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不好意思地拿了一个肉包子，看了一眼陈风，就吃了起来。“好好好。”

陈风看着江明笑着说：“就是要这样大方，不必客气。”

江明小声说：“这一个肉包子，相当于街上的两个了。”

“是的，这比大街上的包子好吃多了，里面都是肉块。”

陈风还是笑着说，“我就喜欢吃这儿的包子。”

“那你到我厂工作吧。”

李玉珍笑着说。“我要是不考国家老师，肯定来你们厂上班。就冲这大包子，都值了。说实话，江明很想在你这工作。”

陈风调侃地笑着说，“李玉珍，你有没有关系把江明安排进厂？”

“你真的想进厂吗？”

李玉珍直直的看着江明问道。江明不好正面回答，看着陈风小声说：“当然愿意啦。”

李玉珍笑了，然后看了看赵芬珍。“江明，你想进哪个厂？”

陈风问。赵芬珍一边吃油条，一边说：“普济就那几个厂，现在就看灯泡厂人多，效益还行吧，好像说还有招人。”

陈风一拍江明的肩膀，喊道：“那就进灯泡厂。”

江明笑笑，看了看陈风，轻轻地说：“要是你二叔是厂长就好了。”

陈风一本正经地说：”我去问问我二叔，灯泡厂用的，就是我们村里的。“赵芬珍看了看李玉珍，李玉珍也看了看赵芬珍，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大家都吃完了早餐。“陈风，你的工资多少钱？”

李玉珍突然问道。“远不及你。”

陈风尴尬地说。“别人都不讲。”

赵芬珍有意说道。“不，不。”

陈风有点尴尬，只好说，“每月四五十块的工资虽然很低，但是吃住行都是在校的。”

“呵呵，呵呵。”

李玉珍笑了，然后，用手擦去泪水。“神经了吗？”

赵芬珍有意惊呼。“你说你啊。”

李玉珍依然笑着说，“人民教师，一月的工资只有四五十块。”

“老师像蜡烛一样，把自己烧得很旺，把别人照得很亮。”

陈风有些难堪的样子，依然很得意地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江明再次觉得很没地位，不敢看陈风、更怕见李玉珍、只瞥一眼赵芬珍。想想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毫无颜面站立于此，却无法立即离开此地。要不是陈风带着来这里玩，此时在放牛。想到这里，今天回家又该挨骂了。骂就骂吧，江明实在是不想放牛了。不管怎样，都应该用努力来改变现状、找到工作、改变命运。“不完全以金钱为标准衡量个人价值。”

赵芬珍平淡地说，“我们工作，无非就是做工、多劳多得，给自己赚钱而已，陈风是教书、答疑解惑，能一样吗？”

“没错。”

李玉珍说，“我想说，陈风的工作意义多大啊，既然那么大意义，薪水也该很高呀。”

陈风选择沉默。“陈风，你也到工厂去工作了。我们厂男工每月两百多块钱，超过了我们的薪水。”

李玉珍笑着说，“这样工厂就可以为你分配夫妻宿舍了。”

“江明，要不你也来这里上班。”

赵芬珍笑着说，“到厂后还可以分夫妻宿舍。”

“你是好是坏。”

李玉珍笑着说，“我是替你考虑的，你倒是拉着我不放。”

“李玉珍，我也是在提醒你呀。”

赵芬珍说，“你快把江明引荐到我们厂里来，以后，做个推销员也行啊。”

江明更不好意思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是的，李玉珍，快把事情办好吧。”

陈风附和着赵芬珍说。江明低头还是无言以对。我渴望工作，却不想依靠李玉珍。“江明，你究竟还想不想去沙市？”

赵芬珍笑了笑问道。江明觉得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犹豫不决。陈风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跟着说：“李玉珍，这工厂也行，江明脸皮薄，他不好说，我替他说了，只要你能找关系安排进这个厂，他就来上班。不过，这个厂的灰尘太重了。”

李玉珍不知该怎么说话，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脸的笑容。赵芬珍说：“今天放假了，我们到李玉珍家玩一玩，好吗？”

李玉珍赶紧看了江明一眼，江明看了陈风一眼。陈风冲着江明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今天我也休息，一起去呀。”

赵芬珍打开门，说：“李玉珍，我们走吧。”

李玉珍应声便跟在赵芬珍的身后出去了。江明推着自行车出去，陈风同样推着自行车进来，顺手把寝室的门关起来。不远处，看见有几个小伙子站在那里吸烟，不时向宿舍的大门口张望。江明眼熟了，就问陈风，“好像是严军？”

陈风不耐烦地说道：“就是严军。”

江明听到严军，他立刻想起读书时那个瘦高的男同学，那样让人讨厌又无可奈何。此时，江明想去打个招呼，毕竟是同学啊。陈风看到江明的样子，故意咳了几声。江明立刻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朝严军点了点头。严军飞快地对江明点头，看到陈风时笑容顿时烟消云散。陈风默默骑在自行车上。赵芬珍和李玉珍骑着自行车过来，经过严军特意转了一个大弯。赵芬珍、李玉珍并排骑着自行车，飞速一样前行。陈风和江明跟着后面，并肩骑行骑在自行车上，迅速追赶到。四个人来到李玉珍家，李玉珍家有一个小院子。李玉珍推开小院的门走进去，赵芬珍和陈风也跟着走了进去。江明迟疑了一下，当他走进院子里面，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院子里有三间正房，屋檐的地方竖着一根高高的彩色电视天线。西边是独立伙房，墙面都粉刷成白色，水泥地面；院子进门的道路为砖制，院子中央有一张石桌，周围放着六个圆形的石凳子。另一些地方则栽着几棵果树和几垄菜地。这样的环境比自己家好太多了，他有点不太适宜这里，或者说，这里的环境太高级了。李玉珍十分高兴地带领大家进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尘不染，墙壁上贴着许多演员和歌星的画。最显眼的还是那张崭新的宽大的床上，床上挂着一张崭新的真丝一样的粉红色的蚊帐，蚊帐挂在屋顶上，像一张渔网。蚊帐里叠着粉红的被子，颜色鲜艳的床单。屋里还有新式的组合家具，彩色电视机，双喇叭录音机，缝纫机，沙发，茶几等。让人一看就像是结婚的新房。李玉珍笑着，有点谦虚地说：“我很少在家里住，有点乱。”

赵芬珍笑着说：“收拾得这么好，还说乱，呵呵。”

“我哥就在家里结了个婚，就回部队了。”

李玉珍笑着说，“这，我就住在这里了。要不然，都要被老鼠咬破了。”

江明看到屋内的摆设，愈加觉得和李玉珍的家庭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感觉呆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内心里更想找个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陈风拉着我坐下来，用眼神示意他放松一些。江明点点头，佯装镇静坐在沙发上。“万事俱备，只等新郎。”

陈风笑着说，“新郎已经有啦。”

“新郎在哪？”

赵芬珍故意问。“远在天边。”

陈风依然笑着说。“近在眼前。”

赵芬珍附和着说，然后看看江明，又看看李玉珍。李玉珍不好意思的样子，走出去了。不一会，李玉珍进来，用茶盘端着三碗糖水，放到茶几上，热情地说：“你们先喝点糖水。”

说完，拉着赵芬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