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般耀眼的眸子和褐色的眼睛对视，李星辰轻轻抚摸它的鬃毛，手握着新鲜草料送到它嘴边。毛发通体漆黑，唯有眉心有一块菱形的白色印记，这是一匹纯种蒙古马，其貌不扬却有着抵御风雪，无畏豺狼的能力。另一边楚子航也牵着一匹马走过来，四蹄乌黑，周身毛色纯白，高大威猛，纯种的哈萨克马，不得不说这家伙运气真好，哈萨克马很少有这么雪白的。混血种学东西很快，只是瞪着眼睛看狐鹿姑骑马跑了两圈，他们就初步掌握了这项技能。旁边看着的金屠耆吐槽，别把黄金瞳当写轮眼用啊，混蛋。整个下午他们都用来巩固骑术，前往金山部落的事被推到第二天，今天晚上会有篝火晚会欢迎他们的到来。狐鹿姑八岁的儿子壶衍鞮骑着自己的小马陪两人练习骑术，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跃马扬鞭和自己的小马驹在草场奔驰。马儿顺着李星辰的意思漫步在草场，李星辰腰背挺直握着缰绳，一直走到马场的围栏，骑马伫立在最边缘看着远方高耸独立的雪山。山脉连绵不绝，唯有它高出所有人一头，傍晚火一样的残阳照耀山峰，风吹着金红的雪围绕山石肆意飞舞，好似雄狮的鬃毛，它静静的卧在那里，直面寒风与夕阳，平静的看着世界。“真美啊。”

楚子航骑着马靠过来，一起驻足欣赏日照金山的美景。“自然总是鬼斧神工，它是最伟大的艺术家，这才是直击人心的美。”

李星辰马鞭指着山峰感叹。小马驹带着小主人跑过来，脸蛋通红的壶衍鞮也被这景色吸引，一边痴痴看着一边告诉两人：“大大叫哥哥们吃饭！”

留恋的看了眼风景，三人打马回程，背后风雪忽起，迷乱了群山，也遮住了回首的双眼。金屠耆帮着狐鹿姑几人烹羊宰牛，远道而来的朋友自然要拿出最香的肉，最烈的酒招待。点燃垒起的柴堆，篝火熊熊照亮黑夜。金屠耆围着篝火带着壶衍鞮唱唱跳跳，服饰与长发随着身体转动飞旋。众人高举酒杯庆贺，刀割下美味的肉食送到嘴中，也许明天就会死去，今晚的宴会一定要尽兴。风窜进火堆猎猎作响，李星辰与楚子航吹着口琴合奏，悠扬的曲调偏向远方。牧马的汉子们勾肩搭背，围着篝火，合着琴声跳起舞。快乐总是短暂，第二天已经收拾好物资的马队出发前往深山。马蹄踏在山谷的小路，青草上盖着雪，马队像一条蜿蜒的蛇。金山部落位于鄂毕河源头附近，有将近三百多公里远，马队需要走五天左右，漫步在山麓草原，这里人迹罕至，安静美丽。卡塞尔的三名专员吊在队尾，不紧不慢。金屠耆不时拿出相机拍摄，也许是雪豹，也许是远天的雄鹰，也许只是矗立的云杉，他好像永远有新的发现。咔嚓。这次拍的是身穿毛皮大衣，回头看他的李星辰，背景是远方的雪山和湛蓝的天空，帽子上具有民族色彩的饰品随着李星辰转头甩动。“可惜你不喜欢笑，不然这张绝了。”

金屠耆看着相机叹息。“你好像很喜欢拍照，给楚子航也拍一张吧。”

“我以前在卡塞尔可是新闻部的，本来想去信息部，但是执行部可以环游世界就放弃了。”

金屠耆解释了一下，相机对准更前方的楚子航：“楚子航，回头。”

听到后方对话的楚子航无奈回头，他虽然不想拍照，但是这样可以加入聊天。兰斯洛特和狮心会的老成员夜里给他讲过学院势力构造，也说到了人嫌狗厌的新闻部，就是偷拍他们发到论坛的狗仔。咔嚓。和之前近似的照片存入相机。“你是新闻部的？看着不像。”

楚子航明知故问，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不是我说，你们新生才入学就开始嫌弃新闻部了吗？芬格尔是不是越来越堕落了？”

金屠耆听出楚子航的意思。“别小瞧他，我以前在信息部做事，想当年芬格尔和你们一样也是意气风发的天才混血种。而且我加入新闻部是因为他欠我钱！”

“见过两面，看起来实力不错。不过，你的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李星辰无情揭穿了他。“这没办法，我是情报部出身，芬格尔如今的变化牵扯当年的一些秘辛。借给他钱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为了追寻秘密，可惜他用颓废和无下限把一切都掩藏了。”

“人不可貌相……”楚子航回忆着诺顿馆埋头苦吃的身影，有些出人意料。“是啊，人不可貌相。”

金屠耆按下快门，他又看见了转瞬即逝的美景，山麓雪地蹦跳着的羚羊。雪下在第四天夜晚，连绵不绝，整个天地成了白色。骑马已经不现实，清晨喝完牛奶，马队就牵着马儿行走向河谷，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到达目的地。白云将照向山间的阳光割开，又或是阳光把云朵洞穿，一道道光柱，零零散散洒在山谷的雪上，壮观极了。五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来到金山部落。它藏在雪山里，山腰之上。远离世俗，甚至远离河谷，维持着恒久的平静。驻守部落的战士喜笑颜开，族长带来了新一批的物资，今晚应当来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庆祝。整个部落由松木搭建，积雪和松枝做着伪装，人口三四百，圈养着牛羊马匹，有热武器也有冷兵器。夜晚人群再一次围绕着数十个火堆载歌载舞，不同的是卡塞尔的专员与他们的族长不在这里。部落最后方的族地，这里是金山部落族祀所在，也藏着金山部落的秘密。狐鹿姑从只有族长才能进的密室里取出一尊青铜鼎。双手捧着庄重的放在桌上，旁边放着的绢布上面有从鼎上临摹下来的文字。“这是我族世代守护的器物，它记载着我族曾经的遭遇，和我族留于此地守候千年的原因。”

狐鹿姑向三位来客解释，在漫长的历史中，他们变换身份潜藏在山里等待，一尊小鼎，世代相传。李星辰和楚子航看向金屠耆，这上面的文字超出他们的知识范围。“这是金文，又叫铭文，是周朝时候使用的文字。”

金屠耆拿起绢布仔细观看，顺便给两人讲解。“匈奴的来历一直说不清楚，有说鬼方之类的游牧民族，也有说是夏后氏，也就是大禹的后人。现在看来，他们确确实实从商周就已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