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画面不过是辅助。他刚想要知道时间，方舟市最详细的时间便展现在眼前。不仅如此，他还连带着知道了另一个蓝星都市，阿瓦隆行政区的标准时间，以及星系标准时间，甚至还有河系的标准时间注释。简直不可思议。垃圾仔的世界一下子从墙外的濒死之地扩展到了连想都不敢去想的河系范围。他就好像是个大半辈子被困在深井中的人，突然有一天来到了井的边沿；当他扒着井沿向外张望的刹那，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广阔的世界。这是一种让人感动到想哭的体会。哪怕他现在并没有能力去往河系；他甚至都没有看到过墙内方舟市的真正模样，这并不影响他通过电子脑去感受真正世界的广阔。少年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植入体彻底改变了他的世界。通过植入体无缝连接到行星网络，时间数据就是网络上同步过来的。明白了植入体的强大，他立刻做了个实验。想着闭环宽心付交易，眼前弹出交易单画面。以前这个步骤需要个人终端才能完成。他一直不是很理解，传说中改造人能够直接连网是什么意思，不明白没有那块平板又怎么能够看到网上的缤纷。现在他明白了，根本不需要那些。画面会映射在眼底，操作也用不着手，直接用想的就好。随即他有了更新的发现。他在画面映入眼底之前已经了解了全部内容，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仿佛思考不需要时间。这是电子脑的能力吧。改造人类的强大已超出他最大胆的幻想。画面“缓慢”地转向闭环交易所需的秘钥页面。同正常操作步骤不一样，不用杨森去回忆秘钥内容后再确认。一切在瞬间完成。秘钥输入，再确认，包括黑医要求的五星好评眨眼功夫就实现了。他内心的震撼难以形容。哪怕早有预料，真的用思维在瞬间完成平日里需要几分钟才能实现的动作时，那种脱胎换骨般对过去的俯视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后面他又连需完成了几个上网的习惯性动作，查阅最新的污染区分布图，确认方舟市救助队的行程单，大致浏览了今日墙外杂货物品的指导价等等。往常这一些列的上网行动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完成，现在他的用时甚至不到半分钟。整个过程不需要用到视觉，也用不着在半空中虚按按钮，思维速度决定了一切。这是正常人类只有梦中才会经历的，忽略外界环境的无时差的体验。打个比方，此种感觉就好比习惯于在地上爬的乌龟突然拥有了飞翔的能力，其带来的震撼和惊艳感给了少年极为强烈的冲击。回过神来，视野的左上角出现了大段的半透明文字。只是瞥了一眼，页面便靠近并放大到对于阅读来说最舒适的程度。不过这些贴心和方便完全没有必要。他在瞥一眼的瞬间便掌握了文字信息的全部内容，就像这大段文字自动跑进他脑袋里一样。这种能力杨森是知道的，也是之前他最羡慕改造人的方便能力之一。由植入体和电子脑联合形成的感官融合。电子脑带来的感官融合，并非通常意义上少数人类所拥有的“看到味道”、“听见画面”、“嗅到影像”之类的现象，而是更加深刻、实用，更具现实意义的感官能力提升。电子脑带来的感官融合赋予改造人以普通人类所没有的特殊感官，比如：卫星遥测数据回馈、行星网络报文、微博雷达回播信号等都以复合的感觉形式呈现出来，让改造人能够理解。此过程由植入体以及其外置辅助设备完成，不需要消耗人脑本体的算力资源。怪怪的感觉。虽然对这些莫名奇妙出现的特殊感觉很不习惯，但杨森还是坦率地接受了它们并为之高兴。这就是改造人的能力啊！“不，这是不朽者的能力，别把我同粗制滥造的改造人混为一谈。”
幽灵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少女在他左上方差不多半米的空中漂浮着。杨森发现她是半透明的，视线能够透过她看到后面的事务。这就是传说中的虚像吧。很多来自于行星网络的事物，少年确实知道，但他从没有机会见识。上下打量了幽灵的虚像好一会。她除了半透明以及漂浮这两点外，同真人别无二致。及颈的浓密微曲长发反射出靓丽炫目的幻彩颜色，头发有些凌乱却恰到好处地没有纠结缠绕。一副用途不明，类似头戴式无线耳机的装置挂在颈间。装置的耳罩部分为哑光香槟金，其他部位埋在浓密得长发里，若隐若现。幽灵上身穿着朴素的象牙白衬衣，同色无花纹的立领，外罩墨绿色短外套，七分窄袖款式，下身着紧身款黑色休闲裤，脚上是同衬衣色调相似的休闲鞋。她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慵懒地斜靠在看不见的靠垫上。要从她身上抽回视线很难，少年经过一番努力还是做到了。“别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很吓人的好不好！”
他没好气道。“谁让你给我起名幽灵来着。”
少女白了他一眼。她太漂亮了；他又没什么应对女孩子的经验；杨森不自觉的脸红起来。“噗嗤”幽灵掩嘴而笑。他下意识地摆了摆手道：“明明不是真正的人类，别学那些坏毛病。”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交流。“呦，你喜欢这样啊！”
幽灵不失时机地揶揄他。“别偷看别人的思想，有礼貌的AI都不会那样做。”
“谁说我是AI啦。”
少年不去理他。黑医夏洛克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脑袋低垂，似乎是睡着了。看到布满麻子的丑脸，他想到积蓄全进了这家伙的腰包，气就不打一处来。念头稍动，他便看到了夏洛克的记忆。杨森被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吓了一跳，不是他无法接纳这些信息，而是他没想到读取别人记忆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纵然以垃圾仔那可怜的常识也知道，普通改造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就是幽灵说的不朽者的能力了。他转头望向漂浮在半空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