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归灵记 > 第四章 牢房军营

第四章 牢房军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恍恍惚惚三年就过去了,谁能想到骁氏狐族的二哥儿竟然能在大牢里待上三年光景,这骁闲自己也没想到?这三年,骁闲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逃走,或者动动手指施个法术就可以消失在大牢里,甚至他可以带着这一牢中的六人一起离开,可他却硬生生的在这昏天黑地的牢房度过了整整三年。

对于骁闲来说,三年几乎是弹指一挥间。

狱中那六人也只剩下四人,老爷爷年纪花甲,不堪狱中辛苦,早早地就患病死去,那个为了自己妻子杀了恶霸的田叔也去砍了头,原本那小弟弟阿阳也该去见阎王了,在狱中受了风寒湿气,但骁闲实在是不忍心如此十几岁的少年死去,便稍微施展了法术给他续了命。至于剩下的三人,除了韩青,也都多少身染疾病。特别是在这深冬,饥寒交迫,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新年佳节?

而牢房中最痛苦的却不是疾病和饥寒,而是浑浑噩噩的时光,每天瞪着牢房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每日只有一次送饭,这吃的可是真正的糟糠饭,一个米糠做的窝窝头,一碗没一点油点的菜汤,就是一天的伙食。偶尔还两天才送一次,更是饿的大家皮包骨头,四肢像是枯枝,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折断。特别是那两个少年,本是胃口最大还长身体的阶段,硬生生给饿成了小猴子模样。赶上这大冬天,窝窝头冻得发硬,咬都咬不动,还得掖怀里暖和片刻,菜汤也如冷水一般。而这冬天,没有人身上有一件全乎的衣服,破烂不堪,幸得那老爷爷死了,从他身上扯下来一点布,给了阿阳暖和。

冬天的风雪从那一个小窗户飘进来,一个雪花晶莹剔透,顺着射进来的阳光飘啊飘,落在了满是泥泞污迹的地面上,瞬间化为乌有。

“阿闲,”韩青说道:“这个冬日真的有些冷了!今天是不是除夕夜?”

“听着外面有些吵闹,应该快到了吧!”

骁闲倒是不惧冷,伏在窗户边往外望了望,外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过也看不见太远的地方,只见高处袅袅炊烟徐徐升起。

“又是一年青春大好时光!”

韩青黯然说道。

“青哥,别发愁,除夕夜能吃顿饱饭。”

阿阳说道,除夕夜每个人能多一个窝窝头,有时候还能喝点冷酒。

说着说着话,狱卒来了,“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那种菜勺敲着牢门,如同唤猪吃饭,一脸不耐烦,谁想除夕夜不在家与妻儿坐热炕头,出来到这肮脏地儿。

狱卒们正往犯人碗里倒汤水,阿阳捧着手里的窝窝头说道:“不对,为何今年只有一个窝窝头?”

“有的吃就不吃了!”

狱卒说道,阿阳不敢再多问,神色黯然,在这大牢里唯一的期待好像都没了。

“大人,大人!”

鲁叔冲过去抓住狱卒倒汤的手,跪在地上,使得菜汤洒到了狱卒的袖子上,“大人,我已入狱五年之久,小人知错,早就知错了,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我家父母妻儿,一直在等我回去!”

狱卒甩开鲁叔,抬手看了看自己沾湿的袖子,又不耐烦变成了愤怒,但看了看满是脏污的牢房,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摆摆衣袖说道:“你是罗成街的鲁建利?”

“是的,大人,是我!我是不是期满可以出去了?”

鲁叔伏首叩地,浑身哆哆嗦嗦,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这么多年,还是残存着一点希望,人活着还是不能没有希望。

“哦,那你哪来的父母妻儿?”

狱卒看着鲁叔浑身一震,继续说道:“你父母早在你入狱第二年,便忧思过度相继去世,你妻子散尽家财保你出狱,但不够啊,前年你妻子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你儿子没人照顾沦落街头,早就不知所踪。”

狱卒蹲下身,用菜勺敲着鲁叔的脑袋,说道:“你呀,现在没了念想,好好吃喝,别老想些不切实际的事儿!你得罪了我们三公子,哪还能出去的?还亏你是一代才子,解得一手好灯谜!”

说完便提着那汤桶走了,只见鲁叔原本跪伏的身体一点点沉下去,好像千斤坠压着他下沉,没人看见他的表情,但都觉得痛苦万分,牢房中残存的一点新年热气也随着鲁叔的下沉而消失殆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冷。

“鲁叔,鲁叔!”

只有韩青走过去,想要扶起鲁叔,“咱一定要出去的,出去找这些恶人报仇!”

“你也觉得这都是真的,对吗?”

鲁叔抓住韩青的衣领,咆哮道:“父母妻子都为了我去世,我儿失踪,你也觉得这都是真的?都因为我,我自傲不凡,为了那一点虚荣心,我何德何能与官府三公子争第一?”

“鲁叔......”韩青说不出话,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应该说那狱卒说的都不是真的,这样鲁叔还能残存希望。

深夜,外面不时传来阵阵鞭炮烟花的响声,孩童在街上奔跑跳跃,雪也一直在不停地下。夜晚的牢房更是黑暗不已,白天都晦暗不明,更何况夜晚,只有烟火升起在天上炸开绚烂的烟花时,才能照亮牢房一点点。那四方的窗户映射出一点点红光,让这些在牢房里不见天日的犯人脸上增添一点点气色。

在除夕的夜里,所有人都陷入了回忆,回忆孩童时过年的欣喜雀跃,回忆阖家团圆的承欢膝下,又或是曾经那一点点的自由时光。

“啊!”

一声尖叫惊起牢狱中的人们。

“你要死啊,阿阳,大新年早上叫魂啊!”

隔壁牢房的人喊道。

“鲁叔,鲁叔,鲁叔死了!”

阿阳说道。

骁闲和韩青速度快,站起来冲到鲁叔面前。鲁叔昨晚竟然脱光了衣服,将衣服盖在阿阳和韩青的身上,又将那狱卒给的窝窝头放在了阿阳的碗里,他就这样光着身体躺在冰冷脏污的地上,吹着寒风,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死了,不知道鲁叔是冻死的还是绝望的心死了。

“鲁叔!”

韩青站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鲁叔冰冷的尸体,看着鲁叔没有闭上的眼睛,眼瞳灰白,微张着嘴巴。韩青转身,茫然无助,他拿起鲁叔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鲁叔的脸上,而一旁的阿阳拿着鲁叔给他的窝窝头泣不成声。

“来人,来人!”

韩青冲到牢门上,摇晃着拍打着牢门,“死人了,来人啊,死人了!”

韩青喊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查看情况,按常理来说不会这样,即便是新年第一天,也会有值班的狱卒看管。

“吵什么吵!”

狱卒进来,站在一边,跟着走进来一个士兵模样的人,甚是奇怪。

士兵走进牢中,手拿一纸书信,暗示狱卒让所有犯人跪下,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乾延皇帝二十一年新年,西边遇夷,民失安养,边疆失守,生民涂炭,国库空虚,又逢巧妃娘娘新年伊始诞下双生龙凤皇嗣,因此新年之际,大赦天下。牢狱罪人,可自愿充军,守护边疆,取得战功,赦免其罪。钦此!”

待士兵说完,犯人们便开始窃窃私语,这哪里是大赦天下,这明明是士兵不足用来充数的,就算当了兵,不好说会不会是首当其冲的死卒。

“我!”

韩青站了起来,“我自愿充军!”

“好!来人,记名,赐军服!”

士兵吩咐着手下。

“谢大人!”

韩青说道,转头对骁闲几人说道:“这是个好机会,你们还在等什么?”

“我,我有些害怕!”

阿阳说道,怯生生的说道,望了望鲁叔的尸体,鲁叔竟没有等到大赦天下的圣旨,若等一晚,就一晚,鲁叔还会寻死吗?

“阿闲,你等什么?”

韩青说道。

“哎!”

骁闲倒是无所谓,不过确实呆在这个破地方,自己都要长毛了,也想出去透透气,可是他可是来寻情劫的,在牢里关了三年,再去全是男人的军队,这哪来的情劫?早知道就不听那臭小子骁云的鬼话,跑到这儿体察民情来着,再去军队,这自己可没有龙阳之好啊!

“行吧,我去当兵!”

骁闲说道。

“那我也去!”

阿阳说道。

“刘大哥!”

韩青向前走了一步,刘大哥在一年前被打断了一条腿,就算刘大哥去当了兵,可能也会死在战场上,在这牢房里说不定还能活的久一点。

刘大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韩青说道:“我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我就不去了!我不和鲁叔似的有家,我一个贱籍无依无靠,摆好心态在这牢里,也不会跟他一样去寻死,你们放心。我就等你们功成名就来救我,哈哈!”

“哎?这儿怎么死了个人?”

一个狱卒走进来,是昨晚那个送饭菜的狱卒,他打开鲁叔脸上的衣服看了看,不禁皱眉,低声说道:“贱骨头,该死!”

骁闲拉住准备上前争吵的韩青,此事虽是狱卒起因,但鲁叔的死也不能全怪罪到这狱卒身上。

于是他们三人便穿着不太合身的军服跟着数十名资源入伍的犯人们进了军队。

这军服不合身倒是其外,不舒服的主要原因是这大冬天,天寒地冻,军服上往往缝补着一些盔甲,铁片,他们身上并没有体己的衣服,这铁片贴着肉身,比烙铁烫人还难受。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前前后后大延王都的各个牢房里自愿参军的囚犯共有三百余人。这些人跟以前牢房里被冤枉的犯人不一样,其中真的有犯下重罪的囚犯。所以这一路走的很艰辛,倒不是路途多远多崎岖,而是动不动就有人逃走,然后就要去抓,抓完就当着大家的面杀鸡儆猴,再加上本来这些凡人就瘦弱不堪,这沿途辛苦,所以走到了战前,只剩下二百多人。

边疆刺骨的寒风好像要把人给活剐了,站在城楼上的骁闲第一次觉得这么冷,以前在牢房里也没这么冷,所以他有时候会偷偷使用法术给自己取暖。

“以前读私塾的时候,先生教我们‘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时候没觉得有多惊艳,如今来了边疆,才知道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多么震撼的场景。”

韩青走在骁闲旁边,望着远方那即将落下的红日感叹。韩青的祖父是曾经征战沙场的韩立老将军,本功名赫赫,但自己的父亲在新皇登基时站错了队,便罢免官职没收财产,没让他们全家流放已是幸事。韩青自小志向高远,虽然家族落魄,但真正的破败是从他父亲去世开始,他才沦落到大街上,幸好从小学得一身武艺,还能劫富一下。

骁闲看着感叹的韩青,自己倒是愁上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感觉又要在这儿熬上几年。要不然跑了算了。不过自己可跟之前那些逃兵不一样,我若想逃,谁也抓不住我,可是怕连累了韩青和阿阳这几个跟自己一个帐篷的兄弟。唉!啥时候自己也开始唯唯诺诺起来。

“我们自愿当兵,可都当得什么兵啊?一会当哨兵,在城墙上整夜整日的守岗。一会儿派我们去当侦察兵,一个不小心就掉脑袋。纯纯把我们当炮灰。”

阿阳说道,他年纪最小,如今也才十七岁,入狱了四年,整个少年时光都荒废了。

“总比在牢房里强吧!”

韩青走过去拍了拍阿阳的肩膀,看着阿阳的小脸,在牢里的时候终日不见太阳,出来的时候白皙惨淡的小脸,如今风吹日晒又变成黝黑干燥的脸。

“唉,奇怪!”

韩青走到骁闲身边,“阿闲,你这三四年,没咋变化啊?在大牢里,吃那么少,也没见你瘦,现在风吹日晒也没见你沧桑。”

“没嘛?你看,”骁闲凑到韩青跟前,“我这儿多了一条皱纹!”

“胡扯!”

韩青推开骁闲,这时天渐渐暗了下来,红日最终落进了远方的大漠里。

骁闲忽然抓住韩青的胳膊,“等等!”

骁闲竖起了耳朵,这声音人类听不见,他可是能听得见的。耳边除去森林里窸窸窣窣的风声,远处荒漠里行走的孤狼,一阵阵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

韩青看骁闲紧张的样子!

“百里之外,有敌军,上百坐骑,后又跟着步兵千余人。”

骁闲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

韩青看着远方,根本看不见一个人一匹马。

“百里大概一个时辰就能跑到墙根底下,今天正值初月又逢多云,月光黯淡不明,很难发现敌军。你学的兵法多,你觉得他们怎么想的?”

骁闲问道。

“他们肯定骑兵先行到远处树丛里,安营扎寨,待步兵到达,骑兵已经休息好,那个时候正好夜晚子时,人们正睡熟,就是进攻的最好时刻。”

韩青说道。

“你俩去通报领功吧!”

骁闲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只是......这属实嘛?”

韩青问道,他不敢相信,这假传敌情可是会掉脑袋的。

“阿闲哥,这是你的功劳,你应该自己去领功!”

阿阳倒是很天真地说道。

“相信我,情况百分百属实,若有意外,你就说是我假传的!再者,你去通报的时候,不要说是在城墙上听见的响动,你就说自己打探军情听见出城走商的人说的,这样更可信。”

骁闲说道。

“你,你为何不去领功?”

韩青疑惑道。

“唉,你再拖延一会儿,就晚了!”

骁闲跳在城墙上做下,黑暗的边疆土地,忽明忽暗的灯火,映得他一身金光闪烁,若不是在这寒风瑟瑟的地方,若还在大延王都的明月楼上,还是那个潇洒风流的骁二公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