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不上孕，最着急的是我的婆婆，她虽然不能直接问我，但是经常盯着我的肚子看。可能没看出我有怀孕的迹象，已经找前院大婶子几次了。我回娘家时，娘和嫂子也都问。更可气的是街坊邻居们，有的说我是个石女，根本生不了孩子。有的说田景军娶了个能干活，会过日子的“骡子”，就是不能生孩子。从此，他们就背地里叫我“骡子”。燕子听到有人这样叫我，就骂他们。对他们说：“我以后只要听到你们再这么叫我嫂子，我听到一回骂你们一回。”

但怎么也堵不上人家的嘴。还有些年轻的男人，给田景军开玩笑，当面说他不行，一年了鼓捣不出个孩子来。二捣蛋景贵嬉皮笑脸地对我说：“骡子嫂，人家都说大哥不行，要不我给你试试，保准让你马上就怀上。”

有人编了个顺口溜：“田景军，真窝囊，娶个骡子不生养。”

自从外面有了议论，我的压力特别大，觉得无脸见人，不敢给人家说话。出门不敢到人群里去，走路躲着人。看见有人在一起说话，以为是说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我，还对我指指戳戳。田景军不仅不体谅我的难处，还回到家在外面受到奚落，拿我撒气。一次，他气呼呼地从外面回到家里，拉着我，用脚踢开西屋门，把我推坐到床沿上，又用脚把门一勾，“哐”的一声关上了。他站在床前，气急败坏指着我：“都是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一年多，生不出个孩子来，让别人笑话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当时也没饶他：“你怎么知道是我的问题，我还说是你有问题呢。要我没用，要不就离婚吧，你再找个好的，能生孩子的。”

他双手叉腰，瞪着两眼看着我：“我有什么问题？我这么好的种子，种到你的破盐碱地里就是不发芽。”

我仰起头瞪着他，说：“你能保证你的种子就是好种子。发霉的种子种到什么地里都发不了芽。”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大婶子和景祥嫂子对我的事都很着急。景祥嫂子把我叫到她家，当着大婶子的面，说道：“娘，玉英不怀孕的事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什么话的都有。咱也去了不少地方拜神，也吃了不少中药和偏方，都不管用。要我说，得去正规的医院，让医生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听嫂子说要去正规医院看看，婶子立马就说：“那就快去！我年龄大了，又不认识字，还是你带你兄弟媳妇去，我在家给你看孩子。”

我对婶子和嫂子说：“婶子，因为我的事，您和我大嫂为我操碎了心，每次都麻烦您和嫂子。”

婶子说：“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明天跟着你大嫂去县人民医院看看吧。”

在县人民医院妇产科，女医生问了我一些情况，她说，要确定能不能怀孕，得检查输卵管通不通，说县医院没有这种仪器，省人民医院有进口的B超设备，最好去省人民医院检查一下。在省人民医院妇产科，女医生也不给号脉，光问我一些事。问了结婚时间，也问了月经正常不正常，当她问：“我们房事情况怎么样？”

我不明白。我想，我是来看不怀孕的事的，怎么还问我房子的事呢？我就回答她：“我们现在住的是两间茅草屋，正在攒钱，钱够了就盖砖瓦房。”

女医生笑了，说：“我不是问你住的什么房子，是你们的房子，就是你和你丈夫的性生活正常吗？”

那时候，对我来说，性生活又是一个新词，我还是不明白，只有问她了。我问：“大夫，什么是性生活？”

医生说：“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你和丈夫夜里干的那个事。”

我害羞地回答她，说：“那个事，我们夜夜都有，就是怀不上。”

医生听后，吃惊地问：“你说的是，自从你们结婚后夜夜都干那事吗？”

我“嗯”的答应了一声。她说：“哪怎么行？精子活力不够也不利于你怀孕啊。你们得节制呀。”

我又不明白了，就问大夫：“你说我这个病什么“节”才能“治”，现在不能治吗？”

医生依然笑着说：“我说的节制，就是你们的房事，不能那么勤，隔一段时间有一次，才能怀上孩子。”

紧接着，医生让我躺在小床上，把裤子退下，露出小肚子，在上面抹上油，她拿着一个东西在小肚子上滑来滑去。做完后，医生对我说：“你的输卵管是通的，没发现不致孕的病因，你没什么问题。你回去后，你们在性生活方面要节制一下。如果过一段时间，还是怀不上，就让你丈夫过来检查一下精子的活力。”

回来的路上，大嫂说：“拿着医院给的这张纸，我看谁还敢在那里嚼舌头。”

你说，怎么越往上，她们说话越洋气，我听不懂，净闹笑话。医院的检查证明，不是我自身的问题，就像甩掉了沉重的包袱，顿时感觉轻松多了。从省城回来，我就把医生的话给田景军说了，但是他不相信，说他的那个东西，出来的多泉的也快，不会影响生孩子。他每天晚上还是都要干那事，我不让，他就哀求，缠着不放，非要达到他的目的不可。我被他缠的没办法，就搬到堂屋西间和燕子一床住。燕子感到奇怪，问我：“嫂子，你怎么上这里来睡了，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又不好给一个姑娘家说实话，就骗她说：“你哥呼噜打的太响，我睡不着觉。”

公公不明就里，也认为我俩生气了，气的直骂田景军：“混账东西，就会对自家人逞强。”

婆婆看我和他的脸色，是不是生气了。过了两夜后的晚上，还不到上床时间，他把我拉到西屋，关上门不让我出去。我对他说：“你想要孩子，就必须听医生的话，要节制。”

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你不在这里的两夜，把我憋坏了。我不管孩子不孩子的事，我快活就行。”

我一听就来气了，我说：“你太自私了吧。这么长时间，我怀不上孕，外面的人都怨我，没人说是你的问题。医院检查的结果你也看了，我没问题，关键在你。现在你还不听医生交待的话，光想着自己快活。”

他一脸坏笑地说：“今天就一次，明天你再出去睡。”

我脸一沉，大声说：“一次也不行。你不想好，我还想好呢。”

说完，我猛地拉开门，挣脱开他拉着我的手，就到燕子那屋去了。后来，我赌气回到娘家住了半个月。我想再回去后肯定能怀上。半月后，我回到了家。到了晚上，他急的像猴子似的，边脱衣裳边说：“老婆你可回来了，这半个月我可想你了，急死了。”

干柴遇烈火，折腾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