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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剑履上殿,羽林营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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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未央宫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直静候在未央宫外的百官群臣猛地抬头。  江玄云与红衣大监也是齐齐望向两人。  在看见景元帝仍是与陆离并肩而行,相扶而立之时,百官群臣皆是心头一颤。  如此圣恩浩荡,景元帝即位一十七年,从未曾有。  即便是帝师,有超绝于世之力,但在正式场合,却也是要对景元帝持臣子礼的。  而景元帝双目扫过众人,方才缓声开口到:“朕与陆离,相谈甚欢,虽其无有入仕之念,可其之功高,不可无嘉赏。  思虑良久,朕决意允其开府建牙,并赐其招募一营亲兵之权。”

此言一出,又引发了一阵骚动。  开府建牙,招募亲兵。  虽然听起来没有帝相扶,百官随的尊荣之高。  但开府建牙,招募亲兵,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开府建牙,其实就是君王允许此人建立府衙,招揽门客,自行处理职位上与府衙内的政务。  虽然招揽的幕僚只有少部分被朝廷承认,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然算是一个小朝廷了。  神都之中,能够被允许开府建牙者,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如果说开府建牙是政务自主,那招募亲兵,就是兵权自主了。  尤其还是一营亲兵,足足两千数目,这已然不算少数了。  别看统领一营之长,放在朝廷里只是一个校尉,但那兵,是朝廷的兵。  而亲兵,是属于你自己的。  就算是各位封王,理论上也只有三军也即是十五营三万人的亲兵数量罢了。  而各个封王,毕竟还要治理封地,有的人还要抵御外敌,理论上能留在身边的,也就十一罢了。  但陆离的一营亲兵,可是就在神都之中啊。  “君上对这陆离,居然放心至此,恩宠至此。”

如果说之前陆离被君上相扶,帝师立左,大监立右,百官相随,一路行回未央,许多人只是隐约嗅到了点什么。  但这些好歹还可以用陆离毕竟平定十万大山,极西佛国,让九州佛门,治内妖族归心来解释。  那现在,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够察觉出来,君上对陆离的态度,好到有些过分了。  别说什么就算有一营亲兵,在神都之中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话。  有些东西,本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开这个头的。  尤其是接下来户部尚书的话,更是让百官的心,都随之砰砰跳动。  “敢问君上,陆公子的府衙,仪制当如何,仪同三司否?”

开府建牙,也是有规格的。  一般而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能够开府建牙的,也就只有三公尊位。  大离朝的三公,指的是相国,太尉,御史大夫。  相国也即是文官之首,由周相担任。  而太尉乃是武官之首,除去战时大将军之位与之等同之外,余时则统率天下兵马武官,莫敢不从,如今由帝师暂代。  御史大夫则是监察百官封国,包括相国太尉也在其监察范围之内,由红衣大监暂代。  而所谓的仪同三司,也即是仪制等同于三公。  当朝的三公,可都不是寻常之辈。  周相治国十余载,未曾更替,帝师更是不必多说,红衣大监虽然看似难配其位,但却是君上的意志显化。  如今大离之中,被君上特许能够开府建牙的那几位,都不敢逾越这三位的仪制。  是以现今大离之中,还没有仪同三司的府衙。  在户部尚书想来,能够与帝师周相大监等同,这已然是最高规格了。  却不曾想,景元帝却是微微摇头,轻声道:“仪同三司,还是有些低了。  而且三司的仪制,到底是有些太僵硬死板,将其中幕僚之位,都已然定死,只能用以处理三公之事。  但陆离在朝廷之中,却没有具体的职位,三司仪制,并不适合他。  到时候,反倒是要让这样一个天才少年,花出心思来处理府中诸事。  我大离朝堂之体系,朕倒很是满意,能够运转诸多复杂之事。  这样吧,仪同东宫仪制便是了。”

这下子,连周相都不由地抬起头,看向了景元帝。  开府建牙,相当于一个小朝廷,其中多少是有些夸张在里面的。  至少如今的大离,正值强盛之世,那些府衙所招募的幕僚门客,绝大部分都只是用来帮助处理自己的职位政务的。  府衙内务,关上门来做事这一套,没人敢去僭越。  而东宫仪制,也即是太子府衙,被称作小朝廷,却是没有半分虚假,也无需特指。  至少在大离,东宫仪制,就是完全按照朝廷仪制一一对应的。  例如其中的太子六傅之首的太子太师,一旦太子即位,如无意外,便是实至名归的太师之位,这也即是江玄元真正的职位。  所谓帝师,只是一个笼统的概括,毕竟太子有三师六傅,李青莲就曾为文帝启蒙。  而太师之位,不仅是官至一品,单论地位,甚至还在三公之上。  虽然只算虚职,但品秩是不会改的。  而且,东宫仪制之中,所有的职位,都是被朝廷承认的,这会吸引多少人杰涌入东宫。  若不是大离王朝帝血的存在,太子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君王,如此行事是为了尽快的让太子组建自己的班底。  换做一个凡人王朝,这样的制度,早就出问题了。  而如今,景元帝居然说出为陆离开府建牙,等同东宫仪制的话来,理由还如此的可笑。  有时候,事情荒谬到极致,就说明其中掩藏着什么。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任何人敢跳出来说一个字,表达任何反对的意见。  即便是周相门生也是如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户部尚书。  “君上,是所有的仪制,都效仿东宫仪制吗?”

户部尚书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此刻万分庆幸,自己不算是周相门生。  若不然,他真的生怕自己在为陆离开府建牙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被寻到了由头,就被埋在了哪块砖下面。  按照如今景元帝的表现,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陆离的府衙之中,那些官职衙门,是否也要加太子三师六傅之称,例如太子太师府之类的。  还有,陆离府衙之中,所有职位,也一样要被记录在册,被朝廷承认否?  如果承认,户部建造之时,就要为之打造相应规格的用具了。  可话才刚开口,户部尚书就后悔了,甚至于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些话,其实更多归礼部尚书管,自己多插什么嘴。  果不其然,景元帝的眉头轻轻一挑,缓声开口道:“朕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仪同东宫仪制,同,就是所有,一切!”

“臣领旨!”

户部尚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应声。  景元帝这才点了点头,旋即侧身看向陆离,轻声道:“陆离,你且离去,安顿府中人员吧。  朕与百官,目送你离去。”

陆离点了点头,没有推辞,步步下阶。  百官群臣,立时分散开来。  就连江玄元与红衣大监,都微微侧身。  经过两人之时,陆离却也没有摆架子,面露笑意,微微颔首。  红衣大监自然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而江玄元却是眼神一眯,轻声道:“你身上帝剑的气息,又浓郁了几分。  你好似,对那柄帝剑,有了几分自己的感悟?”

“感悟不敢说。”

陆离轻声笑道:“只是有了些微末浅薄的理解罢了。  帝师若是愿意,可以来府中一叙。”

“这样吗?”

江玄元若有所思,旋即点头道:“待我此次出关之后,一定会去。”

陆离继续前行,经过周相身旁之时,周相微微垂下双目,没有与之对视。  但陆离却是驻足不前,定定的看了周相两眼。  旋即,他嗤笑一声,拂袖离去。  “本以为周相好歹会对我怒目而视,却不曾想面色不改,垂目不言,心性当真是极好的。  也罢,周相最好能够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但我更希望看到的,还是周相于相府之中的模样。”

陆离的声音不算高,可百官群臣,哪一个没有些本事在身,陆离低声高声与否,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在百官群臣面前,公开羞辱周相。  但周相,却依旧是毫无反应,甚至于伸手拦住了周党之中的一些人。  只是在陆离离去之后,无人能够看到的大袖之中,周相的手,缓缓地握紧。  ————————————  演武堂。  时隔多日,再度回返,尤其是门中还有着一群潜龙。  即便是陆离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在演武堂门口,却还是思虑了半响。  直到被留在北城之外的红鬃龙马奔袭而来,站在陆离身旁长鸣出声,门内才有人反应过来,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陆先生!”

卫长青惊喜的看着陆离,而他的惊呼,也让门内的所有人都被惊动。  卫芙,还有被她一并认作义妹的卫少儿,以及张三李四,陈舒等人,一齐望向了他。  除此之外,还有两拨人。  一拨人,站在演武台上,演练拳脚,其中不少都是陆离的熟面孔,正是陆离收拢的神都乞儿们。  就是数量有了扩张,大抵有八百之数,让本就计划扩招至八百之数,甚至已然准备好了八百罗汉阵的陆离不由得心生惊喜。  而且,这些乞儿们演练拳脚之余,脚步遵循着某种规律,互相之间似乎隐隐还有照应,有一些同气连枝的意思在其中。  在卫长青回首招呼之后,所有人居然一同停下了拳架,向着陆离行礼。  而另一拨人则明显不是演武堂中人,乌泱泱近千人,聚集在演武堂中,或坐或立,都有些不自然。  在听到卫长青的话之后,也皆是疑惑地看着这位早在开春便名震神都,而后近月,更是声传天下的离皇佛子。  陆离一眼扫去,果然有一片闪烁着淡淡紫光的【潜龙在渊】星辰齐齐升腾而起。  陆离先是对着演武堂旧人们微微颔首,旋即轻声道:“诸君,此去不负所求,得偿归来。  日后再见不戒师傅,仍是他之真我。  却不曾想,这些时日,你们也为我准备了惊喜。  这八百乞儿,颇有军伍之风啊。”

与不戒和尚关系最好的张三李四卫芙等人虽然心中早有预期,毕竟不戒古佛执掌灵山之事已然声传天下。  可得到陆离亲口承认,却还是不由齐齐面色一喜,张三更是将手指向卫长青,丝毫没有居功。  “招收八百乞儿,是我们一同的决定。  但能够将他们训练到如此地步,还是全赖长青小子学的兵法。”

“长青当然是要嘉奖的。”

陆离笑着摸了摸卫长青的头,旋即看向另一波人,李四也连忙开口道:“这些人都是那位红衣大监送来的,这些日子,大监对我们也多有照料。  而这个月,大监突然从各地招来这些人,只是说是为公子准备的,等到公子回来,自然会处置他们,也无需特殊对待。  我们便没有指派他们做任何事情,只是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便是了。”

“这位陆公子。”

那一波人中,也有人好奇开口道:“您的名头,我们自然是听说过的。  按理说,我们与您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却不知道,您召集我们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其余人也是纷纷附和,一个个皆是面色懵懂,陆离见状,沉吟片刻,方才缓声开口。  “召集尔等前来,倒是却有一件事。”

陆离轻声道:“君上赐我开府建牙,招募一营亲兵之权,这一营亲兵,我欲命名为羽林营骑。  演武堂中收拢的乞儿,却只有八百之数,可为羽林左骑。  而尔等,我欲为另一支,也即是我所畅享的羽林右骑。  不知尔等,可否愿意?”

即便在抽取他们的命数之后,他们将再无帝血,可这些人也要得到妥善安置,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正好除去八百罗汉之外,陆离也有别的想法,何妨一试。  而陆离的话,显然出乎了这些人的预料,一些人似乎对大离朝堂的仪制颇有了解,却是不由地嘀咕道:“开府建牙,招募亲兵,这可是三公都未必能有的仪制啊。  这演武堂,有这等权能?”

陆离眉头一挑,正欲说话,红衣大监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陆公子,君上有旨!”

红衣大监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君上方才于未央宫中昭告百官,明日召开大朝会,钦点您也一同前往。  而且,为了免您学习礼制的麻烦,更是特赐您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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