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先生很快就走了，李兜鱼试着把他留下来吃一顿晚饭，但是被他婉拒了。　　由于白颂等人都在外忙着工作，就连小白雨现在都在小学里正在住学校，整个十七号别墅显得格外安静。　　打客厅里，张有志夯吃夯吃的扒着饭，一言不发。　　终于，李兜鱼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老加我盘里的肉了？”

张有志不加思索的回到：关于对于赛因斯先生的态度，我自认已经做到足够完美了。　　片刻之后，两人都反应过来了，最后大眼瞪小眼。　　“我让你少加点肉，你说什么鬼话？”

“嗯，你不想问一下其他的吗？”

张有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随后李兜鱼。把自己的椅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贴的离他更近一些，但是感觉有些不得劲儿，干脆从自己的椅子上下来，跑到了他的椅子上，和他挤着一起，整个人卷在了张有志的怀里。　　看着在自己怀里卷成一团的李兜鱼，张有志有些哭笑不得：　　“吃饭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把我的肉都吃光了，我不吃饭了，吃你。”

女孩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身子跟个毛毛虫一样拱来拱去。　　张有志趁机又夹了几口菜。　　见他不说话，女孩抬头看去，却发现张有志正在趁机偷吃，不仅气不打一处来。　　“老娘在你怀里撒娇呢，你这是在干啥。”

张有志没有说话，夹了一筷子肉和米饭，送到了女孩的唇边。　　女孩杏目怒睁，颇有几分宁死不从的风范。　　“啊～”张有志张嘴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啊～”李兜鱼下意识跟着啊了一下。　　张有志趁机把米饭和肉送进了她的嘴里。　　“呜呜呜……”李兜鱼手舞足蹈的挣扎着，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一个大嘴直接赌注，这个过程知道自己完全将口腔里的事物吞下去为止。　　“真乖。”

张有志嘿嘿笑着。　　被他这一番折腾之后，李兜鱼放弃抵抗，就这么开始被他一口一口的喂着。　　“李兜鱼啊李兜鱼，你怎么能如此堕落。”

看着又一次用勺子挖来的送到嘴边的饭，女孩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张有志第N次投喂。　　张有志看了看空了半锅的米饭，沉思片刻。　　“吃了半锅了，你还挺能吃的。”

“呸，你说谁能吃？我打死你。”

毛毛虫开始使用翻滚绝招。　　毛毛虫被横着抱了起来。　　毛毛虫被丢尽了沙发里。　　“你干嘛去？！”

女孩看着把自己丢到沙发后转身离去的张有志，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刷碗，你要跟着来吗？”

“那算了。”

李兜鱼飞速摇头。　　说是刷碗，其实只需要把脏碗往洗碗机里一放就行，因此张有志很快就回来了。　　“要抱抱。”

李兜鱼盘腿坐在沙发上，朝着张有志摆出了一个要抱抱的姿态。　　张有志随手捡起一个等人大的玩偶，塞进了她的怀里。　　看着对着玩偶拳打脚踢的李兜鱼，张有志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就是个兔子，你揍他干啥？”

“你管我。”

李兜鱼宛如一头愤怒的小松狮，对兔子玩偶拳打脚踢。　　张有志摇摇头：“家里没人，你自己在客厅看看电视吧，最近新出了个什么剧，挺好看的，我去书房研究学习一下。”

“我不，我要你陪着我。”

李兜鱼罕见的拿出了“蛮不讲理”的姿态。　　张有志低头思想了一下：“那我把文件拿过来看，顺便陪着你。”

“不许看文件，陪我一起看电视。”

“好吧。”

仗着坐在沙发上搂着李兜鱼，打开了电视。　　电视播放的是一个穿越剧，具体情节是男女主通过某种方式从乌托邦灾变的时期穿越到了2022年的黄金时期，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在“谈恋爱”，题材很新颖，但是情节上颇有些无趣。　　而且张有志还能在其中看得出来一些流量花的影子，比如这个男主的演技根本就不行，但好在凭着一张脸，让李兜鱼看得见津津有味。　　因此他不仅有些讶异：“这个男娃长得很帅吗？”

李兜鱼不假思索的回到：“丑死了，小白脸一个，但是女主长得是真好看，想抱着撮两口。”

张有志听闻此言，沉默片刻：“我依稀记得你对女同不感兴趣来着。”

“我倒是不想感兴趣，可惜我的男人忙于拯救世界，都没空管我了，还不如自己去找个女朋友。”

李兜鱼在哪里抑扬顿挫的指桑骂槐。　　张有志何等人也，一把把她抄起来就要卧室抱。　　“大白天的你想干啥？我不是那个意思。”

毛毛虫使劲挣扎，最后终于从被扛着的姿势挣脱了下来，脚丫子踩着地毯飞速的回到了沙发，用枕头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这段时间确实有一些疏于陪你了。”

张有志颇为诚恳的说道，似乎是想掩饰一下刚才行为的尴尬。　　“你去拿文件在这看吧，我看电视就行。”

过了一会儿，张有志坐在沙发看着文件，李兜鱼以为在他的怀里，目光看向电视的位置，当然时不时他的眼珠会往上偷瞄一下，看一眼张有志的反应，再偷看一下他文件中的内容。　　在数次的循环中，李兜鱼也积攒了极其深厚的科学素养，对于那些理论物理学以及各种推论他能看懂了大半，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张有志没管他，而是认真思索着。　　【关于记忆体描述，人脑的记忆储存信息量是有限的，一个大脑突出，大约可以储存4.7比特的信息内容，整个大脑储存信息内容的上限大概是910 TB”】　　【过去的记忆与梦境或者是人格分裂的形式出现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受到了大脑储存信息内容上限的限制，但即使如此，过去的循环记忆体中仍然出现了大规模的轶失现象。】　　【乌托邦主脑一直说它有办法能够将我们在这个时间线中完整的记忆体投送到过去里，这理论上是确实可行的。】　　【长期不用或短期刚形成、没有多次调用的突触连接剪枝，以节约脑消耗的能量——不止是平时维持的能量，还有要调用信息时的效率。人脑的计算力是有限的，你弄个“无限的记忆”来，最好的情况是变成傻呆呆的。——西格弗里德关于大脑记忆的推测。】　　张有志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文件的内容，不断思考着记忆体传输的可能性。　　李兜鱼忽然抬头看他：“你知道吗？整个2017年的互联网，互联网的全部信息总量大概是570万tb，也就是说只需要1万个人脑袋，理论上就可以将2017年的互联网全部信息储存在脑子里，2017年，固态硬盘还没有发展到500多tb的等级。”

“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只需要1万颗脑袋就可以将整个互联网的知识送往储存。”

张有志没有追究怀里的小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而是很认真的附和了她。　　张有志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随后自言自语道：“理论上来讲，乌托邦需要将我们两个人全部的记忆体送过去，这需要1000tb的内存，也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讲是不是太过困难了。”

“人家好歹是一个主脑呢，只要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即使不可以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我们的记忆体回到当下的情况呗。”

“倒也是。”

张有志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电视机的旁边忽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马赛克，马赛克凝聚成了一一行非常繁琐复杂的文字。　　【张有志，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文明中有一个概念——“贝肯斯坦上限”，这个概念是可观测宇宙中的信息总量。你们的可观测宇宙是470光年，体积约为1E183普朗克体积，表面积为1E124普朗克面积，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我仍然可以将其裹携，相比而言，你们二人的个人意识与集体无微不足道，因此不要诞生这类似方面的担心。】　　张有志看着这行文字，耸了耸肩　　李兜鱼没有说话，还是继续看一下电视墙的位置，只是不知道她看的具体是电视还是支行文字了。　　电视墙上的文字持续了好久，最后才缓慢消退，消退之前还简单的变换成了另一行文字。　　【人脑记忆体储存量虽然不小，但其调动信息的速度却感人的可怕，你们的大脑一般来说最多只支持同时调取4个事物的记忆，再多就不行了，除非经过特殊训练，不像你们的电子计算机那样。】　　张有志顺口反驳道。　　“用CPU指令量来计算大脑的算力，本来就是相当不公平的，相当于电脑在以极低的效率跑一个虚拟机。　　事实上上模拟一个神经元的一个脉冲，只需要特定几千个逻辑门的一个周期，但是如果用cpu来搞那就是几百亿个逻辑门运行几百个周期。以大脑和cpu两者的架构差异之大，用其中任何一种去模拟另一种都是极不公平的。”

【但效率低是事实】　　“耗能低也是事实，超级计算机的耗电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人脑不需要，只要按时吃饭就可以。”

【但你们加上语言等信息传递的局限性，你们文明信息交流的水平简直低的吓人。】　　“用不了几百年，思维同步仪以及记忆遗传的技术就会得到充分发展，届时人类会有办法发展一下这个原始人的脑子的。”

张有志又反驳道。　　用西格弗里德的话说：“别看现在整个人类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其实用的还是几万年前那些原始人的脑子。”

电视墙的文字变换了一下。　　【你说得对，人类对于自我身体革命的态度，就意味着人类智慧加速发展，这是你们文明的特殊优势。　　不然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有哪个文明愿意用真正生命周期前20年的精华时间，来进行痛不欲生的学习生涯，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掌握那充其量不足一个GB的科学知识。】　　张有志咂了咂嘴，他没想到乌托邦意识，居然对人类的18年义务教育体系有着如此充分的见解。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我们会解决这些从原始社会带来的大脑弊病的，未来人只会更加聪明。”

马赛克很快在消失了，乌托邦没有回复张有志的最后一句话。　　李兜鱼见怪不怪，只是又将身子往他的怀里塞了一塞，好像是要难得的享受一下这种的舒缓世界。　　张有志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辈，这惹来后者的一阵发笑。　　“你在这哄小孩睡觉呢？”

“睡嘛睡嘛。”

张有志轻声道。　　“不睡，睡着了你就跑不见了。”

李兜鱼摇摇头。　　张有志经常这样试图把她哄睡着，然后自己去忙自己的工作。　　“这次不跑。”

“骗人，每一次都这么说，你现在一定想死你那个乱糟糟的书房了。”

张有志轻咳两声，他刚刚确实是在想书房里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他的一部分理论研究的草稿，他很想过去拿过来看看。　　见李兜鱼终于又把注意力移到了电视中之后，张有志轻手轻脚的把手里的文件纸搞翻了一页，继续看着其他的内容。　　【据统计，人类大脑里的神经元，也就是形成脑灰质的大脑细胞，平均在1000亿个左右。】　　【这些脑细胞大多都与千千万万个其他脑细胞互相连接，组成一张张密网，交织成一个小宇宙。】　　【如果用电子技术来形容，那么这个小宇宙中不但储存着，而且不停歇地传导着上千TB的无声信息风暴，足以支撑300万套电视节目同时播放。】——以上论据出自《如何学习》　　“《如何学习》，鱼鱼你看过这本书没？”

“没有。”

李兜鱼摇了摇头。　　张有志沉思片刻：“这本书里引用的资料应该是错误的，上千tb的信息量，这完全就是扯淡了，人脑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的东西，这本书的论据应该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大脑储存的信息是无限的，这完全违背了技术的物理学定律。”

张有志右手指夹起一只红笔，在这几条的内容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看来我查的资料有大量的重复错误内容，这些内容的鉴别还得靠我自己。”

张有志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兜鱼好像是被张有志的小动作弄得有些烦了，不禁开口：“哎呀，你老研究这些东西干啥，知道我们最终能回到过去不就可以了，我们的重心从来不在这上面。”

张有志低头看着她，后者有些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把眼睛睁开，我觉得咱俩有必要好好论述一下这个问题。”

张有志看着扭扭捏捏的李兜鱼严肃开口。　　女孩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