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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月光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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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闷着头走出县狱,脸色始终阴沉着。  楚平吩咐了守着县狱的衙差两句,便快步追上,按住了李易的肩膀:  “他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走这么急。我还是第一次见赵县尉那般疯狂,几乎和之前跳脚骂人的王主簿一样了。”

李易左看看右看看,垂下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赵钧那个狗贼,想劝我跟他一起造反!”

“啊?”

楚平惊呼出声,震得房梁几乎都在颤,看到李易嫌弃的眼神,他立刻捂住嘴。  他左右瞧了瞧,抹了把头上冷汗,咽了口唾沫:“他疯了啊!他真是个疯子!哪个正常人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他去造反?那不是傻子嘛?”

楚平刚吐槽两句,就见李易走得更快,头也不回,仿佛后面有狼撵了似的。  “唉,你走那么快干嘛,慢点走。”

楚平跑着追上。  李易的语速也跟着脚步变得很快:“不行,我必须走快点,立刻离开这里。”

“为什么?”

楚平不能理解。  李易深吸了口气,面露难色:“我怕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答应他。”

“哈?”

楚平呆愣在原地,他张着嘴呆呆望着李易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易重新找到赵德昭,将令牌奉上。  赵德昭脸色不甚好看,他站起接过令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兄,问题问完了?”

“嗯。”

李易面色如常,“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了些他作案的细节,好助我还原他的全部作案过程。”

“原来如此。”

赵德昭并无他想,他缓缓坐下,悠悠开口,“李兄,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我实是难舍家中老母,父母在不远游,还望殿下谅解。”

李易苦笑两声。  赵德昭点点头:“李兄是至孝之人,可以理解。其实,李兄大可将母亲安置在汴梁,如果钱财不够,我可以……”  “不敢劳烦二殿下,母亲在平棘县住惯了,这里有她的老朋友和老邻居,贸然去了汴梁,只怕她一时难以适应,反而郁郁寡欢。”

赵德昭面露无奈之色:“既如此,我也不好强求。只是明日我就要离开平棘县,以后怕是难以再和李兄相见,我甚是钦佩李兄的才智,若李兄若是他日来了汴梁,请务必寻我吃顿水酒。”

“二殿下明日便走了?”

李易微微吃惊。  赵德昭苦笑点头:“我此次来平棘县,本就是偷偷来的。现在这边闹得这么大,连郑祁都死了,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汴京,我回京后难免会受诘难。  再者,李兄给我的账簿至关重要,必须立刻呈上朝堂,迟则生变。”

李易瘪了瘪嘴,总觉得赵德昭言不由衷。  该不是昭昭那个耿直的小丫头和他摊牌了吧……也是,就昭昭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不喜欢肯定就直说了,根本不会憋着。  这样也好,干干脆脆,省得赵德昭再胡思乱想。  “诶,楚平?”

赵德昭瞥见外面的楚平,招呼他进来,“我明日就要回汴京了,你今晚回去收拾下包裹,再和老母交待清楚,明日辰时随我一并启程。  何雄,你去安排几个闲下来的军士代替楚平守下县狱。”

“是!”

何雄闷声说道。  何雄就是那个让楚平觉得耀眼的禁军都头,他始终护卫在赵德昭身侧。  又说了几句话,李易和楚平从赵德昭那边出来,两人相视一笑,面上皆有苦涩。  “没想到明日就要走了。”

楚平低声一叹。  “真是猝不及防。”

李易拍了拍楚平的肩膀,“今晚去我那吃顿水酒?”

楚平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时间太仓促,我要和母亲说说话。而且明日又要奔波,今晚我要好好休息。”

“明日我去送你。”

李易面露不舍,“你此去汴梁,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我兄弟不知何日再见。”

楚平洒脱地哈哈大笑:“等我回来,必是封王拜相。到时候衣锦还乡,你这个赵州第一聪明人的风头,可是要被我压住了!”

楚平还是有本事的,李易暗暗点头,说不定还真的能让他闯出一片天地。  “等你功成名就了,别忘了我这个小人物。我若是落魄了,去你府里乞几顿饭的话,你莫要让你家下人把我乱棍打出。”

李易捶了楚平一拳。  “胡说什么?”

楚平反捶了李易一拳,“你必被我奉为上宾!咳咳,等你臭豆腐店铺开遍大江南北,成为富庶之家,我去你家吃酒时,你也别轰我出去就是。”

李易笑得前仰后合:“怎么可能?臭豆腐管饱!我顶多就是喝酒时……让你坐小孩儿那桌!”

“哈哈哈!”

……  夜幕彻底降临,赵钧枯坐在牢狱中,面色沉重。  不多时,他听到外面传来闷哼和跌倒声,再抬头时,便看到了陶鹏。  陶鹏快速打开门锁,走了进来,俯身为赵钧解开脚铐:“姐夫,那小子没答应?”

赵钧摇了摇头:“他还是太天真,心存侥幸。”

“真是个愚鲁的家伙!”

陶鹏烦躁地哼了两声,“我当初就不赞同你以身试险,那个家伙不值得你耗费那么多心血。”

赵钧又摇了摇头:“不,我并非白费心血,他虽然没有答应,但他却把我的话听了进去。  宋国立国已有十年,它不会继续安定下去了。那赵匡胤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物,下次的出兵方向不是北汉就是南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就是风云际会、天地变色的时机,李易身为那人之子,是绝不可能独善其身的。我已教会了他乱世法则,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赵钧脱掉脚铐,活动起了手脚。  陶鹏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禁生出厌烦:“姐夫,别说这些闲话了。我打晕了外面看守的禁军,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发现,这里并不安全,咱们还是快些逃吧。”

陶鹏以前就在县狱做狱卒,对县狱了解得很,带着赵钧很轻松地通过隐藏的地洞逃出了衙门。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走出一条巷口,就看到月光下,有一条长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们两眼,低沉着说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陶鹏的心,顿时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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