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回来公安局，小宋赶紧安排审讯室审问小天，他细细观察眼前这个男子，穿着相当奇怪，普通人这时都是穿短袖T恤，他却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脸上几乎看不见一寸皮肤。“你不热吗？”

小天微笑着说：“不热，有空调。”

“不会身上藏着东西吧？”

小天全身放松式伸展身体，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并靠着椅子，仿佛在说你可以搜我身。门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一位身形魁梧，满身正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不时地挪动帽子，生怕头顶上的国徽歪了。“想必这位就是林局长了？”

林局来时已经和小宋聊过，起初以为是打过交道的罪犯，不承想一进来看到的却是个素未谋面的白面书生。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小天脸上并没有血色，文质彬彬的像极了学校里的语文老师。“是的。您好，怎么称呼？”

“杨天，杨柳的杨，人定胜天的天。”

林局听完抬起了头，目不转睛看着小天，一般人介绍自己都会说春天的天或者蓝天的天，这小伙子有点不一样。“杨先生，说说你为什么在案发现场出现。”

小天扬起眉毛，微微一笑，“我说是碰巧路过……”小宋一听，双颊脸皮紧绷，像要吃人一样。平日里很经常遇上这样说辞的无赖，小宋对此深有体会，可现在人命关天就得严肃一点。“别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我们这头收到报警，那头过去就死人了？”

林局到底是老刑侦，瞪了一眼小宋，没有说话。“宋警官你太着急了，我话还没说完，我意思是我说碰巧路过你们也不信吧？”

小天挪了一下椅子往后坐，接着说道：“我是去讨我的三万块。”

林局接着问道：“三万块？”

“三万块钱赌债……”小天说话的节奏真让人着急。“什么……”小宋还没等小天说下去，鼻孔怒张，龇牙咧嘴的，“你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赌博犯法的吗？”

“警官，你别误会，我们可是在澳门赌，不犯法。”

小宋看着小天拿出来的借条，感觉自己像只猴子被耍了。这边刚要发怒，林局顺势问上去：“他怎么欠你的钱了？”

“在澳门他借我的钱去玩牌。”

“有其他人作证吗？”

“有个罗海勇的朋友，叫方季长，我喜欢叫他鸡肠。”

小天说起季长，双眉上扬，“说不定是鸡肠干的。”

林局感觉到小天是在故意提示自己，“这个我们会去查，你把知道的说清楚就行。”

“是，林局长。”

小宋想看小天怎么解释案发现场的事，便问道：“我们还没到死者家时，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刚到时见门没关，就直接进去了。刚一进屋里就闻到满屋子的酒气，地上的东西也摆得乱七八糟，我就想找找哪里有钱。”

“那你戴着手套干什么？”

“保护现场，你看我连桌面上的烟蒂都没动。”

“你记性倒还不赖。”

小宋拿起那张字条，在小天眼前晃动，“那这张字条你怎么解释？”

“那我看到字条上的内容，明显就是陷害，便打算放下保护现场，你们正巧就来了。”

“上面写的什么你应该一清二楚了。”

毫无意外，小天把整张字条的内容都背了下来，就连标点符号也记得清清楚楚。虽然说字条不超过百字，但能在一瞬间就记下来也绝非常人能办到。林局也有些意外，杨天心思这么细，而且记忆力很厉害，这让他想起以前的一个人。小宋却不以为然，大声吼道：“是不是你讨债不成，恼羞成怒杀了他？”

“宋警官，话可不能乱说，破案得讲证据的？”

小天把目光转向林局，笑着说道：“对吧，林局长。”

“你……”林局会心一笑，“放心，警察办案肯定讲证据。先问到这，委屈杨先生在公安局呆两天了。”

说完便站了起来，收拾文件正要往外走，这时小天喊住了：“林局长，有时间吗？我想单独和你聊两句。”

林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了看小天，然后对小宋使了个眼色。“说吧……”小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林局。林局伸手接过名片，看了看，有些惊讶，“你是侦探？”

“是的，我受人之托来南霖查一件案子，罗海勇是我的一个突破点。”

“查什么案子？”

小天有些哽咽，“请原谅我暂时还不能透露太多信息。”

“那你知道谁要杀罗海勇吗？”

小天摇了摇头，“目前我还没头绪，我只知道罗海勇是中毒死的。”

“杨先生，你不会找我单独聊不只是这些吧？”

小天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告诉林局凶手是故意陷害自己的，所以自己才会那么巧出现在案发现场。一出审讯室，小宋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怎样？师父，他认罪了吗？”

林局闭口不语，径自往办公桌走去，小宋就跟着后面巴啦啦说了一堆。看着林局眼珠子动也不动，小宋知道自己又话多了，赶紧停下嘴。“局长，报告出来了。”

另一位组员刘正宇拿着检查报告正往林局座位走来。小宋侧着头迎了过去，“怎么死的？”

小刘高高抬起下巴，笑嘻嘻地说道：“你猜？”

“玩咧，我不猜。”

“别卖关子了，说说情况。”

“是，局长。”

小刘收起了笑容，接着说道：“法医那边初步证明，罗海勇是中毒死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早上8点，前后相差不到半小时。”

“怎么中的毒？”

“法医从桌面上的二锅头检测到有毒药的成分。在酒瓶上有两组指纹，一组是罗海勇的，另一组是一家商店老板的。”

“什么人，大早上就喝酒。”

小宋想了想，眼睛看着小刘，“唉，你说另一组指纹是商店老板的……”“别瞎猜了，上个月附近不是发生了盗窃案，报警的就是这位老板。”

林局翻了翻报告，正如小天说的死因一样。看到死者照片时，突然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变高，“他就是罗海勇？”

小宋被林局的声音吓了一跳，“师父，怎么了？”

“没事。”

林局很快把心情平复下来，“小胡还没回来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刚才现场警察说有邻居见到有人昨晚出现在罗海勇家里，晓雅她去查一查。”

“好。”

林局从桌面上拿起小天的口供，转手递给了小宋，“去证实一下杨天说的信息。”

小宋听完，眉开眼笑，朝天挥拳，“包在我身上。”

林局点了点头，眼睛盯着罗海勇的照片进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