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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马尼拉的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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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  郑森在前往鸡笼和金瓜石查看慰问一番后,再次回到了这里,在淡水,他见到了来自鸡笼和金瓜石的土番村社长老,以及他们携带的椰子苗、槟榔苗、香蕉树苗等象征土地的树苗,收下这些后,郑森同样赐予了这些土番长老和台南的土番一样的藤杖和锦袍,代表赋予了对方管理土番的权力,以及受到郑氏的保护。  而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二日。  带着赖继谨蔡春溶等人和施琅叶祝安东尼三人回到赤嵌,郑森当即开始回福建的准备。  正巧在这最后的关头,一艘来自马尼拉的商船停靠在了赤嵌的码头。  “草民林久轩见过公子!”

马尼拉汉商林久轩一进屋内,没来得及细看座上的人,倒头就拜声音之凄厉让人揪心。  “起来说话。”

林久轩没敢立即起身,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何斌,在这个曾在荷兰人手下任通事的台湾地头蛇点头示意下,他才起来见到了首座上的人。  “谢公子!”

郑森是个不喜麻烦啰嗦的人,所以林久轩也单刀直入,将他此番来意说明。  “西夷之残暴蛮横,天怒人怨!诚请公子庇护吕宋之汉人免受西夷残虐,吾辈也多是漳泉二府之人,与公子与总兵大人乃是同乡啊!”

林久轩来台湾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他此时声泪俱下的向郑森所恳求的事宜,正是这四十多年里,吕宋的汉人一直所期望的事情。  那就是朝廷将吕宋纳入治下!  或许初期这种期待还不明显,或者说跑到吕宋做生意的人压根不想跟朝廷扯上半点关系,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朝廷除了在海澄收税的官员外,再无他人,对海商来说朝廷是什么?  那就是个屁!  可在一六零三年和一六三九年吕宋的西班牙人发动两场对汉人的屠杀之后,吕宋的汉人就转变了态度,第一次屠杀过后他们还心存侥幸,然而当五年前的第二次屠杀再度出现时,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当时他们还试图求助过郑芝龙,不过郑芝龙对此事却表示爱莫能助。  一是因为西班牙人在吕宋经营多年并不好惹。  二是占领吕宋对郑氏的商业帝国并无多大益处,郑氏的主要贸易路线是日本至南洋一线,这条线所经过的是安南,暹罗,北大年等地,而不是吕宋。  三是攻打吕宋对当时已经洗白上岸成为我大明最忠诚的一名将军的郑芝龙来说,是非常会让人诟病的事情,这会在文人士绅们口中,被传播为擅开边衅的野蛮举动,按照明末的武将地位,郑军还没出港,弹劾就能把郑芝龙淹没。  所以这五年间因生计和利益重回吕宋的汉商要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自然而然的,郑森亲抵台湾劝退荷兰人的操作传到吕宋后,立即被视为了郑芝龙思想的转变,郑氏集团有意开拓的表现。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确定这并非虚晃一枪,而是真要建设台湾后,吕宋的汉商们才推举出林久轩来赤嵌面见郑森。  “吕宋,呵呵...”  郑森不知道林久轩是不是从荷兰人那里搞到了点“内部情报”才来找他的,不管对方说的如何动情,他短时间是不会对吕宋动手的。  和台湾不同,吕宋是西班牙人在亚洲的唯一据点,这也是西班牙将美洲白银输送到亚洲换取亚洲商品的唯一通道。  对眼下日薄西山的西班牙人来说,吕宋的地位要比美洲的任何一个殖民地都更加重要,别看美洲的殖民地每年都会给西班牙王室送去大量的金银,可那是饮鸩止渴。  大量金银的涌入冲垮了西班牙的经济,对西班牙来说,珍贵的亚洲商品远比看似夺目实则无用的金银来的重要。  更何况这可是西班牙在亚洲的唯一据点,唯一据点啊!  因为西班牙和葡萄人在一四九四年签订的《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西班牙人不得跨过教皇子午线,所以这个在太平洋上摸索了多年才探索出来的航道的终点,吕宋,西班牙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凡事都得分析利弊,现在已经是李自成占领北方的关键时刻,再过几天咱崇祯爷们就吊死煤山了,不趁着这段国家无主的时期做点事简直暴殄天物,去攻打马尼拉,跟棱堡里的西班牙人死磕?  郑森撇着嘴摇了摇头。  这买卖,划不来。  这也就是骗骗荷兰人的,你们信啥啊?  郑森心里有些内疚,毕竟林久轩这厮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自己回他一句抱歉,没这方面的打算是否有些过于绝情了?  思来想去,郑森只好先敷衍一句会考虑,并声明会向西班牙人发表一份谴责,算是对吕宋的汉人一个鼓励。  林久轩见郑森这般说了就没下文,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认为事关重大,郑森是要向郑芝龙禀告后再做决定,于是欣然离开,在赤嵌开始出售货物并采购鹿皮硫磺等商品了。  “公子,您无意攻取吕宋?”

在林久轩走后,何斌来到郑森身边问道。  “骗荷兰人的而已,唔,至少两三年内不会动的。”

郑森起身,翻起山海五商送到安平的报告:“江南粮价暴涨,生丝价格却一直走低,乱世要来了,何老。”

“北方将要见刀兵,我郑氏也不能幸免,一旦动乱,就不是一二十年能够太平的。”

何斌听到郑森说的话,表情无比复杂,怅然若失得喃喃:“乱世...”  拍着何斌的肩膀,郑森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在阁楼上他看着赤嵌的大街,人流密集,这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城市,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已是颇具繁华。  三四万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未来还会更多,可惜下一次来台湾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抬头,望着西边的台江内海,台江岛上观海庙香火鼎盛,到了这下午时候,依旧人来人往,和初到台湾时一眼望去尽是单身男子不同,现在赤嵌已经多出了许多女子,孩童,人种也是杂糅,日本人,朝鲜人,汉人,台湾土番都有。  “真好!”

发出一声感慨,郑森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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