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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前尘往事·李瑜兮·记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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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一个初夏的日子,今天的早餐是肠粉。

  这是粤港澳这边的一道经典早餐项目,很小的时候苏起就养成了每次周末都要来吃一顿肠粉的习惯,这次也是一样,早上七点半就把还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李瑜兮拉了起来。

  今天苏起起了个大早就敲响了隔壁家的门,兴冲冲的来找李瑜兮,不然一个人吃早茶也没意思。

  睡眼惺忪的李瑜兮被青梅竹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刚刚做的梦成真了,十六岁的女孩表情懵懵的倒也可爱。

  李瑜兮坐在对面眯着眼打哈欠,苏起坐在凳子上东看西看。

  今天是周日,早餐店一大早就有很多人了,露天的店子也不用去期待什么空调,不过幸好初夏早上也不太热。

  来来往往的街坊们熟练的来早餐店坐下,简单的跟老板报个想吃的早餐,顺便说一下自己的偏好,比如不放葱,不要酱油什么的,当然如果你不想被老板问候一句麻烦鬼,就不要提太多奇奇怪怪的要求了。

  早晨的阳光稀稀散散的从高楼间洒下,小巷子里能见度不错,地上还带着点湿漉,还算干净。

  蒸炉旁丝丝冒着白色的蒸汽,蒸汽带着些鸡蛋和淀粉的香味,钻进早上人们空乏的肚子,勾起满满的食欲。

  等餐的人大都不急,各自坐在座位上闲暇的等,或是用手机看早上的新闻,或是和旁边熟悉的街坊邻居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

  每到这个时候苏起就会莫名的放松下来,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将他包围,看着眼前小姑娘托着腮帮偷睡,看着早间的风拂过她的长发,她的裙摆轻轻摇晃,长腿合拢放好。

  “怎么这么困?”

苏起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一杯。

  水质清冽,茶叶只有少许,所以水色浅淡,没有什么茶味,只有喝完后才能模糊的感觉留在舌尖的一股轻涩。

  茶叶在水中沉浮,微微翻转。

  李瑜兮稍微清楚许多,想了想怎么去回答男孩的问题。

  两人刚上高一,自己的班就在苏起的隔壁,只是这些天苏起老是不去上课,李瑜兮有点担心自己这个青梅竹马,昨晚又放纵了一下,

  但在苏起面前肯定不能说自己还好啊,女孩子要懂得适当的撒娇嘛。

  “好累,每天晚上学到一两点,人都要散架了。”

李瑜兮轻轻鼓起嘴,眼巴巴的望着苏起,等着他的安慰。

  “还真是辛苦你了,等下回去我们一起做作业。”

苏起没去看女孩的表情,他看着早餐店师傅手上的动作出神。

  李瑜兮眨眨眼,不清楚苏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等下两个一起去逛逛,不过想到回去可以跟苏起共处一室,小女孩就还是有点开心。

  不一会早晨就送上来了,苏起点的是蛋肠,就是加个鸡蛋在一起,李瑜兮要的是素肠什么也不加,就加了点酱汁。

  肠粉柔滑弹牙,香气十足,极易入口。

  是熟悉的味道,苏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李瑜兮倒是吃的缓慢,一边吃一边看苏起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肠粉,苏起又帮自己和李瑜兮要了瓶豆奶。

  豆奶香甜,不腻,苏起一口气就喝完了。

  早餐完毕,恰好又是清风吹过,阳光正好至极,耳边是家常便饭的小声吵闹,有那一瞬间回到了梦里。

  有人靠过来,女孩拿着张纸贴上他的唇。

  唇边挂着一点残渣,女孩小心的拿纸拂去。

  动作轻柔,心思简单,是在她眼中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行为。

  可她的心却快要跳出来,睫毛轻颤,手指有一点点发软,可不能这么紧张啊,女孩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

  苏起低头看着这个,这姑娘那般好看,栗色的眼睛里藏着水光粼粼。

  “谢谢。”

苏起。

  “嘻嘻,叫姐姐。”

小女孩小声的笑笑,装作没事的拍了拍苏起肩膀。

  “弟弟快去付钱啦,还在这愣着干嘛啊。”

瑜兮姐姐笑眯眯的。

  “哦哦哦,好的好的。”

  等到苏起去结账,李瑜兮这才松口气,有些心虚的拍拍脸颊,感觉自己刚刚差点就要因为心跳过快死掉了。

  等到拉着苏起离开,不小心听到了旁边两位大妈的唠叨。

  “你看这两个小家伙感情好好啊,刚刚没甜死我这个老太婆。”

  另一个大妈大声一点,苏起应该也听到了。

  “我看不是什么小家伙了,看那女孩的熟练程度应该是结了婚的小情侣啦,哈哈哈哈哈。”

  苏起回头看了看两位大妈,两位大妈还对他点点头,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小伙子要好好待人家女孩哈,大妈祝你们白头偕老哈。”

  李瑜兮这下是真的脸红了,拉着没找着的头脑苏起连忙跑了。

  2016年,彼时两人刚满十六岁,还不懂相爱会是一生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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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按时作息,不要熬太晚的夜,一日三餐要规律。”

有人唠唠叨叨的没完。

  “工作太多不要死撑着,实在太忙可以发给我啊,我很忙?不会的,我会有时间的。”

少女拽着男孩的衣袖絮絮叨叨。

  “路上不要太急,不要随便在陌生的地方东逛逛西逛逛,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女孩的眉毛皱着,表情埋怨认真。

  2018年,李瑜兮去北平上大学的那个仲夏。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老妈子了?”

苏起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李瑜兮上大学前剪了头短发,但也是很舒服的。

  “跟你讲正经事呢,能不能认真点。”

李瑜兮瞪了苏起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注意安全,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好好休息,你们女孩子整么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套,我都可以倒着念了。”

苏起哼哼。

  李瑜兮刚刚想说话的欲念突然安静下来,有些难过了。

  是啊,自己有必要操心那么多吗,这些话他都不知道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吧,自己再去说有什么用呢?比自己关心他的有的是,那一大帮子学校里的女同学,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自己去唠叨吧,回到岛上也有安浅媚照顾他的饮食,苏洛也会提醒他的睡眠,他又怎么会缺少自己这么一点口头上的嘱咐呢。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吧,比自己漂亮的姑娘大学里会有,比自己优秀的姐姐也会有。

  只是心中依旧倔强的保留着一束光,光照在一颗种子上,等着发芽。

  是他作为光先照进来的啊,只是两个人暂时开不出爱情的花朵,自己的心里的种子却又只属于他了。

  好过分啊。

  女孩的心思最是圈圈绕绕,几个瞬间就把思绪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留下苏起一个人傻傻的站着。

  李瑜兮突然低着头不说话,是自己那句话伤到她了吗?一定是的,李瑜兮是那种在小事上不会太计较的姑娘,能让她情绪波动一定是自己刚刚不小心的做了什么错事。

  李瑜兮的信任危机!

  苏起大脑开始超频,脑海里疯狂着回想着这几小时与李瑜兮相处的所有细节。

  眼前的这姑娘可不好搞啊。

  安浅媚在工作,苏洛在上学,来送李瑜兮去北平的只有苏起一人。

  从早上开始,李瑜兮就开始了叨叨,在自己耳边不停的嘱咐自己,一句话能变的法子讲个三五遍。

  当然苏起也理解李瑜兮的想法,李瑜兮对自己的关心也很令苏起感动,可是嘱咐的话太多了也会烦嘛,就和老妈一样,没完没了,还要你听到心里去,表情又严肃,所以苏起就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不过看来自己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啊,眼前的年轻姑娘低着头,往日里飞扬的眸子低垂,抿着嘴,真的是很难过了。

  苏起也难过,他本来以为李瑜兮会留在海珠陪他的,没想到还是选择了外地。

  难搞,苏起叹息一声,弯下腰去,轻轻捏了捏那张沮丧的小脸,扯了扯姑娘的嘴角,强迫她笑了一下。

  姑娘打开苏起的手,低声道“烦死了,你快走吧,我要走了。”

  “真的要我走吗?”

  “快点走啊,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吗,你也要去大学找你的学姐去了。”

李瑜兮收住脸,不去看苏起。

  “可是我还有小礼物没送出去欸,那个女孩好像不想收的样子。”

  “什么礼物?”

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生出期盼来,李瑜兮偷偷把视线移回来了点。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啊,这是我亲手编的一个小香囊,感觉她不会很喜欢啊,还是我昨晚熬夜赶出来的,看来是没用啦。”

苏起掏出一个金色丝线编的可爱小家伙。

  目光从这个小东西上移不开了,还是李瑜兮下意识伸手去拿。

  苏起直起腰板,手举起来,是李瑜兮够不到的高度。“还是不送啦,她不会喜欢的。”

  “你不送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吗?”

李瑜兮急了。

  “她一直没给我送的机会啊,一直在那里讲着自己的话,还不让我插嘴,又喜欢生气。”

苏起摇摇头,“不过谁叫她是我姐姐呢,不送出去我自己也不能接受吧。”

  苏起蹲下身,轻轻将小香囊别在了姑娘的衣角。

  “小香包啊小香包,保佑你主人永远香香的。”

苏起低声念叨着,这才抬头看向女孩。

  女孩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扭过头去,快速用手背擦了下眼眶,然后抱住了苏起。

  “我真的会很想很想很想你,真的会的。”

她不清不楚的喃喃。

  “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不用这么难过啊。”

苏起轻轻拍女孩的背。“好好上学,不用担心家里面的事情,到时候我请你吃小龙虾啊。”

  苏起走了,李瑜兮在原地看着走着的方向看了好久。

  摸着小香囊,不自觉的嘴角就笑起来,笑得开心。

  然后就哭了。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女孩的心里哪只有一颗种子啊,那是漫山遍野的盛开花田。

  2018年,苏起和李瑜兮认识后的第一次分开,此后,分开成了两人之间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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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碧空如洗,晚夏时分的晴朗早晨真是舒服绝了。

  苏起低着头,认真的打理着女人的头发。

  阳光悄悄的透过长发,在桌面上洒下细碎阴影,女孩哼着不知名的调子,音调悠扬欢快,带着些许少女心事的幽怨欣喜,苏洛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苏起。

  苏起没注意到苏洛的眼神,他专注的梳理着眼前的长发,苏洛的头发长又多,打理起来的功夫自然不少。

  苏洛不让任何人碰自己,除了苏起。

  “瑜兮姐昨天回来了呢。”

苏洛说道。

  “嗯,她状态不错。”

苏起点点头。

  “还可以吧,只要我一念到你的名字就要看我几眼。”

苏洛笑起来,自己这个瑜兮姐和苏起之间,可算是浪费了大好的感情,不然的话,也轮不到自己喝了苏起的头汤。

  “是么。”

苏起点点头,认真的梳起头发。

  看了眼时间,帮苏洛打理好头发后已经有点晚了,苏起有点匆忙的准备洗漱。

  “要我帮苏起刮胡子吗?”

苏洛倚在门边,打量着男人。

  “我自己来吧。”

苏起想象了一下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众所周知,刚洗完脸的男生颜值是巅峰,苏起也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

  苏起的五官确实长的恰到好处,越看越喜欢的恰到好处,苏洛有点移不开视线,其实她从刚刚开始,就没把目光从苏起身上移开过。

  “我应该长的不算太难看吧?”

苏起想问一下苏洛,“有没有拉了我们家后腿?”

  “已经是很好看的级别了。”

苏洛着实违心不了。“不过,果然,苏起你什么时候和姜初尧分手啊。”

  苏起没有回答苏洛这个问题,没注意到身后苏洛的微微失望。

  打扮好自己的着装,苏起总算出了门。

  今天是安浅媚做的的牛肉面,面条筋道爽滑,牛肉香酥软烂。

  旁边的苏洛姐进食优雅从容,不过面条的消失速度比苏起还快,苏起倒是习惯了苏洛这副吃相。

  吃要吃得快吃得多,优雅也要永不过时。

  “要和我去学校那边看看吗。”

苏起问道。

  “好啊。”

  “你还是别来了吧,等下又打扰我学习?”苏起不是很相信这只没脸没皮的妹妹。

  “那我就在旁边鼓励你吧。”

苏洛依旧笑眯眯着。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苏起无奈的扶额,自从苏洛痊愈后,自己就一直对她没什么办法。

  苏起和苏洛你来我往的逗着闷子,被一个安静的人影尽收眼底。

  女孩有着一张安静恬美的脸蛋,不悲不喜,情绪安静。

  李瑜兮才没有难过。

  苏起又和苏洛聊到了姜初尧,就发现自己旁边坐了一个人。

  女孩靠的有点近了,柔软压在男人手臂上,她的语气平稳安和。

  “苏起,张口。”

  苏起机械般扭头,张口,被塞了一块牛肉,牛肉在滴汁,苏起在滴汗。

  “李瑜兮,早啊。”

  “早安,苏起,你今天看起来好极了。”

女孩又夹了一块牛肉。

  “我以为你还在睡,就没叫你一起起来吃早餐,你不要生气。”

  “生气什么?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苏起多吃点。”

  一只筷子伸过来,夹走了牛肉。

  苏洛笑眯眯的,将李瑜兮递来的牛肉替苏起吃掉,“瑜兮姐别忘了我啊。”

  左边的苏洛在快快的吃着面,右边的瑜兮姐在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中间的苏起坐立难安。

  今天早晨。

  小屋里的窗帘拉得严密,窗帘也是颇为厚实的款式,便也显得房间昏暗。

  房间里的女孩静静的睡着,睫毛很长。

  安静的睡颜被打破,她耸了耸小鼻子,皱起眉来。

  睁开眼睛,房间里赫然只有自己一人。

  这不是在大学宿舍,李瑜兮这才想起来,这是在自己家。

  有些茫然的坐起来,染成灰色的长发散乱,眸子透着意料之外的无助。

  屋内的光线很暗,看不清家具的轮廓,安静昏暗的房间是寂寞最好的养殖场,便简单的滋生了许多枯丧的想法。

  李瑜兮的眉毛皱起来,一向不喜欢想太多的脑海杂乱乱的。

  我要去找他。

  穿上简单的裙子,其实衣柜里还有几件苏起送的衣服,只不过李瑜兮一直不太舍得穿,越宝贵的东西就一定越要好好珍藏。

  简单的打理了一下长发,虽然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但自从有一次苏起夸自己留长发好看后就越发在意了。

  果不其然,那两人就在那吃早餐呢。

  苏起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倒是旁边的苏洛笑得开心,扎得好看的马尾轻轻甩着,露出一截白嫩修长的脖颈,她笑眯起来的眼睛那么简单,就差没把喜欢写在眼里。

  看着苏洛舒展微笑的容颜,还有那明显被人精心打理好的发丝,在看看自己随意披着的长发,李瑜兮表情冷静。

  悄悄的听着苏起和苏洛的交谈,李瑜兮没有去贸然打扰两人之间的气氛。

  嗯吃的是牛肉面。

  嗯还夹给苏起牛肉。

  嗯还从苏起碗里给自己夹回了一块更大块的。

  苏起还多夹了一块给她。

  眉头跳起来,李瑜兮也和颜悦色的,带着微笑轻轻坐在苏起旁边。

  家里的冷气稳定安静,透过玻璃后的阳光也不那么刺眼。

  苏起坐在桌前,态度端正。

  “李瑜兮昨天有休息好吗?”

苏起记起来。

  “睡的很好了,妈妈还说我会打小鼾。”

李瑜兮微微笑着。“不过今天早上还是吓了我一大跳呢?”

  “怎么?”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后面才发现我在家里,而不是在学校宿舍,听到你们的说话声,就过来找你们了。”

  苏起眨眨眼睛,明白了。

  现在是要安抚好李瑜兮的情绪为重,指望旁边的咸鱼妹妹是没用了,还得看自己发挥啊。

  “那李瑜兮现在好些了吧。”

苏起明知故问。

  “当然好些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李瑜兮歪歪脑袋,满脸写着不高兴。

  ‘果然是这样吗。’苏起站起来,向李瑜兮走去。

  苏起越来越近,李瑜兮抿起嘴巴,手紧紧的捏住长裙,眼睛扑闪,等待着苏起的动作。

  于是便被抱住。

  苏起的怀里温软舒适,李瑜兮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我很抱歉吵到你了,如果可以,先好好的睡一觉吧。”

  ‘苏起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李瑜兮有点傻了。

  ‘不过这种感觉不坏’,苏起的怀里温度刚刚合适,带着最令人安心的心跳。

  和以前一样呢,在那段最孤单寂寞的年少日子里,也只有这个怀抱容纳过她的一切是非,永远的在自己回头便能看见的地方。

  这下真的有些困了呢。

  李瑜兮勾起嘴角。

  睡着了,苏起对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苏洛示意了一下。

  苏洛扁了扁嘴,自己的这个哥哥啊,什么都好,就是放不下心中的责任,明明心里埋怨李瑜兮在外面不回来,却还是会去主动的照顾瑜兮姐。

  这个2021年,李瑜兮还抱有着希望,大学的恋爱不会持续太久,苏起一定会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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