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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云独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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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昏睡中,祝余看到父亲走过来,父亲伸手摸摸祝余的脸,一开始祝余还有点紧张,脸上麻麻的,心里暖洋洋的。父亲对祝余笑着说,好好照顾母亲,说着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脸庞。父亲……孤寂深夜合着冷风拍动着窗户,祝余赶紧起身上前关窗,窗外的雨水跟着节拍翩然起舞。虽然是梦,祝余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庞,还是感觉暖暖的。翌日,祝余照例开门,发现一把黑柄匕首和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包在门上。荷包里有银子二十两。娘亲强忍着泪水,只告诉祝余,这把匕首可以带祝余找到父亲。娘亲拖着疲惫的身子,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阵阵咳嗽使她直不起身子,仿佛要用尽所有力气赶做着孝服。娘亲给祝余穿着孝服,娓娓道来,你的父亲当年是位有名的木工,他做的木工活儿都是鬼斧神工,当年他给娘亲打造的书桌更是独具匠心,他知我娘亲属兔,便将书桌和配套的凳子都打造成兔子的造型,每只兔子的耳朵上还都刻着娘亲的名字。引得泗原镇女眷,争相来家里参观,不管别人出多少财帛,父亲始终不肯打造第二套。后来,泗原镇富商苏家、张家、王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父亲虽说拣回一条命,双手筋脉被刀砍断,已经不能再做木工。此案轰动一时,衙门严查了好几个月,抓了一批盗匪,经调查,这批盗匪只是为了金银财帛,三家的财富也不见影踪,这批盗匪全部判处死刑,衙门自此便结了案。娘亲一病不起,父亲开始赌博,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娘亲更加讳疾忌医。娘亲让祝余在牌位上,刻下父亲的名字祝清衍和娘亲的名字苏菀云,祝余惊恐的望向娘亲。“娘亲总有一天要去陪伴你的……外公一家,现在娘亲要好好陪着我的鱼儿。”

(独白:母亲太想你父亲和外公一家而已。)“你现在使用的就是你父亲的浮孤秘技,一定要记住精于工,匠于心,品于行,创于新。”

娘亲说罢,便瘫软在床上。祝余给娘亲盖好被子,她已沉沉睡去。一盏青灯,一张桌子,一个瘦削身影,祝余雕刻着祝清衍和苏菀云两个名字,小心翼翼拂去木屑,双眸越来越模糊,祝余就是不看也可以把这六个字刻的工整漂亮,最爱两个人的名字,早已融入祝余的血脉,一笔一画铭刻在心里。祝余自私而单纯的希望他们能永远陪伴着她,不管怎么样,她都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娘亲为父亲做了一个衣冠冢,祝余不明白,凭着这把刀就能找得到父亲,为什么还要做这衣冠冢?娘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病情每况愈下,开始嗜睡,好几天才能清醒几个时辰,娘亲又在睡梦中喊着父亲的名字。村民们帮忙请来郎中,郎中看过娘亲,都纷纷摇摇头,娘亲身体本就孱弱,加之这次父亲的失踪,更是让娘亲摇摇欲坠,药石无用。但凡娘亲清醒的时候,强撑着身体,为祝余做很多准备。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大方花钱,拜托村里的婶娘们,为祝余买来各季不同的衣服,每一套,她都仔细折叠起来,按照四季分开分别放入衣柜中并喃喃的说,“我家鱼儿长大一点就可以穿了,可惜我……。”

各个季节的被褥,她把书籍按祝余要学习的顺序排列好,并请村长对我们家多加照顾,又拜托祝泽辰家照拂我们家。……祝泽辰每天下学后,就会到祝余家里,给祝余上娘亲安排的课程。娘亲醒过来了,娘亲当下的精神比较好,可以坐起身,她正在给祝余扎着辫子,“你小时候非常淘气,吵闹着非让娘亲给你扎满头的小辫。那时候你头发还少,现在头发又长又黑,我家有女初长成,犹如远山芙蓉。”

“娘亲,您笑我。”

祝余害羞的低下了头。“鱼儿,娘亲来人间一趟,父爱如山,母爱似海,拥有无忧孩童时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拥有完美爱情。天不遂人愿,家人突离,痛不欲生,一蹶不振。更是没有成为一个好娘亲。此生我有两憾,第一憾、看不到我儿长大成人,第二憾、让我儿孤零零的遗留于世。”

“娘亲,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我只想让您知道,我爱您至深。”

祝余死死地抱紧母亲,生怕一松手,母亲随时都会离去。“你现在有势可仗,自我离去后,切记与人和睦,洁身自好。”

母亲虚弱的瘫倒在祝余怀中。祝余拼命地点头,“我都记住了。娘亲!”

祝余强忍着泪水,心想:娘亲您能不走吗?多陪陪我好吗?"嘀嘀嗒嗒……",不知道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成千上万的细雨从天空中掉落下了,跳过屋顶,越过树梢,飘过祝余家门前。“小鱼儿。”

娘亲声若蚊蝇。“娘亲,您醒来了,您是要喝水吗?”

祝余端起杯子慌忙跑过来。“不用了,孩子。”

娘亲对祝余一笑,这一丝笑容,倾国倾城,祝余多么希望此刻时间可以停止。时间一直都在无情的倒计时,娘亲时日不多,祝余知道,知道的!祝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母亲发觉她的异样,手指的指甲都已嵌入肉里。“鱼儿,你是我和你父亲的骄傲,你完全可以独立生活,有你父亲木工的手艺,知书达礼,未来道路,你要步步踏实,再远再难都有我们一家人跟随!”

(请原谅母亲的懦弱和自私,母亲接受不了苏家一夜之间的覆灭,也放心不下你的父亲,鱼儿,希望以后诸事顺遂,平安喜乐!)娘亲的手突然耷拉在床边,祝余再怎么拿起来娘亲的手放在脸上,它总会掉下去。祝余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娘亲的手放在脸上,暗暗发誓:娘亲,我会好好的生活,我一定会找到父亲,我也会为苏家报仇。没有北斗七星,那我就自燃成灿烂星河!绝望、悲恸、伤心,泪水如同绝了堤的洪水倾泻出来。娘亲,您能再为我擦一次泪水吗?仅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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