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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蜡烛芯上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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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英俊怎么也不会想到,小黑瓶居然会出现在老高的办公桌上。他看着那个小黑瓶,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晚上六点多钟的太阳,是最黯淡的,黯淡的与夜幕融为一体。电脑显示器上有个标志,在屏幕上荡来荡去,这或许可以说明,老高已经出去好半天了。牛英俊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一个特别的念头,那就是,把小黑瓶拿走,趁着老高不在办公室,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小黑瓶拿走,反正老高也不会为了一个破瓶子叫警察。牛英俊把那张不知道什么卡,放在了办公桌上,旁边留了一个简单的字条,然后,蹭的一下,拿起小黑瓶就揣进怀里,确定没有人发现之后,牛英俊便鬼鬼祟祟的,离开了老高的办公室。接下来就是,快一点逃出港务局大厦。牛英俊一边在心里面催促着自己,一边焦急的按着电梯。明明是牛英俊的小黑瓶被偷了,可此时此刻的牛英俊,却觉得自己像做了贼似的,特别慌张。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好死不死的,停在了一层,越是拼命的按按钮,就越是不上来。把牛英俊急的,恨不得从窗口直接跳下去。突然,牛英俊看到了楼梯,于是想也不想的跑了过去。紧接着,楼道里面响起了牛英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十五层高的楼,牛英俊一口气跑了下去。米光的二手云雀就停在楼下,牛英俊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钻进车厢,“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快,快开车。”

牛英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怎么了牛哥?吓成这个样子?”

米光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不慌不忙的启动了引擎,二手云雀总算是离开了港务局,驶向了拥堵的高速路,不过这个时候,公路上的拥堵,已经不那么严重了。“你猜我在老高的办公室发现了什么?我跟你讲,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我在老高的办公室,发现了那个装着军事情报的小黑瓶。”

牛英俊说着,从怀里掏了出来,朝着米光晃了晃。米光不由得一个粗俗的感叹词脱口而出:“你把它又偷回来啦?”

“当时老高正好不在办公室。我一想,一个瓶子而已,反正他也不会报警的,所以就拿出来了。”

“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你丢的瓶子,怎么会在老高那儿呢?”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能找回来就行了。”

牛英俊说着松了一口气:“我们吃烤串儿去吧,就是上次去过的那家。能活着从集中营逃出来,又找到了小黑瓶,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牛英俊行驶在去吃烧烤的路上,先不说,再说港务局的老高。老高看到桌上的便条和卡,脸上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然而,当他发现电脑旁边的小黑瓶,不见了的时候,顿时睁大了阴森森的眼睛,就像见了鬼似的。他急忙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神秘的号码。“喂,出事儿了,小黑瓶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软绵绵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讲话的感觉,就像是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就在刚才。”

老高说道:“我估计,是一个叫牛英俊的人拿走的。”

“牛英俊?我知道这个人。你能确定吗?”

“能确定。因为刚刚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牛英俊进来过。”

那个软绵绵的中年男人重重的“嗯”了一声:“行了,你甭管了,我叫人去摆平这件事儿。”

与此同时,牛英俊正在一家露天烧烤店大吃大喝呢。那家店的烤串儿味道一般,老板用的都劣质原料,鱼虾都臭了,牛肉根本咬不烂,就连烤肠用的都是人造肉那种,用手抓着吃,手上都不会油腻,所以烤出来的气味儿也不香,就靠着多放辣子,忽悠消费者,而且价格还比其它地方贵。但是,那家店的老板,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儿。牛英俊喜欢看着老板的女儿,坐在角落里面玩儿手机的样子。因此,去那家店吃烤串儿,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能跟老板的女儿搭个讪。“老板,再给拿两个烤玉米!”

牛英俊一边吃着还没撸完的烤鱿鱼,一边高高举起两个手指头。“一个要辣,一个不要辣!一点儿辣都不要啊!”

米光又给补充了一句,然后小声给牛英俊解释:“我最近养胃,不吃辣。”

“哦哦哦,理解理解。要啤酒吗?”

“不不不,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呢。”

“那给你来个可乐吧。”

牛英俊说着,又高高的举起了两个手指头:“老板,再来一个啤酒一个可乐!”

夜幕在热辣的味道之中,安静下来,皎洁的月光,与喧闹了一整天的城市,也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而吃烤串儿的人却越来越多,刚刚还开空着的几张桌子,渐渐的挤满了客人。老板的女儿独自坐在板凳上,静静的玩儿着手机,完全不去理睬那些吃烤串儿的顾客,甚至还有些厌恶。即便听到了牛英俊的招呼,她也没有抬起头,直到凭着她的经验判断,玉米已经烤的足够熟了,她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老板的女儿染着一头屎黄色的头发,穿着一件鱼子红的T恤衫,和一条拾荒系的牛仔裤。算不上惊艳,也算不上妖娆,只是一个,让人看着心扉颤抖的女人。仿佛蜡烛芯上的一簇小火苗,在安静之中发着光,虽然不是特别亮,但也足够烫伤手指头。当牛英俊和米光几乎忘了点过玉米的时候,老板的女儿,一手举着烤串儿,一手掐着啤酒和饮料,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先生,你们要的玉米。”

牛英俊听罢,赶紧站起身,殷勤的接过那些东西,然后不失时机的跟老板的女儿搭讪:“你们店的东西特别好吃,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老板女儿搓圆了嘴巴,似乎想跟牛英俊说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桌子对面的两个人,把吃了几口的烤串儿,重重的往桌上一摔,刺儿呼呼的说道:“这什么破玩意儿,咬都咬不烂,不吃了不吃了!我们去那边吃螺施粉去。”

“走走走……”两个人一唱一和,扭头就走。老板女儿突然大喊一声:“先别走!还没买单呢!”

牛英俊万万没有想到,老板的女儿居然那么凶,那一嗓子,仿佛河东狮吼,气贯山河,震的牛英俊的耳朵嗡嗡作响。那两个吃烤串儿的顾客,并没有理睬老板女儿,只管走他们的,眼看着就要横传马路,到对面去了。只见老板女儿一把推开牛英俊,与此同时,嘴巴里面发出了一句粗俗的感叹词,紧接着踩着牛英俊的座位,蹿上了桌子,又迈过桌上的东西,跳到了桌子对面,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眨眼之间就追了过去……牛英俊见路上车来车往,十分危险,于是也学着老板女儿的样子,踩着自己的座位蹿上桌子,然后一个纵身,跳到了桌子对面,用嘬死的速度,冲向老板的女儿……“嘟,嘟,嘟……”路上的司机都在拼命的按喇叭,然而,那两个没有买单的顾客,还是大摇大摆的穿了过去。紧随其后的是老板的女儿,和牛英俊,两个人由于心急,所以跑的特别慌张。一辆大货车正好开了过来,司机见状急忙将油门一踩到底,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大货车,老板女儿,和牛英俊,“砰”的一下子,怼在了一起。就在那千均一发之际,牛英俊搂着老板女儿摔出去好几米。米光不忍直视,本能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等米光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牛英俊已经不知道穿越到哪里去了,路边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老板女儿。每当牛英俊遇到危险,或者他的植物神经感到有危险的时候,牛英俊的身体就会本能的,进入那种特殊的磁场状态,试图用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来躲避危险。至于牛英俊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殊功能呢?牛英俊自己也不说不清楚。总之,这次也不例外。就在大货车与牛英俊相撞的一瞬间,牛英俊又穿越了。而且,还是带着老板的女儿一起穿越的,老板的女儿不知道魂穿到了哪里。大约是隆隆的声音,把牛英俊吵醒的,那声音有些低沉,但是振动却很强。牛英俊就感觉身体在随着那低沉的隆隆声,一起微微振动。牛英俊猛然睁开眼睛,寻着声音看了好半天,才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他躺在地铁的站台上。那低沉的隆隆声,其实是地铁进站了。不等牛英俊坐起来,地铁再次响起了隆隆声,与此同时,风驰电掣般的走远了。牛英俊茫然的张望着,地铁站看上去很古典,但却很华丽,大厅里面播放着优雅的背景音乐。从地铁上下来的乘客,衣着基本上都挺考究的。他们有的拿着报纸,有的叼着烟斗,有的捧着鲜花,有的牵着小狗。总之,人群喧嚣了一会儿,等那些乘客走出地铁站,奔向四面八方之后,站台就清静下来。牛英俊暗自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战火硝烟之中。突然,牛英俊看到了丢在他脚下的一张报纸,那报纸的头版头条,居然印着希特勒的照片和新闻。牛英俊顿时就惊呆了,他急忙把报纸捡了起来,紧张的翻看着。那是一张法语的报纸,从头到尾,牛英俊一个字也不认识,只认识那张希特勒的照片。在下一趟地铁到站之后,牛英俊终于找到了一个懂英语的大概是个神父吧,那个神父神神秘秘的告诉牛英俊,那里是法国的地铁站,是被德国占领的,法国的地铁站。另外,那个神父还小心翼翼的提醒牛英俊:“不要在公共场所讲英语,万一被纳粹士兵发现,是要掉脑袋的。最好是讲德语,讲法语也行。”

经过神父的点拨,牛英俊恍然大悟。但是,他只会讲汉语,英语也凑合。牛英俊战战兢兢的走出地铁站,眼前是一个繁华而又陌生的城市。那汽车洋房,那自行车,那西装革履,那金发美女,那花花绿绿的广告,那高耸入云的那凯旋门,和香榭丽舍大街,让牛英俊感觉很和平。从表面上看,人们一如既往的生活在幸福生活之中,并没有笼罩着战争的阴影。然而,几个小时之后,牛英俊就绝望的蹲在了路边……因为,在那样一个看上去很和平的地方,要想活下去,是需要花钱的,但是,牛英俊半毛钱都没有。此时此刻的牛英俊,已经是又累又饿。牛英俊蹲在路边,举目无亲的看着眼前的花花世界,肚子饿的咕咕叫。如果说集中营是所有犹太人的悲剧,那么眼前物欲横流的大都市,却是牛英俊一个人的悲剧。值得一提的是,曾经的希特勒也是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不知不觉,天色渐渐蒙上了一层暗淡,迷雾下的塞纳河非常迷人,橱窗里面的法国时装非常漂亮。牛英俊看到人们有说有笑的逛街,有说有笑的购物,有说有笑的走进餐厅。那烛光中的法国大餐特别好闻,因为牛英俊只能闻一闻,而且越闻越饿。牛英俊扒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人们吃,然后暗暗的咽着口水。或许对于此刻的牛英俊来说,殖民地比集中营也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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