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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断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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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不劳,就是状元楼的那个大痣伙计。  听了王烺的传,他弓着腰,驼着背,紧张至极迈着小碎步,哆哆嗦嗦地走上公堂。  他刚想按照王烺交待他的话发言,结果旁光一瞥,瞅到身边衣袍隐隐渗血的韩璧,他顿时吓得魂不守舍,五体投地跪倒于堂前。  “小、小人是朱、朱,额,小人、小人……”朱不劳半天没能把话说出来。  王烺一旁听审的郑祁哈哈大笑:“你到底是什么猪啊?公猪、母猪还是种猪?”

郑祁的话又引得一众衙差和观案之人大笑,公堂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王烺嫌弃地瞥了郑祁一眼,重重一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不许聒噪,违者以扰乱公堂之罪论处!堂下之人,速速自诉冤情!”

“无恶!恶无!”

紧跟着王烺的惊堂木声,两列衙差也敲响了振聋发聩的水火棍。  朱不劳心中更怕,但他强忍着惧意背诵道:“小人名为朱不劳,是状元楼的伙计。小人之所以上公堂,是为了指控本县县尉赵钧于状元楼杀害张允在先,吊死万掌柜在后的两件罪行!”

“哦?”

王烺捋了捋短须,纤白的指肚摩挲着签筒里的令签,“你敢指控朝廷命官?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泼天的大罪!”

朱不劳叩头如捣蒜:“小人不敢!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都不敢这么做,小人所说,一切都是实情!”

王烺悠悠道:“那你倒是讲讲,赵县尉是朝廷命官,怎么会杀害万掌柜一个区区商户?”

朱不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颤抖着说道:“小人有万掌柜遗信一张,上面讲述了其中缘由。”

“哦?”

王烺表现出喜色,眼神示意许阳。  许阳立刻取过遗信呈上。  王烺翻看两眼,作恍然状:“原来如此,赵钧贪污受贿,被张允大人发现,于是赵钧辣手杀害张允大人灭口,又贼喊抓贼,伪作杀人现场是密室以洗脱嫌疑。  结果万掌柜发现了这个秘密,想要以此勒索赵钧,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赵钧所害。  唉,商人逐利,竟连死生之事也不顾了,真是愚蠢无比!赵钧为官不仁,连续杀害两位朝廷命官,又杀害一个平民,实是罪大恶极!”

“亏得这赵钧平日里装着一副良善、一心为公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包藏祸心,戕害同僚!  他真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本官往日里竟然没能瞧出来!连乡亲百姓们都被他装出来的忠厚样子给骗了!”

王烺越说越怒,一副咬牙切齿痛心疾首的样子:“赵钧这样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东西,本官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本官若是能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又岂会害两位大人枉死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本官的错……”  说着说着,王烺留下了两行清泪,眼眶红彤彤的像是灯笼。  围观众人看得一懵,王主簿动情如斯……全不像是演的啊。  而且人证物证俱在,难道……  这几桩命案,真是赵县尉做的?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故意掩门,伪装密室呢?还有万掌柜留下来的遗信。  此刻,就连那几位簇拥赵县尉的百姓也动摇了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证物证俱在,分明就是赵县尉做的嘛……  云昭昭暗道不好,连忙开口道:“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赵县尉之所以掩门,是有苦衷的,我建议请赵县尉上公堂,自证清白!”

王烺冷冷一笑:“本官正有此意,快速速把赵钧带上来。本官定要问问,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怎么敢做出戕害同僚的恶行的!”

王烺轻蔑地瞥了云昭昭一眼,赵钧掩门的原因,他当日就解释不清,今日又怎么能解释得清?  他要是解释得清,当日为什么会被下狱?  这时候请赵钧上来,就是把脏水泼给他的最好机会!  云捕头啊云捕头,本官正想让他赵钧说出他的“苦衷”,却不知从何提起,你就把话茬送了上来,可真是贴心啊……  不多时,一身囚服的赵钧被带了上来。  跟着他一同上来的还有陈卓等人,昨日楚平就吩咐他们,要寸步不离地看守着赵县尉。  虽只被关了短短几日,但是赵钧的头发凌乱宛若杂草,脸上胡子拉碴,衣服满是污脏,显得好不邋遢。  和往日那个果敢刚毅、嫉恶如仇的赵钧,截然不同。  唯一和以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仍然是那般坚定。  不,他的眼睛和以往的浑浊相比,看起来明亮得很,他眸子上似乎焕发了神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赵钧大步走上公堂,看着一旁晕倒的韩璧,低声一叹:“王烺,韩璧乃是韩县令的独子,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陈卓。”

赵钧歪头向后瞥了一眼,“把韩璧带下去吧,找位大夫给他疗伤。”

“是!”

陈卓等衙差立刻动手,将韩璧抬了下去。  王烺看得额头迸出青筋:“赵钧!如今你是阶下之囚,怎敢发号施令?你害死他父,现在却来假慈悲,岂不是猫哭耗子?简直令人作呕!”

他恶狠狠地瞪向陈卓等人:“给本官住手!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敢帮这恶贼做事!莫不是杀害两位官员的事,你们也有参与?”

陈卓等人顿时僵住,王烺把那么大顶帽子扣下,让他们实在为难,纷纷看向赵县尉。  赵钧一甩袖口,站立如松:“他们所做,是出于一片公心,一片慈悲之心。王烺,你这般栽赃陷害,陷害忠良,是欺天下人都不长眼睛吗?”

王烺被噎了一大口,只好像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陈卓等人这才将韩璧抬下。  堂上高坐如松的王烺冷冷看向堂下站立如柏的赵钧,赵钧淡淡回望,两人目光对视一处,视线中隐约有刀光剑影,恍惚亦有恩怨情仇。  王烺眼睛眯起,心中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和他针锋相对斗了十来年、一向如泰山般稳重、做事从来挑不出毛病的老对手,终于有把柄落他手里了。  今天,这场斗争的胜负就要决出,而赵钧,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王烺重重一拍惊堂木:“赵钧,先有韩璧告你杀害其父,后有朱不劳告你杀害张允及万掌柜,这三桩恶行,你可认?”

赵钧轻蔑一笑:“不认!”

王烺指着桌上的诉状和万掌柜的遗信,又指着堂下的朱不劳,冷冷道:“物证在此,人证亦在此,你如何抵赖?”

赵钧笑得更轻蔑了:“物证伪造,人证愚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烺大怒:“那你为何掩门伪装密室,做画蛇添足、贼喊抓贼之举?”

赵钧摇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洒脱:“那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足与外人道。”

“好一个不足与外人道!”

王烺阴柔俊秀的脸上冷笑更深,“这么说,你是认了伪造现场之事了?”

赵钧沉默。  “好!很好!”

王烺大笑,“依本官看来,你这就是自认罪行,无从狡辩!来人啊,把认罪书呈上来,让他画押!”

看着赵钧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云昭昭大急:“赵县尉,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把原因说出来吧。”

云昭昭知道赵钧掩门,是为了引出鬼状元的传闻、扩大影响,让人追查当年杀良冒功之事的。  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说便说了,只说一小部分,并不怕王烺能知道全貌。  赵钧叹了口气,云捕头虽然嫉恶如仇,但是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些。  始终相信赵县尉的百姓也劝说道:“县尉大人,有什么您就说什么吧,若有冤情,我们一定能理解的!我们始终站在公道这边!”

赵钧却依旧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一旦说出,那绝对就是鱼死网破。  王烺是个聪明人,十七年前的鬼状元之事,他是亲自接手的,一旦自己说了,他用不了多少工夫肯定就会联想到自己和鬼状元之间的关系。  到时候,矛盾必然激化,上升到一个不死不休的程度。  十七年前杀良冒功的大罪,哪怕换了朝代,依旧不是王烺可以承受的。为了堵住观案百姓的嘴,他说不定还会灭口此地的所有人。  千万不要把王烺的道德底线看得太高,当年他都能做出杀良冒功、屠灭一村的事。现在县衙都是王烺的人,他又把县衙的大门关了,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事后,只说逆贼为了救下赵钧,率众冲击衙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甩锅了。  “赵钧,签下认罪书吧。”

许阳和张守一人拿着认罪书,一人拿着朱砂印泥。  赵钧轻笑一声:“我不签。”

王烺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从签筒取出一枚令签掷于地上:“赵钧拒不伏法,来呀,先给他二十大板尝尝大宋刑法的滋味!”

许阳和张守放下认罪书和印泥,转身去拿水火棍。  云昭昭立即上前,亮出手中长枪:“我大宋立国以来,便有刑不上大夫之说!我看哪个敢动手!”

王烺眸子微缩:“云捕头如此冲动作甚?若赵钧愿意说出缘由,本官自不会动刑。可他遮遮掩掩、闭口缄默,本官也是无可奈何啊。  既不让本官下令动手,那云捕头,你可有法子让赵钧吐露真言吗?若是没有法子,还请退下,省得刀剑无眼,伤了自己。”

云昭昭一时无语,王烺口中的威胁之意,她岂能听不出来?  她虽不愿大闹公堂,但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也不是一味忍让的主。  到时候……  云昭昭扫了坐在王烺身侧郑祁一眼,心道:到时候就把这个官最高的掳了,怎么说也要把赵县尉救出去,不能让好人活活冤死!  “云捕头不必着急,我不是不说,而是还没到我说的时候。”

这时候,赵钧悠悠开口,推开云昭昭护在他身前的枪。  王烺阴恻恻地说道:“那什么才是你说的时候?你一天不说,我们等你一天。你一年不说,我们还要等你一年吗?”

“不必那么久,很快,顶多一刻钟。”

赵钧轻笑一声,他抬起一根手指,“我只要等一个人来就好。”

“等人?你要等谁?”

王烺心里一虚,难道,他要等的是赵德昭?  不对,一刻钟的话,赵德昭是回不来的。  那他要等谁?  望着王烺那愁眉不展的样子,赵钧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忽得大开,堵在门外的郑二倒飞进来,口鼻溢血。  众人尽皆大骇,齐齐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大步进来,他虽穿着一身布衣,但一身儒雅自信的气质,却让人只看一眼就不敢轻视。  李易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走上公堂,看向身旁露出神秘微笑的赵钧,悠悠然一字一顿道:  “他要等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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