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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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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当空,风沙无尽,月无去的面前坐着一位老者。老者意气风发,指向天边,“靠武力,也许你能统领一帮莽夫,顶多做个帮主或是宗主。”

花白的头发飘逸,如他飘扬的神采,褶皱的皮肤没有给予他苍老的感觉,反而映衬着他胸中的沟壑,“孩子,格局要打开一些。你的上限是天空,那里有不一样的世界。”

“那里有什么不一样?”

月无去稚趣地问着。老者笑了笑,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关爱和慈祥,“像你这样的异能者,在那里是最菜的。”

“那我还是不去了,苟在这里多好。”

月无去赖皮地说道。“哈哈哈哈哈……”老者爽朗地笑着,明亮而坚定的眼神透过风沙望向远方。“爷爷,你笑什么?笑我太苟了吗?”

月无去疑惑道。“不是不是,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并且也这么说的人,但是……”红日顿时无限放光,隔绝了月无去的听觉和视觉。风卷开浓云,刺出强烈的光,扎进月无去的眼,也扎进了他的梦里。月无去眨着睁不开的眼,勉强地坐了起来,回忆着刚才那段时常会出现的梦,在躲避了强光的稍后,终于能模模糊糊辨认周围的环境了。“这是量力峰的悬崖之底。”

第一个声音出现。“这是我时常冥想的地方。”

紧接着,第二个声音也出现了。两个声音在意念里同时响起,令本来就晕晕的月无去更晕了。他赶忙内视天灵,竟然发现在自己的黄庭里,存在着两个意志。异能者的意志分为一阴一阳,分别存在于黄庭和泥丸中。黄庭里的意志大小,决定了个人技能的范围,泥丸中的意志大小决定了能力展现的当量。举个例子,比如,有的人会画画,有的人能做诗,有的人可以飞檐走壁,这就涉及到黄庭意志的差异。而画画能多好,作诗能多妙,飞得能多高,这就取决于泥丸意志的差别。在《道申笔记》里,将之简述为“一阴一阳,一能一量,阴阳骤聚,异之始也”。在内视视角,泥丸是一片无尽星空,无数星光闪烁,以及由星光汇聚的无数星云;而黄庭则是一个无垠深黑空间,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就是能感应到。在黄庭里存在两个意志是什么感觉呢?背对背拥抱的感觉。完全看不到,但就是能感应到在视角的盲区,有东西附着在身上。“别慌。只会对你有利,相信我,耐心地等待一会儿……”另一个意志通过右重堂说道。在月无去的内视中,左重楼右重堂是两座相连的塔型建筑。塔壁到处是窗子,里面中空,到处是移动的梯子。意念在这里,负责控制这些梯子的排列组合从而产生联通窗子的路径。举个例子,比如黄庭意志说我要飞,泥丸意志说我要飞多高,两者一瞬间的结合,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意念负责在塔楼里把梯子搭成一条通道,把这股能量从塔心传递到特定的窗口,再由窗口传递到要飞这件事需要参与的身体各个部位。语言表达这件事,是能量从右边塔楼的窗子出的。在这里不得不再补充一句,不是所有异能者的左重楼右重堂,都是塔楼状的。月无去曾在一个死囚异能者那拷问出,他的左重楼右重堂就是蜂巢型的。至于三弟和大哥的,月无去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一般都只会烂在自己肚子里。问了,你说你是研究而已,人家却当你要偷师。异能者天生就知道这个秘密:大家黄庭和泥丸的内视都是一模一样的,左重楼右重堂则是不同的,不同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异能的不同。根据《道申笔记》记载,道申和月无去是一样的。看来,这声音的主人也是个左重楼右重堂塔楼型的异能者。“……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道懋,是一个僧人,我可能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你……”另一个意志道。月无去看到泥丸里的星空是黯淡的,相比他在量力峰顶激暴紫晶时,相差了太远。这说明他正在逐渐恢复中——泥丸星空的亮度,决定了能量的大小。以现在泥丸星空的亮度,他肯定捏不出任何云燚。而且,他现在无法掌控意念去做任何事,包括调阅记忆。但意念告诉他,这个叫道懋的和尚肯定没有恶意。道懋似乎捕捉到月无去的想法,解释道:“你进入了我的身体,你现在还无法操控左重楼右重堂,不过再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因为我正在向你转交这些主权。当我把所有的这些给你之后,你就是我了,而我将在这黄庭殿里睡去。因此,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也意味着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有问题的话,赶紧问吧。当然,你也可以在我睡去后翻查我的记忆。但记忆再好,也还是不如口述来得清晰。”

“你要睡多久?”

月无去问道。“很久。道懋回答道。“你是在安慰我,你给了我一切之后,你就不会再醒了吧。”

月无去突然联想起了梦境中那慈祥可爱的老爷爷。道懋安慰道:“会醒的,孩子。这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就不说了。记住一点,我能醒来,肯定是靠你的努力。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好了,换个别的问题吧,时间真得不多了。”

泥丸星空的亮度已经恢复到月无去巅峰时期的一半了。意念也在慢慢感应到塔楼里梯子运动的轨迹。身体在酥麻,仿佛睡得太久刚醒来时的感觉,瘙痒酸痛的。“这是哪儿?”

月无去问道。道懋很清楚他这个糊涂问题指的是什么,“文澜十八年,越朝建国的第十八个年头。你所处那个时代的九十八年前。你回到了前朝。”

“前朝?弄了半天我不是羽化到了仙界,来的是前朝啊!”

月无去忽然想起,自己对三弟最后说的那句话“人在最后的日子里,总能看破很多!我已经不是人了……”颓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啊。道懋立即捕捉到了这个念头,“你的确已经不算人了。”

“啊?那我算什么?”

月无去问道。道懋回答道:“破维者。具体怎么解释,我也不太清楚。这个词,是我在佛经里看来的。它记录在佛经旁边的朱批注释中。至于注释的是哪段佛经,你稍后自己翻阅我的记忆吧,很长,我就不赘述了。我们还是来说说破维者吧。我估计注释佛经的老和尚也不太清楚。他的描述是这样的,世界就像我们的黄庭和泥丸一样,一体而两面,一阴而一阳。在这两个阴阳世界里,各有一个你我,我们彼此冥冥中会相互纠缠吸引。比如我在崖底冥想,看见你在峰顶透过无穷的阻隔遥望着我。你突破那艰险的阻隔来到我的身体,你就是破维者,而我在这里等待你,就叫做守望者。你可以理解成民间常说的,灵魂附体。”

“原来我在崖边看见天外的星光,就是你啊。”

月无去道。“的确。从十几年前,我就在这谷底不断地冥想,不断地发散我的意念,将自己点燃成一个发光的坐标,吸引你的注意。”

道懋回答道。月无去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道懋有些焦急,问道:“梦见过自己吗?”

“那肯定啊,每个梦里都有自己啊?”

月无去反问道。“我问的是,你梦见过自己吗?”

另一个意志反问道。因为意念相连,月无去瞬间楞在了当场,在梦里,他从未见过自己的面容。的确,梦里所有人的面容都栩栩如生,但唯独自己。在梦里,自己就是一个轮廓。一个有视觉、有听觉、有感觉的意志,就像现在在交流的黄庭意志。道懋接着说道:“你在梦中看见的一切,可能发生在你的世界,也可能是发生在我的世界,也就是说,你可能在你自己的黄庭里看见了梦境,也有可能是在我的黄庭里看见了梦境。”

“这是为什么。”

月无去问道。道懋问道:“再给你举个例子吧。但这个例子光我说还不行。需要我们相互问答来启发你。看过小说吗?”

“当然看过。”

月无去答道。道懋问道:“小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月无去反问道。“是人物。”

道懋答道。“情节不重要吗?”

月无去反问道。“情节有什么重要的,无非爱恨情仇,打打杀杀欺负人呗,没啥新意了。事情都是同样的,但不同的人物做同样的事情,就可能产生不一样的意外与结果,那就是戏剧性。”

道懋答道。“你的意思是人性产生了戏剧性。”

月无去答道。“的确,但我现在要和你探讨的不是这个,而是,人物!你有没有听说过,很多成功的小说家会说,比如‘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神奇的手附着在了我的手上,那个人物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就那么完美地自由地出现了’,又比如‘那个人物自己本来就是活的,他做过的经历的过的事,本来就是存在的。刚好,只是他假借我这只手,留下关于他的传说’之类的话。”

道懋反问道。“的确听说过。”

月无去答道。“作家笔下的他,会不会就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他自己?”

道懋反问道。月无去又一次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快,没时间了。”

道懋艰难而挣扎着说道。他把几乎所有的意志都化成“能”传输给了月无去的黄庭意志。那场传输的开始,是他主动,但到了后来,月无去的黄庭意志开始了主动。传递变成了虹吸。这导致道懋计算的错误,他的入睡时间将会被提前。但为了给这个可能会救醒他的人能更多问一个关键的问题,他死死地撑着。月无去感觉到了意念已经全部回归到左重楼右重堂,那些梯子的运作已经被自己操控得轻车熟路,也发现了道懋的处境,于是快速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记忆没有一个叫做道申的和尚?”

“道申是谁?我完全不知道……”在意念里耗尽最后一丝搜索记忆的能量,道懋存在的感觉在黄庭里消失了。那无尽黄庭的暗黑,仿佛黄泉般吞噬了他。所幸,虽然没有存在感,但月无去能感应到他还活着。随着时间,可能真地能够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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