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婚书看起来好似已经年代有些久远，其实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些许端倪。”

凌槐将一张婚书挑出来。“殿下请看，这张婚书油墨均匀，纸张微黄，字迹虽然与其他婚书上差不多，但是仔细对比下还是能发现不同。”

“这一份才是当年李玉娘的婚书？”

慕北朔手指夹了一张，剑眉微蹙。凌槐盈盈一笑，“为了让纸张看起来泛黄，可以用醋蒸馏熏烤。只是或多或少会残留气味，所以凶手才会用胭脂气息掩盖。”

“婚书上称，月圆之时，洞房花烛。距离下个月圆还有两日，要尽快破案。”

慕北朔将一沓卷宗递给凌槐。“卷宗给我看，那你做什么？”

凌槐看着摞成小山的卷宗，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大怨种，这么多卷宗得看到什么时候？“自然是听你读给我听。”

慕北朔一手支着下颌，目光所及，波澜不惊中冰雪在悄然消融。在他不怀好意的注视下，凌槐梗着脖子有点不情愿地翻开卷宗，“这些卷宗殿下应该都已经看过了吧，为何还要我读给你听？”

“凌小姐所言差矣，本王也是刚到这里，自然是没有时间翻阅完这些卷宗。更何况，阅读可以帮助理解，也可以令人精神集中，不会遗漏信息。”

对面的人长腿交叉，闭目假寐。凌槐朝他做了个鬼脸，但也开始阅读。“死者李晋，宿县人，元鸿九年二甲十一......十余起凶杀案的死者皆是进士出身，凶手难道是选择性行凶？”

“又或许凶手是为了报复，或是为了利用李玉娘当年之事掩盖自己。”

“殿下也没有头绪吗？”

凌槐静静看着慕北朔。他生的很漂亮，只是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企及。如今接触下来，觉得他似乎也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杀伐决断，不近人情。慕北朔睫毛轻颤，缓缓睁眼，见到凌槐正盯着自己出神，立刻错开了目光。凌槐也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夜色阑珊，悄悄爬上屋檐，小轩窗开，清风徐来。凌槐读完最后一个字，将卷宗草草扔下，蔫耷耷地趴在桌子上。不得不承认慕北朔的法子不错，看完这些卷宗她也梳理了不少线索，只是心中残留的疑惑也越发多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查起。肚子的抗议响起，耳边翻书声也戛然而止。“西市有家味道不错的甜酒汤圆，做夜宵如何？”

初夏的夜里，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吹在心上暖暖的。凌槐提着裙摆，一蹦一跳地走在石板桥上。桥对岸两侧灯火葳蕤，桥下行船划破星空长河，万千灯火也难掩她眼中的星光繁华。慕北朔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看着月光轻柔地撒在她身上，心中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似乎消融掉了。“殿下！你瞧，河里有人在放花灯！”

凌槐趴在桥头上，好奇看着河里的点点灯光。“民间百姓认为点河灯可以实现愿望，然而不过只是个念想罢了。”

慕北朔负手而立，凝望着河灯。“若是念念所及，必有回响也是极好的。逝者如斯，日子确实该往前看，但如若还有牵挂也未尝不可。殿下觉得是不是？”

凌槐没来由地心中沉沉，或许是因为原主对逝去亲人的执念，亦或是自己身处异世的孤独难消。“若是还有牵挂，那便去吧。”

手中多了只粉色荷花灯。凌槐再抬头，看到他眉眼深深，倏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