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说话打磕巴，指着他们，“你们这些学生，好的不学坏的！”

“学？”

夏之奇上前拎起他的领子。　　“你侮辱谁呢？”

他恶狠狠看着龙哥，“我就说一次，你记住了。”

“不良！不学习！！！！！”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教室里的半个月，宛如酷刑。　　对方“学”字说出口，小胖心里都咯噔了下。　　还以为对方知道他们在教室里学习的事。　　毕竟每天都担心同行不良拿学习的事笑话他们，对学习这两个字十分敏感。　　对方居然还敢说他们学东西！　　他们可听不得这些。　　龙哥被吼得头往后缩，堆出了三层下巴，看着已经去老板娘那里结账的单纯男高。　　知道那个崽子就是他们的老大。　　盛渊掏出手机，“老板娘，多少钱，一起付。”

“猪骨面8元，鸡丝面7元，一共一百七。”

他低头转账。　　虽然学习得到的知识是自己的，但这些不良少年迈出第一步的原因是为了他。　　盛渊也知道所谓不良中那些奇奇怪怪的鄙视链。　　请顿午饭是应该的。　　毕竟叫他这么久大哥，也不能让人白叫。　　之后要是知识竞赛成绩的奖金下来，再带他们吃顿好的。　　【系统：你怎么确定你一定能得到竞赛奖金？】　　“其实我有个事情一直瞒着你，我是预知者。”

真上进看着这狗逼，不用想就知道是假的，故意逗他。　　【系统：我不信。】　　“没关系，你以后自会相信。”

看着盛渊平静又肯定的面容，真上进憋了几秒。　　【系统：真的吗？】　　下一秒，盛渊平直的嘴角颤动了下。　　【系统：……】　　狗骗子，想笑就笑吧。　　盛渊结好账，转身就看见龙哥正一脸愤恨的看着他。　　出来横行霸道，踢到了钢板。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家长！”

盛渊琢磨下，“告诉吧，也算是我的一片孝心。”

龙哥：？　　盛渊：“我干这行，算子承父业。”

龙哥：……　　妈蛋！　　在盛渊所受的教育中，以暴制暴不可取，思想上也秉持着反对。　　但对付流氓的不一定是正义。　　也可能是比流氓还流氓的流氓。　　盛渊看着龙哥和他几个小弟，“我可以放你走，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保护费。”

“你个臭崽子保护我什么了？”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龙哥心里咯噔。　　“你要多少？”

盛渊苦恼了下，“不多，就两万吧。”

“你……”龙哥伸手指着他，双眼转动有狼狈地看了下周围，不给，他今天显然出不去。　　他从包里拿出收上来的钱，“没有两万，就只有这么多。”

盛渊：“手机。”

妈的。　　龙哥咬牙，把手机拿出来，把剩下的钱转了过去。　　“行了吧。”

夏之奇：“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龙哥：“……都转过去了。”

盛渊：“走吧。”

那些不良放人，三人赶忙出去，匆匆离开这条街。　　盛渊对着小弟们道：“辛苦了。”

其实就算是对方不同意，盛渊也根本不会让这些小们们动手。　　他始终不赞成不良少年斗殴打架下战书的风气。　　带来的危险与危害，是无法预支的。　　社会不可能永远不改变，但年少时冒然的行为却无法回头。　　也许是生理的残疾，也许是灰暗的案底。　　这些不会跟着社会变动改变。　　其中一名小弟开口：“大哥，这么多钱，咱们拿去做什么啊？”

“是啊，咱们去happy吧！”

盛渊拿着手机和钱，每人给分了些。　　“好了，大家都拿去分给这条街交过保护费的摊子，快去快回。”

有人傻眼。　　“大哥！这算什么？”

“这钱就这么送走啊。”

夏之奇一人给了一脑瓜，“让去还就还，哪来那么多废话，盛哥的话你也敢质疑？！”

是哦，盛渊作为大哥太过随性，都让他们忘了圈里不能随便质疑大哥的规矩。　　“大哥我们这就去。”

盛渊拿着白纸巾对他们挥了挥，自己则坐在面摊位置上等。　　【系统：你怎么不自己去给摊位还钱？】　　盛渊：“钱又不是我要回来的。”

【系统：不是你吗？】　　盛渊：“你觉得这钱要回来，是我的功劳大，还是他们的功劳大？”

一开始龙哥一伙人以为盛渊这边就两人，拿着破碗就要爆头，但是小弟们站起来了，对方就不敢了。　　盛渊：“有些事情，并不是谁出头出的力就大，我要是没他们，钱根本要不回来，让他们去……”　　他眯眼看着远处买煎饼的摊位，寸头正被老板家的小女孩夸的心花怒放。　　“哥哥，大英雄！”

寸头整个人都要拧成了麻花。　　“一般般啦。”

让他们去自有道理。　　很快一伙人就发完钱回来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嘴里习惯性地冒脏话，脸上却笑容难收。　　“艹，你知道那大娘叫我啥吗，叫我好小孩哈哈哈哈哈。”

“也这么说我来着，长这么都没被这么叫过。”

“隔壁那哥们叫我国之栋梁。”

“你是没看见，那凉皮摊有一群小学生说要跟我结义。”

“人家小姑娘说我是大英雄。”

夏之奇最后顶着个大口红印子回来。　　盛渊：……　　夏之奇：“大妈有些热情。”

两边裤兜还被塞了两把炒瓜子，鼓鼓囊囊。　　盛渊起身，“走吧，回校。”

“来了，大哥。”

盛渊回校后直接去了宿舍a楼，打算午休。　　刚走上四楼，就迎面撞见郑子路拿着书往外走，看样子是去学习。　　路过他时，郑子路投来一道犀利的目光。　　“明天的月考，我是不会输的。”

盛渊微笑：“我相信你，加油。”

越过对方，打开408的房门走了进去。　　盛渊居然还会鼓励对手。　　【系统：没想到你还挺好心。】　　它以为盛渊的良心早被狗吃了。　　盛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系统：……】　　就是被狗吃了。　　盛渊走进408看着满地狼籍，眉头紧蹙。　　5a级景区通过人类的帮助，重回原样。　　衣柜敞着，原本在里面挂得整齐的衣服一件不留。　　看着敞开的衣柜，他撅了下嘴。　　晚自习放学，盛渊没从大门走，而是选择翻墙。　　【系统：你翻墙干什么？】　　盛渊：“避免遇见三中那伙人。”

【系统：那就直接干啊。】　　“门禁十点半。”

不光他要接喻左今回宿舍，还要在十点半之前赶回家。　　根本就没有时间跟那些人扯皮。　　【系统：你就是怕了。】　　“是啊，我好怕怕。”

盛渊边说边利落的越过墙头。　　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真一句也不狡辩。　　烤肉店已经拉上了卷帘门，盛渊像昨天一样，绕到烤肉店后门的胡同。　　还有几米距离，就听到了胡同内传出的惨叫。　　痛哭流涕的求饶，被暴力击打的哀嚎，让人心生不忍。　　盛渊蹙眉，大步走过去，只见胡同内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一群不良叫好欢呼。　　而今天中午盛渊遇见的龙哥此时正头破血流的在喻左今手里。　　他脸上糊着血，头部破了一大片，乌黑的红，触目惊心。　　他一边胳膊动不了，显然是脱臼了。　　嘴里求饶着，鼻涕眼泪齐下。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　　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吓过去。　　那双黑色的眼睛只有没尽兴的快意和戏谑。　　“求求你，求你！！我错了！！”

他的情绪逐渐崩溃。　　然而喻左今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他仿佛神主一般看着口里哀嚎的男人。　　这时龙哥看见了盛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我！！！”

他的喉咙像是架着一把镰刀，声音直接被劈开。　　他哆嗦着，求盛渊救救他。　　喻左今转头，看见盛渊后，手一松，龙哥顺势跌倒在地。　　浑身瘫软，几乎是四肢并用的往盛渊那边爬。　　他直视着盛渊，那双深黑的眼睛，如浩瀚不见底的黑洞。　　他往前走了一步，抬腿将爬行的男人一脚踩在脚下。　　他看着盛渊，逐渐加重力道。　　身下的哀嚎声越来越刺耳，绝望的哭声直击灵魂。　　他在示威，在警告。　　他在告诉他，惹怒他的代价。　　盛渊面色铁青。　　“够了！”

他咬牙，大步上前，大力将喻左今推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疯了是不是！”

喻左今任他推搡，一双眸子愉悦的看着盛渊的表情。　　这是对方平时眼中没有的。　　只有在施暴时，才会给他带来难以自制的快意。　　“打120！”

盛渊看着地上的人，又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的不良少年。　　冷漠的可怕。　　“我叫你打120！”

他在黑暗中怒吼。　　在众人戏谑的目光，没有丝毫让步。　　盛渊，就是英雄主义的存在。　　喻左今被吼得眨了下眼，看着盛渊的愤怒。　　像是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生气。　　甚至有些无辜。　　按理来说，对方现在应该被吓得连滚带爬的逃跑。　　但盛渊没有。　　只有愤怒。　　他从来没有直击过这种场面，血腥的暴力的，闭眼上都是血黑的颜色。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对方几乎每一次的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不可磨灭的冲击。　　看着对方没有负罪感冷漠的眼睛。　　盛渊恨不得……　　恨不得狠狠扇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