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弗里德里的看着纸面背后那密密麻麻的研究公式和设想，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你这里面的设想有一多半都是和黑洞虫洞相关的。”

张有志点了点头：“是的，没错，这毕竟有着一丝可能性。”

西格无奈说：“你这样做是没意义的，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来接近穿越虫洞，用来‘穿越’的虫洞可能立即将穿越者彻底粉碎并喷回来。　　又或者增加相应的质量来填平穿越者所亏损的数额，而在穿出的那一侧可以观测到虫洞开口的质量减少。这样两边的总质量都没因为穿越发生改变。”

“也就是说你穿越了个寂寞。”

西格弗里德还想再劝劝张有志：　　“时间穿越在我们这个阶段是伪命题，至于白玉京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不必过分追究这个话题。”

说着西格弗里德，将手中的草稿纸放下，不再看后面的内容。　　“你不再看看其他的想法吗？”

张有志问。　　“没必要，现在理论根本不支持这种构想，而异想天开的想象则完全没有意义。”

见张有志沉闷的瘫坐在地上，不再说话，西格弗里德稍稍安抚了一下他。　　“要不你告诉我，你急于实现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的具体原因？”

“也没什么原因，我就是想到未来看看。”

张有志摇头。　　“那你可以选择冬眠嘛。”

“冬眠最多冬眠个2000年，现在的技术冬眠2000年就是上限了，时间再长的话，身体机能会受不了的，而2000年并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张有志回复道。　　“喔……2000年都不够啊。”

西格弗里德摸了摸胡子。　　“要不我们通过相对论效应，尽可能的打造一艘逼近光速的飞船——这个时间大概需要200年，然后你利用相对论效应尽可能的想时间尽头驶去，这样可行？”

“如果现在就有一艘光速飞船的话，我会非常乐意，200年太久了，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我也不打算冬眠了，根据我的经验，如果我执意进行冬眠的话，那么第5次历史修正者会加速到来。”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西格弗里德惊讶道。　　“莫非你还总结出来了，历史修正者到来的规律？可这玩意儿本质上不应该是完全随机的吗？”

他稍微动了一下，又说：　　“还有我记得当初谁告诉我说第4位历史使用者就是终焉来着？搁这儿唬我们呢？”

“原定就4个，没骗你们，数量增多了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变量，反正现在肯定不止4个了，至少第5个一定会有。”

张有志挠了挠头，他的头已经一周没洗了，又臭又油又痒。　　“你说的这个变量指的是什么？”

西格弗里德又问道。　　没想到张有志很畅快的告诉了他：“变量就是我，或者我和她。　　我是初始变量，你们是蝴蝶效应后的附加变量。”

西格弗里德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随后斟酌的开口：“虽然我知道你知道的肯定要比我们多得多，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你和他一直处在不同的循环当中，我们不过是循环过程中的一个NPC而已，但我这个NPC还是希望你能将有些事情朝我们告知。”

“至少让我们在大结局时不那么狼狈，保留一些尊严。”

西格弗里德的比喻很贴切，相比于在历史修真者的影响下，不断陷入循环的张有志和李兜鱼，自己等人，包括2号这些拉普拉斯妖，都只是这个剧情和副本的一部分。　　想要终结这连绵不断的循环链，他作为NPC的一部分，目前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　　要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受政治的干扰，所产生的行为和想法都将成为本次结局演变的变量之一，未来早就无法预测，唯有一号。坐落在未来的终焉，等待着最后循环的结束。　　“给你说也没意义，除非你能保留记忆到下一次循环，当然我并不希望有所谓的循环，毕竟我死了就是死了，下一个世界的我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西格弗里德忽然想到了一个悖论：“忒修斯之船你知道吗？”

“知道。”

“我觉得你经历了一切就是这个大船，这个大船虽然注定在后面某一次的海浪拍打中，烟消云散，但是在此之前，你所做的每一个努力都是加固船体的一部分，总有一天这个船可以坚不可摧，彻底航向彼岸。”

“有道理”　　张有志给西格弗里德灌鸡汤的行为树了一个大拇指。　　“道理我都懂，但现在我实在没力气了，我只想去未来看一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和1号见一面。”

“哪怕是不可能了。”

西格弗里德的粉碎了他的幻想。　　“即使以最乐观的估计，距离我们的宇宙走向结局仍有数以千万计的亿年，而且每一种对应的结局与具体的所需要的时间并不相同。”

张有志忽然问道：“就目前的科学界，尤其是你所推论的那些，宇宙当下有几个结局？”

西格弗里德飞快地回道：“我哪知道？”

张有志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他直接拿起手机给二号打了个电话。　　其实二号是个无性别认识，出于对当下世界的尊重，他选择了男性的形象，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有志每一次给二号打电话的时候，这家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潜规则女下属。　　呸!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好他张有志严于律己。　　“有志呀，打电话怎么了？”

2号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懒散，显然他并没有受到第4位历史修正者的任何影响，反而自从在南极灾变恢复过来之后，整个人重新变得有些活脱。　　这可能也与白玉京目前相关的工作全部交给了程风风的原因有关系，这个来自二号时代的白玉京小客服，最后居然执掌了60年的白玉京公司。　　这让2号十分满意，非常果断的将公司的运行全部交还给了她，至于为什么没有交给张有志……　　张有志这小子他是真动手啊。　　“你是从上面下来的对吧？你脑袋里应该还有着上面的资料？”

张有志问。　　“对。”

二号回道。　　处在白玉京的阶段的他们，基本每一个个体都达到了伪全知伪全能的状态，考虑到全知必然意味着全能，全能必然意味着全知这个基础结论，张有志毫不客气的直接问出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们当初在白玉京还没有下来的时候，预测到的宇宙结局总共有几个？”

电话那头响起了数数的声音。　　随后二号用科学计数法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我们当时推测的结局数量大概在9×10的107次方到9×10的108次方左右，每一种结局都包含着终焉，是完全不可逆的结局。”

张有志。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麻了，9×10的108次方是什么概念？他没记错的话，可观测宇宙的总体微观粒子数量才是3.83×10的88次方。　　就这些微观粒子数量，居然演变出了9×10的108次方结局？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能不能给我挑几个有代表性的说说，然后再给我说一下你们所处的那个结局的终焉是什么状况。”

“忙着呢。”

二号的声音含糊不清，不知道在电话那头正在干什么。　　“要么你现在给我说，要么我主动过去找你问。”

张有志冷笑道。　　电话那头浅浅沉默了一下，随后2号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的大脑和你的大脑都一样，都是普通人的脑子，调用如此伟量的记忆，属实是带不动，我以我的印象为基准，给你说几个代表性的吧。”

“说。”

“首先是最经典的宇宙热寂结局，这个结局大概以不同形式出现了4×10的23次方次，但是你放心，我们当下的宇宙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根据观测事实：我们的宇宙在膨胀且是个自引力系统，是具有负热容的不稳定系统，没有稳定平衡态，永远不会热寂。”

“还有其他结局吗？”

“多着呢，你让我再编……啊不是，再想两个。”

二号喘了喘粗气，压抑的声音说出了第2个可能性。　　“宇宙还有一个潮汐结局，你听我给你解释这个结局与上一个热寂结局有什么不同，事实上潮汐结局是热寂结局的一个变种，宇宙在热寂之后，在微观上，热力学第二定律无法阻止量子隧穿打破热平衡。　　因此，量子隧穿和真空虚粒子涨落会导致热寂状态无法对抗时间。这就意味着热季后的宇宙会随机涌出大量的基本粒子，假设时间是无限的话，宇宙中甚至会随机涌现出一个地球出来，当然这个可能性非常之低。　　这就是所谓的潮汐结局了，为什么说这个结局也同样意味着终焉呢？因为潮汐是短暂的，所涌现出的基本粒子，也大概率无法稳定成生命或文明的形态，这些涌现出来的基本粒子仅仅在几个普朗克时间那边消除殆尽，。宇宙的本质仍然是无文明无生命的死寂状态，这是宇宙历史结局的走向之一，也是一个当时的白玉京很经典的猜想。”

“同样的潮汐结局依然不符合当下的世界，因为历史早就被我们改的乱七八糟了，这些封闭的结局未必会出现，开放的结局都完全未知。”

西格弗里德站在张有志的身边侧耳倾听着，他一直想通过白玉京人了解一下未来会不会出现历史，没想到居然在张有志这里得偿所愿了，因此他听的比张有志还要认真的多。　　张有志短暂的消化了第2个结局的信息，随后追问到：“你继续说，不要停。”

“你倒是还难打发。”

二号似乎是忙完了，以一种极其倦怠的语气轻笑一声。　　“再给你说说第3个结局，黑洞永生结局。“　　听到黑洞永生这个词汇，西格弗里德没有忍住，而是直接打断道：“二号先生，我是西格，据我所知，黑洞会因为霍金辐射的存在而蒸发，因此又怎么可能出现黑洞永生结局呢？”

“别急嘛，我的大科学家。”

二号揶揄道：“你要确立一个事实，现阶段的理论相比于未来真正的真理来讲，不能说是管中窥豹吧，但是九牛一毛了，盲人摸象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理论的局限。”

“您说的是。”

西格弗里德略有恭敬的回道。　　张有志见西格这个同事简好友居然对二号如此的毕恭毕敬啊，不仅有些不爽。　　“你给这二愣子那么恭敬干什么？要不是他们打破了宇宙的封闭结局，咱犯得着这么天天愁吗？还有，别笑了，你赶紧说。”

张有志打断了的电话另一头时不时笑一声的二号。　　“黑洞永生结局比较好解释，举一个你们所熟知的例子，比如太阳系所在的银河系中心便是一个巨大质量的黑洞，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巨大的黑洞会在长久的时间之后，因为霍金辐射而逐渐蒸发，但是宇宙中却存在着这么一个特殊的情况。”

“那就是量子隧穿和虚粒子涨落不存在，这并不稀奇，这两种现象本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原因所导致的，当这两者不存在之时，则黑洞会变成无法自然消灭的存在，事实上，就算在有霍金辐射的宇宙里，调整黑洞的电荷与质量也能制造出类似的情况。　　宇宙中到处都是极端黑洞产生的暗礁地带，有这些暗礁地带的存在，热寂也将无法达到，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文明也都没了，宇宙中心的黑洞会通过万有引力效应，逐渐将整个宇宙挤成一团，最后形成类似于奇点的存在宇宙，这仍然是终焉，只是黑洞永生。”

张有志，揉了揉头，最后问出了一个非常幼稚的设想：“你们不是能自由出入高纬度或低纬度空间吗？为什么区区黑洞就能泯灭白玉京，泯灭整个宇宙？”

这次还没轮到二号回复，西格弗里德便首先把他给笑话了一顿。　　“黑洞的本体范围之内，所有高维度都将是卷缩状态，躲在哪一个纬度空间内都没有用，整个宇宙都将化为一个奇点，你要是实在想用纬度来形容的话，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团杂乱的线，只是线和线之间没有任何空隙，也容不得任何生命和意识体记忆体存在，我想这也是白玉京，会泯灭在这种黑洞结局的重要原因。”

“聪明。”

二号在电话另一头赞叹道。　　“二号先生，您过奖了。”

西格弗里德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自己的大胡子。　　张有志学着李兜鱼的样子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