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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见秦朗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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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刹车后,车停了下来,儿童公园到了,我赶紧下车,跌跌撞撞地向公园里跑去,李昊在后面追了上来,“小暖,你慢点。”

“秦朗,南南,秦朗,南南,”我不顾公园中路人惊诧的目光,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跑遍了大半个公园都没有看到他俩的身影,我停了下来,有些眩晕,他们会去哪里了呢?  我拍拍脑袋,强迫自己想想南南平时爱去哪里,想起来了,公园西门旁有个小喷泉,南南最爱去那里玩了,嗯,他们一定是在那里。  这个公园我已经逛了无数遍了,熟悉至极的道路现在竟变得陌生起来,我弯来绕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小喷泉,旁边的台阶上坐着的正是南南。  “南南,”我大喊了一声,跑了过去,台阶上就他一个人,旁边放着一个粉色的礼品盒,“妈妈,”南南看到我眼睛一亮,站起身扑到我的怀里。  我蹲下来,着急地问:“南南,爸爸呢?你不是和爸爸在一起吗?”

南南朝公园门口一指,委屈地说:“他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朝那边走了。”

李昊也跟了上来,我赶紧说:“李昊,麻烦你帮我看着南南,谢谢了。”

说完朝门口追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马路,天已擦黑,不时有汽车亮着灯开过,我着急地四处张望,远处有个高个子的男人正一边走一边招手打车,肩宽腿长,走路稳健有力,这身影如此熟悉,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秦朗!”

听到我的声音,秦朗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我拔腿朝他的方向跑去。  泪眼朦胧中秦朗的脸越来越清晰,就在我离他还有四五米时,一辆出租车在他旁边停了下来,他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我脑中一空,指着路上的车对着他大喊道:“秦朗,你给我站住,你要是走了我马上死给你看。”

秦朗震惊地回过头来,眼中的悲伤如黎明前的黑暗,浓得怎么都化不开,他站在那里,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我,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想过无数种我们重逢的样子,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只能远远地望着,他连一句话也不对我说。  他瘦了好多,不知道这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我心疼,我心痛,我想要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我想要扑进他的怀里诉说心中的思念,我想告诉他南南很乖很听话,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他说,我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我听到了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催促声,秦朗对着我使劲摇了摇头,狠心地钻进了车里。  出租车向前开走,“啊!”

我大叫了一声,心仿佛被掏空,跌跌撞撞地跟在车后跑起来。  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睛,我一边跑一边喊着秦朗的名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我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我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出租车越开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悲伤如滔天的巨浪将我淹没,我跌坐在地上,如一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小暖,小暖,你没事吧。”

李昊从身后跑了过来,试图把我抱起来,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秦朗,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啊……”  “秦朗,你就不怕我死在你面前吗?你这个大坏蛋,你就是欺负我舍不得南南,你为什么连话都不和我说一句,我已经四年没有看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啊?”

我一边哭一边大喊着,不时有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李昊使劲按住我的手,强行把我抱了起来,往公园的方向走去。  我使劲捶打着他,不停地尖叫着:“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秦朗,你放我下来,李昊,你放我下来,我求求你了……”  “小暖,南南还在公园里等着我们呢,那个秦朗已经走了,他就是个懦夫,他不要你们了,你不要再犯傻了好不好?”

李昊对着我大吼了一声。  我被他吼得有些懵,止住了哭声,使劲地摇着头,喃喃地说:“不会的,秦朗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他一定是悄悄来的,怕李菲儿知道才又匆匆走了,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

一边说一边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南南还坐在喷泉边,双手托腮,乖巧地等着我们,李昊把我放下来,我走到南南面前,蹲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南南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伸手握住,贴在我的脸上,呜咽着说:“妈妈见到爸爸太激动了,忍不住就哭了。”

“妈妈乖,不哭不哭,来吃颗糖糖。”

南南像个小大人般哄着我,另一只手真的递了一颗糖过来。  我伸手接住,是熟悉的德芙巧克力,我问南南:“是爸爸给的吗?”

“嗯,妈妈你看,这里还有好多呢。”

南南从旁边拿起一个心形的铁盒双手举到我的面前。  “你吃过了吗?”

我问。  “我吃了,一颗,两颗,三颗,”南南稚气地掰着手指头,兴奋地说:“妈妈我吃了三颗!你快尝尝,可甜可甜了。”

我小心翼翼地剥开,借着路灯仔细辨认包装纸里面的文字,“相见时难别亦难,”我轻声念了出来。  泪水无声地滑落,我赶紧把巧克力塞进嘴里,本该是香甜的味道,我却只品尝到了泪水的苦涩。我含着泪点了点头:“真好吃。南南,爸爸还和你说什么了?”

南南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礼品盒:“爸爸让我把这个给妈妈,让我对你说声对不起,还说祝你生日快乐。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妈妈生日快乐。”

南南站起来,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上使劲亲了一下。  “谢谢南南,南南真乖。”

我顺势把他抱了起来,递给身后的李昊:“李昊,你帮我把南南送回家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暖,你一个人可以吗?你可不要做傻事呀。”

李昊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放心吧,我要干傻事刚才就干了,我还有南南呢。”

我凄然地回答。  “那你就在这里,不要走远了,我把南南送回去就来找你。”

我点点头。等他们走远后,我从地上拿起礼品盒,拿着还有些沉,解开装饰带,取下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本线装的素描本,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秦朗为我画的画像了。  素描本上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小暖亲启”,打开后一张精美的信纸掉了出来,我颤抖着手展开,一行行流畅优美的文字映入了我的眼中:  “小暖:  展信好。  提笔之前,脑中已经酝酿了千言万语,落笔之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明天是你的生日,小暖,生日快乐!  上一次见你还是在江城机场,我赶着去美国照顾生病的母亲,你含着泪向我告别,如果那时我知道我们将不得不分开,我一定会将你紧紧搂在怀中,说什么也不放开。  距离上次见你,已经过去了1594天,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无尽的煎熬,我是那么地爱你,我是那么地想你,生活中没有了你,就仿佛没有了光亮,我就像在黑暗中跋涉,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天明。  小暖,你在留给我的信里说:‘如果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们就来世相约,如果白天不能和你相见,那我们就在梦里相约’,我曾无数次地梦到你,梦中的你如春雪般美好,每每醒来,我就赶紧用笔画下来,就这样,有了你看到的这三本画册。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却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我无数次想要冲到你的身边,却知道不打扰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想把这思念永远埋在心底,我想把这画册永远锁在抽屉,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我想看看你,哪怕一眼就好,哪怕你已经嫁作他人妇,那我祝福你,至少我们中还有一个得到了幸福。  小暖,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原谅我不能与你相见,如果你还孤身一人,那么请你忘了我吧,如果有对你好的男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思念的痛苦由我一个人来承担,我希望你能幸福。  秦朗 2017.8.23”  看完信,我哭得更伤心了,秦朗你个大傻瓜,大骗子,你自己都放不下,还口口声声让我忘了你,凭什么只准你想我,不准我想你,我才不要听你的呢。  信是秦朗昨天就写好的,当时他应该还不知道南南的存在,南南越长越像他,也难怪他能看出来是他的孩子。他见到南南应该很开心吧,不知道还对南南说了些什么,他又是怎么解释自己的离去呢?  我止住哭泣,打开画册,第一本里面大半部分还是我们相处时的情景,应该是他去美国前就画好的,后面的我则都是他想象中的样子,我穿着白衬衣参加毕业答辩,我和同学一起拍毕业照,我和朋友一起逛街,我和爸妈一起吃饭,我和同事一起开会……时光永远停留在分别的那一刻,每一张画里我都是四年前那青春靓丽的模样,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仿佛我们不曾经历过分别,也没有经历过那些刻骨的伤痛。  “看来他真的很爱你。”

旁边突然响起李昊的声音。  我条件反射地合上画册,擦去眼角的泪水,苦笑了一下说:“是啊,一见秦朗误终身,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把南南养大,把父母侍奉终老,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我把画册放回盒子里,站起身来,李昊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说:“李昊,你放心吧,我和秦朗都有分寸的,我不会去破坏他的家庭,他也不会再来找我,就这样,挺好的。”

说完我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  李昊轻轻地握了握我的肩膀,说:“小暖,别难过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回家吧,叔叔阿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都在等着你呢。”

“好。”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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