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作为新人韩晓跟着岳青山熟悉研究防御部基地的环境，“感觉你和这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啊。到哪都有人打招呼。”

“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氛围，和大家保持友好的关系，工作起来也更加顺畅不是么。”

韩晓默然。岳青山察觉到韩晓情绪有些低落：“我希望你能很快融入我们大家。”

他厚重的手掌拍了拍韩晓的背，“好了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每个新人都要去的地方。”

他们走到一幢西式风格地三层建筑前，韩晓抬头用手遮在眼睛上打量着这幢建筑，它就威严肃穆地矗立在阳光里，好像时光并没有让它产生丝毫的衰老，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和周围的建筑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时空割裂感。“这是民国时期作为国民政府外交部旧址，二十年前我们把这里作为部门大楼，不过现在已经另作他用了。”

岳青山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他们并肩走上石阶。推开镶嵌着玻璃的木质大门，韩晓看见四座两人多高的人形雕像。雕像雕刻的是四个穿着老式防护服，戴着防护头盔，其中一个左手夹着头盔，右手食指指着前方。岳青山低头对着雕像默哀。韩晓漫不经心的观察周围，大理石地板铺成一个不大的门厅，门厅正中间是一个样式繁复的巨大吊灯，左右两边沿着螺旋的木质楼梯可以到达二楼，此刻大厅非常的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韩晓时刻保持警惕的神经也有些许放松，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也许这座建筑是活着的，它冷漠着注视着也见证着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你在想什么？”

岳青山低头看着韩晓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没什么，”韩晓笑着摇了摇头，“这雕塑是纪念谁？”

“这个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岳青山定定地看着为首的雕像眼里满是崇敬之情，“他叫楚黎，是一位勇士，是先驱者！”

“四十一年前也就是一九八一年四月一日，在市郊某处发现非常奇怪的现象，一定范围的空间表面看来是正常，但是当你跨入它的范围，你就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它就像一条晦暗的走廊，四周都是混沌无序的黑暗。”

“如果往左或者往右走会怎么样呢？”

韩晓打断岳青山问道。那就会回到这个世界，当时这件事惊动了高层，为了保密迁走了附近几个村子，在那里建立的临时研究点，抽调了当时在各个领域最权威的专家来支援工作。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个空间地研究没有实质的进展，这个空间和我们世界构成物质是一样的。专家们出现分歧，有人说是平行世界是连接通道，有人认为是外星文明留下的后门，有人认为这是神迹，是神明存在的证明。一位专家提出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派人进入这个空间，走到里面去看看。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都看向那个人，那个专家就是楚黎。在谁进去的问题上，楚黎认为既然这个方案是自己提出来的，那么肯定是自己是第一人选了。最后选定楚黎和他的助手以及三名士兵一共五人进入这个空间。为了防止危险发生，五人都穿上厚重的防护服并且每个人身上都绑着绳索。他们进入五十米时，无线电回复还是清晰的，一百米以后出现了些许杂音，等到五百米后无线电传来楚黎的声音：“绳索已经到头了，前面好像是一个入口，空间开始变大……这里没有阳光.....我申请解下绳索。”

然后就是一串杂音，十几分钟后无线电断断续续穿出楚黎的声音：“这...宏伟的...建...筑...”联系又中断了，“这里...有...其他东西！”

无线电里传出楚黎的呼吸声，隐约还有枪声，“你...快走...把这个东西带出去...也许是了解这个世界的关键？快走！这里不是人类...能窥探的...世界。”

然后信号彻底中断。“你这太虚幻了吧？”

韩晓感觉这个故事像是一个垃圾作家编的鬼故事，“五个人进去，这里有四个雕像，也就是说逃出来一个？”

“对，逃出来那一个是楚黎的助手。当他逃出来那片刻之后，那个空间便消失湮灭，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

“逃出来那个人是谁？他带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这些都是绝密信息了，我只知道从哪以后四十年里我们对于那个神秘空间---灰道以及那个世界的研究突飞猛进，我们现在掌握的技术能长时间稳定和快速湮灭灰道。”

“那么，从那以后就没有研究队再进去那个世界？”

韩晓摸着自己下巴的胡茬问。“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我们能进去的最远距离就是灰道。”

岳青山盯着韩晓一字一句的说：“如果跨过灰道，进入那个世界可能会导致两个世界互相的影响加剧。好奇心在特别任务组是很危险的东西。”

“说了那么多，我还是对所谓的灰道、崇的存在表示怀疑。”

“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第二个原因，跟我来吧。”

岳青山作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他们沿着螺旋楼梯走上二楼。二楼走廊两边是紧闭着房门。他们走到204号门前，岳青山轻轻的敲了两下门，“进。”

里面传来一个比较尖锐的女声。“吱呀。”

厚重的门被推开，对着门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办公桌后面一边嗑瓜子、一边刷着手机。看见岳青山和韩晓她并没有收敛，一看就是老油条了。“青山啊？最近是不是瘦了啊。”

那女人尖锐的声音让韩晓有些不舒服。“王姐好，我和以前一样啊，对了今天带新人到处看看认认同事，顺便看看局里的编外人员。”

“哦哟还有帅小伙子啊！看看这小伙子长得多帅啊，像个明星，那个明星叫谁来着……”“王姐！下次聊啊！我们还有事，000房麻烦开一下权限。”

岳青山打断她的话。“好好好。多聊几句嘛。”

那个叫王姐的女人打开抽屉操作了一番，“好了，去吧！”

“谢谢王姐了！”

岳青山转身看了看韩晓，“看了那些东西你就相信了。”

“哦我想起来了，像黄渤。”

关门的瞬间韩晓听到屋里女人尖锐的叫声，他不自觉捏了捏拳头。他们经过三道安保系统后最后来到这栋建筑的地下室，他们走出电梯，韩晓看向走廊尽头，明亮洁白的走廊尽头是一道两人多高的黑色大门，“这道门后面的东西就是证据。但是我提醒你进去之后不要试图去理解他们，不要和他们交流。”

岳青山看起来神色有些凝重。走近之后韩晓才看清楚这黑色的门上镌刻着复杂的纹路，韩晓用手抚摸门板，触感好像由是某种合金制成，瞬间一些晦涩阴冷的感觉传递到他的脑海里。韩晓马上抽回右手，那种感觉便随即消失。“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愿意来这房间。”

岳青山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大门。随着大门打开，一股灰色的雾气缓慢从房间飘出来，“走吧，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也是我们的同事。”

岳青山捏了捏自己的小臂，看来这门重量就算是强壮如牛的岳青山也有些吃力。两人走近充满灰色雾气的房间，缭绕的雾气并没有让韩晓感到不适，说是雾气并不恰当，它并没有湿润的触感。韩晓隐约能感觉到这房间里不止他和岳青山两人，那种隐隐约约的呼吸声时有时无，作为职业杀手，这种近乎本能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但是视野之内除了雾气并没有其他东西。本能告诉他这房间里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但是韩晓看不见他们，这种感觉让韩晓脖子有些发冷，某种晦涩阴暗的情绪在慢慢侵蚀他的神经，像湿润带着黏液的触手伸向他的脑海深处。“咔哒。”

岳青山按开门边的开关，房间底部一束巨大的射灯朝着房间顶部射去，但是可能是因为这雾气的原因，昏暗的房间并没有因此被照亮多少。“我什么也没看见。”

韩晓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耍着我....”岳青山用手指了指上面，韩晓顺着他的手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画面。房间顶部影影绰绰的一团团黑色的东西，因为有浓雾的影响看得并不真切，韩晓眯着眼睛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楚些。那些黑色的似乎是人的影子，他们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房顶，“这些就是崇。本来应该把他们放逐回自己的世界---囹圄，但是这些个体似乎有些特别，他们并没有攻击性，我们也就捕获他们用于研究。”

韩晓耳边似乎听到些许声音，好似梦呓一般若有若无，又好像谁在唱幽怨的歌，又好像有人在偷偷啜泣，韩晓试图想去听清楚，但是他越是集中注意力去听，那声音就越模糊，恍惚之间韩晓好像看到父亲和母亲，父亲笑吟吟的抱起小小的自己，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他沉沦，他努力想去看清楚父亲的脸，但是父亲眉眼之间总是烟雾缭绕看不真切。突然父亲的五官变成黑色的空洞，定定的望着韩晓。岳青山扶着韩晓昏昏沉沉的走到外面花园，夏日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投影在他的脸上，让他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得到放松，感觉自己从地狱中解放出来。“你的承受能力真的很强，很多新人当场就晕过去了。”

“那些是幻觉么？在那个房间所听到的看到的东西。”

韩晓找了个石凳坐着虚弱的用双手撑着头说。“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不要试图理解他们，会疯掉的。”

岳青山依在树旁望着无云的天空说，“不用想这么多，思考超过自己认知范围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你走进死胡同。记住这句话，我看到过太多新人接受不了而疯掉。”

“你称他们为同事是什么意思？”

韩晓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因为在灰道有时候我们得和他们产生连接，借用他们的能力才能放逐比较厉害的崇。不急，等你回复了再告诉你连接的方法。”

岳青山站起来抬手看了看手臂，“饭点了，走吧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