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尹凌枫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想起她说过，她不用瞳术的时候，只有情绪有很大波动，才会让眸色变红。所以她方才的话……根本就不能当真吧？“是。”
慕月转过头，看到了铜镜里那双红色的眸子，暗暗一惊。她的眼眸为何会变色？她并没有生气吧？可她虽然没有生气，心却跳得异常快，仿佛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了一样。是因为她方才对尹凌枫做出了承诺吗？不过即使一个承诺而已，竟然会让自己乱了心神。“本王姑且相信你好了。”
尹凌枫说完，转身走了。慕月这才想起，她原本是要兴师问罪的，怎么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吧？谁让自己被反问道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分明应该立刻反驳，说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会说不出来？慕月心烦意乱，连带着腿上的伤都开始发疼了。伤口虽然深可见骨，但并非伤及筋骨，所以她好生修养几天，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只是等这伤好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装多久的瘸子呢。回来两日，慕月每天都按时喝慕婉歌送的药，而且还故意让红鸾将药渣倒在外面，好让慕婉歌确定她将那毒也一并喝下去了。看到慕婉歌脸上那阴恻恻的笑容，慕月只在心里笑她蠢。等她拿了红灵珠，就能得赫连逸引荐，和他一同去见他师傅了。到时候她怎么都要学上几招，以后四处走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了。就是不知道，用自己的终身大事去换这一颗珠子，到底划不划算。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反正也已经收不回来了，不如想想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她和尹凌枫，还能约法三章吧？他要这天下，自己就帮他得到这天下，那之后，两个人就可以没有任何关系了。到时候她想要到什么地方去，不都是她的自由？正想着，窗户忽然被人推开，送进来一阵风。“红灵珠拿来了？”
慕月看到尹凌枫手中拿着一个盒子，伸手就要去接。但尹凌枫并没有给她。“要是你拿了这珠子就和赫连逸双宿双飞了，本王岂不是很吃亏？”
别说，他心里是真的有这份担心。他并非是不相信慕月，只是不相信赫连逸罢了。“你不是也知道，我当初进宫，有别的目的吗？”
他会有这样的担心，慕月一点都不意外。他若是不担心，才不是他呢。尹凌枫自然还记得这一点，她那么不情愿离开皇宫，不仅是因为她没有拿到红灵珠，还因为她没有能完成她想做的事。“所以，在那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慕月和他保证。“但是本王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万一哪一天你做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呢？”
既然红灵珠已经在手了，尹凌枫就不再是低声下气求人的那一个了。他恨不得能趁着这个机会将慕月所有的秘密都套出来。“如果我和你说，我要做的事，和你想做的事，是同一件呢？”
迟早要摊牌，不如现在就和他将一切说清楚，不然他肯定会不依不饶的。“你说什么？”
尹凌枫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从她口中听到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的，差点将手中的盒子摔到地上。“我说，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你听不懂吗？”
慕月将盒子从他手中拿过来，小心翼翼打开看了一眼。她生怕尹凌枫拿了一颗假的珠子来骗她，害得她将实话全部都说了出来。还好，里面是真的有一颗血色的珠子。这颜色看着有几分熟悉，仿若她的眼眸。“你说你想……原来你入宫，是想要……”尹凌枫难得有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他看着慕月，努力地将自己的思绪理清，最后只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他不是很明白，慕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过是御史府的庶女，一个从来都不被人看到，不被人重视的人，她为什么突然想要颠覆这江山？“原因你不用知道，只要你知道我和你有一样的目的就行了。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慕月看到他眼中还有疑虑，心下烦闷。她不想将自己的来历说给他听。因为那太难以置信了。若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为了给顾相报仇？”
尹凌枫只能想到顾相，他知道慕月和顾慕月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这么做，最大的可能就是为顾相报仇。“是。”
慕月也没有否认，“这一生，没有几个人对我好，而对我好的人，我都想要不遗余力地回报。”
这下就能解释得通一切了。慕月为什么那么恨他，是因为他没有答应赐婚，没有能保住顾慕月的性命，哪怕她知道他那么做是有苦衷的，但心中也不免会有怨恨。她入宫，就是为了能亲手报仇。她到尹长岚身边，就是为了能毁掉他的一切吧？“那你为何要离开皇宫？留在那里岂不是更好？后宫那些争斗固然可怕，但你应该还能应对吧？”
尹凌枫知道她肯定不是因为害怕后宫的争斗才会离开的。“我问你，如果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杀了你最亲最爱之人，你看着那张脸，还能心平气和吗？我入宫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能做到，等我到那里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我看着那张脸，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就杀了他。但这样死，太便宜他了，我自己也会枉送了性命。”
慕月的眸中满是红色的火焰，耀眼如同她手心里的红灵珠。她恨尹长岚，恨不得能抽他筋，扒他的皮，但她如今还无法做到。倘若有一日能让他成为阶下囚，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原来是这样。”
尹凌枫想到她面对尹长岚时那般复杂的情绪，还以为她是喜欢上尹长岚了，结果只是她在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既然我们的目的一样，不如就合作好了。互助互利，等到事成之后，便再无瓜葛，如何？”
慕月将红灵珠放回到盒子里，抬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