后梓宫,放皇太后归来,朕完全可以放宽议和条件。”

王伦连连答应,又说:“陛下圣明!但是臣想请示陛下,邢王妃,是不是也应该——”赵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朕未提及的事情,卿无须多言!”

王伦明白,慌忙答应:“臣知道了。”

原来,赵构已经听说邢妃等人被发配浣衣院的事情,根本不想再要她回来。两国使臣,往返之间,光阴荏苒,不觉到了绍兴9年正月,和平草约已获得双方认可,眼看大功将成。不料,金国突发窝里斗。达懒和完颜晟的大儿子蒲鲁虎,两个人企图夺取完颜亶的龙椅过把瘾。完颜亶察觉了他们的阴谋,反而让他们脑袋先搬了家。南宋使臣王伦和达懒关系好,因而受到牵连,享受起吃牢饭的待遇。和平复归乌有,烽火忽地再来,兀术等人又奉命分道南侵。赵构的原配妻子邢王妃,对于公爹赵佶的死并不太伤心。因为,她始终认为,就是他父子,害得她夫妻分离,吃尽苦头,差一点丧命。自己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心里抱着强烈希望——夫君,现在的宋朝皇帝赵构,不会丢下自己不问。自己现在应该是皇后;他要救赎人,第一是他母后,第二就是自己了!一旦回去,还能风光无限。她沉浸在美梦里,哪里想到赵构在多年的和议里对她只字不提呢?这个要命的情况,她是从柔福夫妻俩这里得知的。这次,徐还获准去上都采办物资,顺便看望了4年多不曾见面的父母、儿女,又设法打听了金国和宋朝和议情况。回到五国城,他不想隐瞒两国已经定约这样的大事,也不敢和盘托出打听到的内情,只对柔福、赵桓、韦贤妃、邢妃等人说:“只等局势稍微平定一些,太上皇、皇太后的梓宫,是一定要返回大宋的。”

邢妃问道:“条约里没有提接太后、皇兄回家么?”

徐还:“嗯,这个,俺问了,人家说不知道。”

韦太后问:“也没提接邢王妃、柔福帝姬回家么?”

徐还摇摇头:“人家也说不清楚。”

众人脸上显出非常失望的表情,陷入难堪的沉默。还是韦太后老成持重,缓缓地说道:“你们不要难过,俺不相信皇帝会忘记俺们。待俺写一封信,让皇帝一定把俺们这些人都接回家。”

赵桓、邢王妃立刻催促说:“太后,您就赶紧写吧。妹夫,你不会阻拦柔福回家吧?”

徐还连忙说道:“俺早已跟帝姬商量过,虽然俺们感情很深,舍不得她走,但是她能回家,俺绝不阻挡。”

晚上,屋内暗淡无光。在床上,柔福问徐还:“你今天和太后、皇兄他们是不是没有全说实话?”

徐还:“你怎么这样说呢?”

柔福脸色一冷:“你不是善于说谎的人,俺看出来了。”

徐还不做声。“告诉俺吧,俺反正是你的人了,走不了,也没什么。”

柔福说得很淡然。徐还这才说道:“俺告诉你,你千万别让皇兄和九嫂知道。”

柔福立刻接道:“这个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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