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别墅诊所，也能算个正经单位了。”

一大清早，李端阳和秦琳琳从渭河沿岸锻炼回来，看着别墅诊所前停着的整齐的一排排车，以及早早在院外等候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们，笑着对秦琳琳道。　　两个年轻的保安还是得力的，一大清早就在院外维持着秩序，再加上他们又弄了个银行大厅里一样的那种抽票排序机，终于让诊所的诊疗工作井然有序了起来。　　抽票排序机目前一天只出七十张票，在保安的监督下一个病人一张票，后来的病人抽不到票，那就登记个预约。　　当然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如果遇到病情危重的病人，那就得特事特办了。　　这样的病人即便后来的插到了前面去，一般大家也都能理解的。　　“这样春夏秋行，冬天就不太好，病人和病人家属等候在外面很冻的。”

秦琳琳皱眉道。　　“这就没办法了。”

李端阳道，“不过人是活的，他们可以进车里等候。而且你放心，随着这种等候需求的产生，必然也就会有人来做相应的服务的，你看吧，用不了多久，这周围应该就会有人开饭馆什么的提供这种服务了。”

秦琳琳轻轻点头：“但愿吧。肖大夫也快来了吧？”

“按他自己说的，应该还得等两三天的。等他来了，等章叔彻底恢复了能耐，这诊所也就能安排轮休了。哎呀，这几天真累得够呛，老张肯定更累了。”

“你这还真有意思，张叔比章叔年龄大，你叫章大夫章叔，叫张大夫老张，也不怕人家张叔有想法。”

秦琳琳道。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笑了，张叔章叔的，像说绕口令一样。　　“以后都叫叔吧。”

李端阳笑了笑道。　　“妮妮也应该来了吧，她弟弟应该放假了。”

秦琳琳道。　　“昨天给老张打电话说今天要来的。”

李端阳这么说完，就见后面来了一辆车，是任启俊的车，驶到他俩身边停了一下，里面坐着的李妮妮姐弟就探出头来和他俩打招呼。　　“我早起了点儿，去把她俩接来了。”

任启俊笑道。　　李端阳笑着点头：“你家晓美没来？”

“睡懒觉了，过两天我早早叫她起来。”

李端阳笑了笑没做声，任晓美和李妮妮这种从小苦水泡大的孩子不同，也没法儿多要求，随她吧。　　早餐有点儿吃食堂的感觉了。　　幸好李端阳把厨房和餐厅都设计得挺大，不然真盛不下众人的。　　两个年轻厨师做饭手艺赶不上饭店里的好厨师，不过做个家常便饭还行，再加上人勤快，李端阳给她们的工资也高，饭菜做得还行。　　早点是烤馍片、稀粥、鸡蛋、牛奶和小咸菜，这个早点还基本符合大家的口味。　　午餐和晚餐两人就很忙了，需要早早准备，李端阳的要求是每天必须有四样菜一个汤，菜两荤两素，汤可以是素汤也可以是荤汤，但必须要有变样。　　这个要求对两个年轻女厨师来说已经不低了，也够两人忙的了，要是还是张大妈做饭，那指定得抱着锅台哭天抹泪了。　　早餐桌上，对每天的工作议论很多，也有讨论一下医理和药理知识的时候。　　现在的这个时段，有点儿像医院里的早会，也有点儿像过去大家坐在院中榆树下的闲聊时光。　　秦琳琳提出一个建议，建议接纳中医大的几个实习生，给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提前摸摸病人的底，写下初步的诊断，然后按照大夫的擅长点分配病人，不能完全按照病人的要求说找哪个大夫就找哪个大夫。　　“这样诊疗的效率应该能更高点儿。”

秦琳琳道。　　李端阳笑着点头：“可以的，那这个事儿你来做，现在不是已经有几个中医生要来实习吗？你给咱选上几个看起来性格好一点儿的中医生。”

“得选几个学得基础好的，我怕有点儿选不来吧？”

秦琳琳道。　　“基础在其次，再说以你的水平也能在这方面把把关的，主要是要人品性格好，不要干上几天干不下去就跑路的那种，咱们这儿可以给干下来的一些奖金福利的。”

李端阳道，“我们都顾不上，这事只能你来做。”

秦琳琳也就没再说话接下了这个工作。　　“大姐姐，我帮你！”

坐在李端阳另一侧一把特制的高椅子上的高小竹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米粥，一边用大眼睛不时看看李端阳又看看秦琳琳，这时对秦琳琳道。　　她对这种能挑人能管人的工作很感兴趣。　　“行啊，小竹帮我！”

秦琳琳笑道。　　刚来的李科坐在高小竹的下首，小心翼翼地讨好高小竹道：“我能给你打个下手。”

高小竹小大人般地认真点头：“到时候你也可以说说你的意见。”

李端阳忍俊不禁，赶紧转过头去拍拍胸口。　　其他人也被高小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章仲方看看高小竹又看看李端阳，他来这里两天了，基本摸清了这诊所里各人之间的关系，也对李端阳特别宠溺高小竹这个小女孩多少有些疑惑，有时李端阳甚至诊疗病人时都允许她坐在一边，这在他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件事只让他觉得李端阳这个年轻人真是古怪，倒也绝不至于想到其他方面去。　　饭桌上稍微安静了一会儿。　　“张师，那个柴胡，到底能不能清热？我怎么有时感觉它能，有时又感觉它不能？”

彭向东趁着这安静下来的间隙赶紧问张大可。　　目前他正在一味药一味药地重新学习。　　“看一味药的功效，首先要看它的性味吗，柴胡味辛苦，性微寒，辛能行能散，苦能泄能燥能坚，寒能制热，你说它能不能清热？”

“不过柴胡这味药清热主要是通过它的疏散性的，它能解气结，所以它主要是通过这个能解气结这个功效来泄热的。”

“中医不是有以通为补，以通为泄的说法吗？所以它主要是通过疏散性，能解气结这个功效来清热的，用于清热的时候，一般要搭配黄芩这味药的，黄芩是可以清气分之热的吗。”

张大可道。　　一边这样说着，他还一边看了章仲方一眼。　　章仲方低头吃饭不说话。　　“以通为补，以通为泄，那，张师，通到底是能补还是能泄呢？”

彭向东又问道。　　“笨啊，疏通到底是能补还是能泄，这主要看情况吗，疏通是既可以补也可以泄的。”

“比如你现在要给病人补益气血，可是病人体内各种淤堵，这时候你只有先疏通开路，才能给病人补进去吗，这时这疏通就算是以通为补了。”

“相反，病人现在体内热毒难清，你就得先疏通吗，比如给病人服用承气汤，让病人大便出来，那不就能泄热了吗？”

张大可这么说完，张大妈抬头就骂：“老不死的你还让人吃饭了不？都吃饭着，你说这干什么？”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张大可摸摸头：“这有什么，饮食排泄，人之常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