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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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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排靠墙那个就是,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死人好阳,诈了尸我可不关。”

说罢,老头砰的关上门,他站在门前透过玻璃看了我们会才背着手离开。“老头说的话听到了吗?”

我冲着秦思成问道,他用力点点头,站在门边没有想跟过来的意思。我转向巫素素,“老规矩。”

巫素素在周围布下结界,我取出香炉在屋子的北角上点燃香烛,“秦二哥,过来盯着香,断了或灭了就吱一声。”

秦思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闻着香味道:“断了灭了会怎样?”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秦思成顿时不敢吱声了。巫素素从旁瞪了我眼,我这么吓唬起伏秦思成有点过,我耸耸肩戴上黑皮手套,走到一张担架车前。白布盖着尸体,露在外面的脚丫子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和死亡时间。我深吸了口气解开白布,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方佟,方雯雯的表兄,长得挺好看,人也挺时尚,猝死在办公室里,保洁阿姨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断气,新闻上说他是因为心力衰竭而死。鬼眼下,方佟的人魂并不在这里,尸体上呈现出不一般的灰,摸着尸骨并不僵硬,微微抬起手臂,感觉到肌肤下的弹性,我啧了声,方佟死亡时间已经超过20小时,为何他的尸体还具有柔性?他的人魂又去了哪里?我冲着巫素素摇摇头,重新盖上白布,收起香炉抹去进入过的痕迹,退出了房间。隔着玻璃看方佟,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见人魂或许是被阴差带走,他身上没有留下死亡后的伤痕,这就有点奇怪。活人无论怎么个死法,死后身上都会留下痕迹,方佟是猝死的,那么在他胸口处就会有痕迹,我刚刚看了,没有。秦思成一听这话就笑话我,猝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伤痕,难不成还得把心挖出来看?“我说的不是死人痕迹,你一个凡胎能看到个屁。”

秦思成耸耸肩往外走,原路返回时经过一处亮着灯的房间,老头坐在里面听着戏曲。我敲了敲玻璃门,他慢慢悠悠起来,隔着窗口问道:“走了?”

“老爷子可见过什么人来过?”

“我这天天有人来,你说的是哪一个?”

老头笑呵呵的反问道。“J—790425那位。”

这是方佟的编号。老头眯起眼想了想,摆摆手,“这人有点古怪,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愣了下,老头已经提着一圈钥匙出来,晃晃悠悠的给我们开门。枯竭的手抓抓着锁把上下用力晃着,插在门上的硝子一点点被晃了出来,铁门嘎达一声开了条缝,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秦思成立即就像窜出去被我一把揪住领子拽了回来,“急什么,把身上的味去了再出去。”

秦思成一时间没听明白我的话,这时老头端着碗清水走了过来,两指沾了沾水往秦思成头上撒了些,然后又沾了水洒在巫素素头上,轮到我时,他嘿嘿笑了两声,“你就不用了。”

我谢过老头,带着秦思成与巫素素离开地下室,回到停车场时,我想了想还是没跟着他们走,方佟的尸体让我放不下,得再回去看看。巫素素也没多说什么,看着他们离开后,我转身回到停尸房,铁门没上锁,老头像是知道我会回来似的故意给我留了门。“老爷子,打扰了。”

进门时,老头就坐在台阶上,此刻他的气息完全不同刚才,冷冽中带着一点点阴气,黑影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令人不寒而栗。“这年头守旧礼的不多了,你手上带着黑皮子,缝尸还是垫尸?”

“缝尸人,赵玄陌。”

老头含糊的应了声,他拿捏着烟斗站起身,背着手,埋着轻快的脚步往里走。“我在这地看了半辈子,见过无数尸体,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老头指了指方佟的尸体,“阎王殿生死簿上也没这个人,小子你来找他究竟为何事?”

“追凶。”

看尸人手头上都有一本生死录,上面记载着死人的名字,送走一个便划掉一个,他们是阎王殿的看门人,守的就是死人。“那你白跑了,这人没魂。”

我点了下头再次进入房间,揭开白布,方佟身上的灰气更重了。人死必有因,不死无魂也得有个因,我想不透方佟是怎么死的,不信那个邪,于是,我解开因果线,穿过方佟的身体一脚蹬在担架车上把尸体抬了起来,另一头绳结悬上梁直接将尸体提到半空固定。双手合十,三指相抵,两指扣圈,燃起阴火托举在掌心中,沿着方佟尸体一点点烤灼,低温下他的身体迅速僵化出现尸斑,身上发出腐烂的气味,指甲盖黑黑的成倒勾状。原来如此。放下方佟的尸体,撤下因果线,那些浮现而出的 尸斑迅速隐退到肌肤下,勾起的指甲盖也都缩回到原处。这是具陈尸。有了答案,我走出停尸房,把方佟的死因告知老头,老头琢磨了会送我出去,关上铁门的那刻停尸房里敞亮起来,光芒透过门缝刺伤了我的眼,很快光芒散去,铁门背后黑的更深沉。走在大街上,我摊开手掌,老头离开前塞进来的一枚铜钱。我抛起铜钱,铁锃锃的声音划破天际,一道雷鸣响过,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收回铜钱塞进口袋里,这玩意有点邪门。回到田宅已经凌晨,我坐在黑漆漆的院内,白纸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内院红灯笼遥遥相应。我拨弄着铜钱,想着方佟的尸身有些入神,当老田在我身边坐下时,我还有些回不过神。老田放下茶壶,取了个杯子放我跟前,他惬意的蜷起双腿躺在摇椅里,望着天空道:“赵小爷有心事?”

我应了声,方佟的事憋在心里有点燥,想找个人聊聊。老田晃动摇椅,咯吱咯吱的响着,“老朽年少时曾拜宋门,你可知道纸匠这行里用的最多是什么?”

“扎纸?”

老田哈哈一笑,他收起扇子往我手臂上重重敲了下,皮肤上顿时落下道红痕,不疼。我不明其意,老田又敲了下,力道与方才一样只是这一下很疼,“现在你看着我下手了,觉着疼了,是因为你看着。”

我迟疑了下,“先生的意思是”“赵小爷,你是个聪明人,眼见的未必是真的,真的也假不了。”

正所为旁观者清,我盯着头顶的白纸灯笼陷入沉思。一夜未眠,等着丫头起来吃过早饭,乘坐秦思成的车去学府,今天是旁听的最后一天。听完最后一堂课回到宿舍,张妈妈已经摆好一桌菜等着我。张妈妈一如既往的大口大口喝着酒,她酒量不好没几杯就醉的一塌糊涂。好在她酒品还行,喝多了就喜欢拿根筷子敲碗唱童谣,还是那个调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唱着,扯开的大嗓门都能把天给捅破了。我坐着、听着、看着,张妈妈其实是个挺好的人,我心里这么想着,她真的很好,只是好人的好是不挑对象的,她的好就是太好了,以至于让我觉得她就是这么个好人。“张妈妈,今个我就要走了,您这里死过人,记着多买点纸钱烧一烧,老吴死的冤,冤魂报仇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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