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乔衍心中挂着一个问号。耳朵里忽然传入一个声音：“你现在的理想不是已实现了吗？怎么急得像头疯狗一样？”

他从未觉得有人叫他疯狗也是可以接受的，此刻心潮澎湃，即便叫他一千次也乐意。在这让他迷糊的圈里，不管听到什么与他说话的声音都如天上纶音。而且，竟是那小女孩的声音。“你在哪里呀？赶快出来。”

大叫着，心就像炮弹一样想滚出胸膛。“你还未谈完你的理想呢，你问我在哪干什么？”

咦，乔衍从未听过这样动听的声音，真的不只是为了在这绝境里听到她的声音，而是她的声音不管是嬉笑怒骂，都没有让他感到半点烦闷的俗音。或者是这里太安静了，也或者是他此时已处于另一个世界，这里仅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让他对她的声音分辨得更为清楚，与他十五年来听到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做了个比较。眼前的景物好像瞬间消失，呆了一下。但眼下不能为了分辨一个声音是否好听误了正事，能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是正理。“小姐，我没与你谈过理想吧？”

“你这人也太擅忘了吧，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

乔衍想我刚才不是在穿越之中么，哪里对你说过什么话？又想有点不对，在进入那个旋涡的时候已经睡着，说不定因睡得太沉说了梦话？想想这又错了，当时是自己穿越，在穿越的通道上能听到说话，那岂不是进了传说中的时光机？真个是越想越糊涂，又想到了她此刻就在旁边，还真是一块穿越了啊？“小姐，你再说说我说过什么理想来着？”

他想乘机打探一下经历的情形。“这个就得你自己想了。你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也好意思问我？”

“那不是梦中说出的话嘛，我怎可能记得？”

“你梦中说的话叫梦想，不叫理想。况且你如果睡在我身边，你的脸早成柿子了。”

乔衍想她这句话最有道理，那就好像睡在蜂窝边差不多。可是，她是怎么听到我的话的呢？难道这个穿越通道中间隔着一层，她是在二道听到的？绝对不是，她现在说的是理想不是梦想。这看来就得与她的交情连想了，只有情投意合的时候才适宜谈理想。可是他又记得她说他不识字、是贪财的贼子，缺少情投意合基础。怎么也想不起来：“小姐，我这次穿越把之前的事都忘记了，之前与你说的话也忘记了，那些畅谈理想的过往也忘记了，如果真有这样的幸事，还请小姐告知一二。”

此际为了弄清情况，信口谎话。“你穿越了？穿越到哪了啊？你别拿穿越说事，以为我会听信你的谎话，你现在记得我，记得我的声音，就已经证明你的记忆清醒得很。你如想不起来，那你就一辈子在这过活好了。”

奇怪得很，小女孩的声音好像是钻进他耳朵的，她的方位、距离他远近都不知道。一些影像涌上心头，她在大河女侠墓碑出现，与她交谈一会后他突然睡去，而她则突然出现在河里洗澡……那里空无一人，她一个女孩子却独自出现在那；她既然到河里洗澡必然熟识水性，当时怎么会喊救命？而且那旋涡太突然了，在清澈的河水中当时将她旁边的情形看得很清楚，旋涡为什么突如其来？而那是鬼魂出没之地，她？再想到当前情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声音还好像是塞进耳朵的。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周身凉嗖嗖的好像有很多影子绕着他移动。看来这个事不是穿越这样简单，说不定是到了阴间，与她成了那一类人。不禁抬头看了看天，又感到很奇怪，蓝天白云一片明亮，阳光满天绿树轻摇，多美的天气呀！这样看来阴间与人间是一样的了？不过这个事真说不个准，那些英魂在大河旁边出没，经历的不是这样的好天气？当下就伸手在脸上一阵乱摸，看自己与平时有没有两样。皮肤挺有弹性。看来想解开这一切，须得想起理想二字。但在记忆中，只在初中的时候老师才教导他们得谈理想，并写到作业本上，比如将来做个科学家发明家什么的。那些知道需得花力气的理想，顶多是想赚几百块裹袋，也没有说出来。那理想只出现在作业本上，这个理想又与她风马牛不相及。短短的这些时间，几乎将他之前人生想了个遍，已经断定没有与她谈过理想。“小姐，我已经能肯定没有与你谈过理想，请你不要再以这个话题挤兑我了。小子之前与小姐相遇已是有缘，现在相遇更是有缘，如果小姐珍惜情谊，可敞开怀抱说亮话，否则小子就在这自生自灭，无需小姐解救。”

“那好呀，看你的肚子挨得了多久，看你家的那个菜园需不需要浇水。”

菜园？这里距菜园很近？还有距长庆也很近？心中登时升起一阵火气，又好像回到了现实，心中又充满了希望。嗯啊，不对呀，她这是挪揄我呢，可不能再跟着她的语调说话。当下干脆躺到地上，决心不再理她，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思绪渐渐静息，一束束黛绿的树梢占据了眼中风景的大部。他刚才因为急着出去，没有留意这些树木的形状，这时才感到这些树木生长得很有特色，每株都是紧密相靠但不拥挤，枝叶由下往上都很平均，几乎看不到那里蔬那里密，根部也遮得严密。看形状像是柏树，每片叶子都是苍绿的，织起像片片的绿云，被子一样看不到一点缝隙。绿？这个字他太熟悉了啊，他自小就喜欢满山川的绿，对青青绿树有异样的感情。于是他终于知道了小女孩说的理想是什么，一爬而起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快出来……”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静谧，不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感到她已经走了。疯狂的在树隙间来回奔走，又走到树下，双手放在嘴上成为喇叭大叫：“我知道了，你快回来……”喊了会，变成哀求语气：“求求你，你回来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