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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奔赴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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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楞一行人于当晚二更时分方才脱离了易县地界,这时众人都已疲惫不堪,现下虽不甚是安全,但也不得不就地露营休息,待得将车马物资安排停当,格尔楞便招呼一应人等团坐与车寨之内,众人虽不理解格尔楞为何不让众人歇息,但也料到其有大事吩咐,便一个个强打精神静待其发话。只听格尔楞开口说道:“我等此番前往高邑,乃是攸关穆府生死存亡之大计,万望在座诸位可齐心协力,若有人不忍离别故土还请现下提出,我将分发盘缠以资尔等,绝不强留,”话到此处,格尔楞微微停顿了一下,见众人均未表现出欲要离去的意思,方才继续说道:“既然诸位均愿留下,我便先向诸位介绍一位老熟人,他也是我等今后的主事之人。”

众人听到此处,均不由面露诧异,格尔楞见此便知时机已到,忙从身后将一小厮拉出——此人不是旁的,便是在灵棚时于穆中原身边那位——格尔楞将其推到身前,微微一笑,“众位不妨猜猜此人是谁?”

众人细细打量均觉此人有几分面熟,但一时却又与平时相熟之人难以对上,一个个便愈发瞧得仔细,突然只听得一声惊呼从人群中响起,“这这这不是少爷吗?”

格尔楞哈哈一笑,将手中的水袋递与那小斯,只见其从脸上洗下一层层的胭脂水粉,方才露出本来面目,却不是曾原宋还能是谁!曾原宋这厮刚想和众人打声招呼,可谁想人群中一人忽的一下蹿起,扭身便跑,待跑出四五步方才有那机敏之人将其横身抱住,可那厮依旧奋力挣扎意欲逃跑,但有了这一下的停顿,众人早已回过神来,一个个冲到前去,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摁在了地上,那还容这厮反抗;这厮眼看自己无法挣脱急忙大吼道:“尔等鬼上身了不成,少爷诈尸,尔等不去寻那法师作法安魂便也罢了,却为何还要阻拦洒家?”

曾原宋闻言一时哭笑不得,只得亲身上前解释道:“尔等快快将其放开,不要伤了自家和气,想必尔等心中亦有许多不解,待我慢慢道来。”

说完却是不看众人是否将那摁在地上之人放开,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前些时日我等行商归来,于那易县兵曹处得知,如今我大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五京之地已陷落三京,只余西京与南京,那金狗的铁蹄不日便会来到我易县城下。义父便立时前往县衙与那县令相商,看我等应作何准备以御金狗,可谁知那县令与主簿二人竟无丝毫保国御敌之心,只想大肆收敛钱财,待那金狗来时便献城投降,用我等家财作那晋身之资;有鉴于此,义父便命我假死,行这金蝉脱壳之计,以来保全我等身家性命。”

初听得此言,一众人等尽皆失神唯有那被摁于地上之人大呼小叫道:“少爷,这么说您没死?您这不是诈尸?”

见曾原宋微微点头这厮便腾的一声坐起,直将那原本摁住他的几人掀翻在地,双手抚胸道:“还好、还好,您若真的诈尸可真真吓死俺了。”

众人见这厮的这般浑样均不由抚掌大笑,待笑过一阵后,便有人开口问道:“少爷,您这装死到也罢了,可这送葬的路上我等均在其中伺候,您这又是如何脱身的?还有您说老爷要我等转移家财,可这家财现于何处?我等又应如何做为?”

曾原宋呵呵一笑道:“尔等若是不乏,我便将这故事说于你等,若是乏了,今夜便早早的休息,这路上的日子还早得很,待有闲时再与尔等说道。”

众人的好奇心早被这厮勾搭了出来,那还容得日后分解,一个个连忙说道,“不乏,不乏,还请少爷速速道来。”

曾原宋心知这日后的日子还需众人担待,也不敢过分忤逆了众人,见众人兴致颇高便只得开口说道:“自那日义父定计之后,我便使那敛息之术使那气息减弱仿似那久病垂危之人,可这亦只可骗骗那不通医理之人,确是瞒不过那些坐堂的郎中;待那郎中前来为我诊病之时,我便将一熟鸡蛋夹于腋下以致我脉搏微弱;至于我脸上的蜡黄之色吗当然是涂了蜡了。”

话到此处,底下众人早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家伙抢先说道:“少爷,这些皆是我等行商跑路的惯用伎俩,您还是快说说您是怎么在那县令与主簿的眼皮下逃脱的。”

曾原宋对此亦是毫无保留,“格尔楞早于几日前便将那棺椁的底部锯开,用一活板代替,待那县令验明尸身之后,其便上前哭闹以引得众人注意,我便由此时机从棺底逃出混入送葬众人之中;若那县令不来验看,待队伍出城之后,格尔楞便会寻个机会上前扶棺恸哭,以便我从那棺中逃出。”

听到此处,众人不由惊叹连连,“此番设计虽是简陋不堪,但对于县令与主簿的心思把握确是妙到毫巅,只不知我等又将如何转移家财,此番做作又如何瞒过县令那厮的耳目?”

格尔楞心知若再计较下去,那万贯家财藏于何处便会被众人知晓,急忙插言道:“我等现下并未脱离险境,还是早早的休息了吧,待到我等进入那赵州地界,我便将老爷的安排告之尔等,到时定会给尔等一不小的惊喜。”

众人听得此言,虽心中多有不满,但也知在此特殊时期曾原宋与格尔楞二人为防由于走漏消息而招来横祸断不会将那万贯家财的去处告诉众人,便只得作罢,各自收拾行囊找那避风遮雨之地安歇去了。格尔楞与曾原宋二人避过众人寻了一僻静之处,望着头上那昏暗的星空格尔楞轻轻叹道:“少爷,你今夜说得多了,若被那县令与主簿二人知晓,只怕老爷会遭遇横祸的。”

曾原宋闻言一愣,“既有这般隐忧却为何将我早早的置于众人之前?待到我等彻底脱离了易县的控制范围再说也不迟呀。”

格尔楞苦笑一声说道:“若按我的意思,定要到那赵州地界方才会将你推到人前,可是在我等离开之时老爷再三吩咐,一旦离开易县地界便要将我等的此番算计告与众人知晓,否则漫漫长路恐生哗变。”

曾原宋低头沉思片刻方才笃定的说道:“你这厮莫要在此杞人忧天了,义父当初定计之时想必早已料到今日之事,要不然也不会在酒宴之上收那县令的呆傻儿子做义子,并让其与主簿家的丑女结亲。”

格尔楞闻言便也随声附和道:“老爷早看准了那两个贪货的心思,只此一举便给二人都留下了接管穆府家财的机会,想必此时二人的心思都已不在我等身上,只想着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是呀,也只有如此,我等方才有机会脱离险境,”曾原宋轻轻接过话茬。“唉”,格尔楞轻叹一声道:“可你刚才将我等欲要转移家财之事说出,一旦走漏消息,怕是老爷便万难脱身了。”

曾原宋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方才接口说道:“料也无妨,义父本就做好了割肉饲鹰之举,我等留在易县的房产田契便有万钱之数,实是无法变卖转移,也只得留下,如此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想必那两只老狗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

格尔楞亦是赞同道:“只这数万之财,倒也能牵扯这两只老狗的几分精力,以老爷之才定可让二人相争而无暇他顾,为自己赢得脱身之机,我倒是多虑了。”

曾原宋见此,便呵呵笑道:“既如此我等还是多留些精神赶路,早一日到得赵州地界,义父那边也少一分顾虑。”

二人至此方才抓紧时间假寐了片刻,待得天边刚刚放亮便招呼众人抓紧赶路,如此这般不出月余光景一行人等便到得赵州地界,寻那乡里之人问得了路径,便直往那高邑马家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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