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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问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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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曾敏打来电话,油布里包着的是个钱包和笔袋之类的文具。从电话里听不出曾敏的情绪,撂下电话后,很快就收到快递,拆开后里面是个女式钱包。经典款式,折叠与尖角的地方都有严重磨损的痕迹。看得出钱包主人很在乎它,金属搭扣上还涂抹了防止掉漆用的护甲油。巫素素抢了过去,嘿哟了声,把钱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放在桌上,“钱还挺多,杨晓娟家庭状况应该挺富裕吧。”

巫素素一边说着一边数着钱,“有一千多呢,我们拿去银行换成新币吗?”

“死人的钱你也敢要,不怕半夜找上门要了你小命。”

“那可不正好,杨晓娟要是敢来,我定是让她回不得。”

巫素素咯咯笑着把钱摞在一起塞进钱包里,她那个年代出门能带着千把块钱还真是相当的富有。“别闹了,把窗帘拉上,我试试能不能从她旧物上问点东西出来。”

巫素素应了声,关上窗子,拉起窗帘,顺道在屋里布下一道结界,以防有人干扰。我洗净双手,将杨晓娟的钱包摆放在一张白纸上,在白纸右上角洒了一簇香灰,写下几个字后,端坐在椅子里。问灵的方式有很多,大部分通过音律与亡魂传递精神层面的问答。杨晓娟魂魄被禁锢在箱子里,用问灵的方式寻找现世的可能性不大,只是觉得曾敏将钱包寄过来,说不定她是感觉到了什么。请出骨箫,吹奏而起,一段百转千肠的调子忽高忽低的流窜在屋里。调子不成调,尖锐时震得人耳膜生疼,巫素素皱着眉捂起耳朵转身进了厕所。我闭着眼听着动静,心里有些好笑。调子一转,从高亢中急转而下沉入垫底,低沉而压抑的乐曲彷如来自阴间的哀鸣。叮,铛铛,叮铃,叮。有东西回应了我的调子,我不由心里窃喜,随着对方的节奏继续以压抑的乐曲回应。几转调子而过,对方再次传来‘叮,铛铛,叮铃,叮’的声音。嘶,这是什么意思?我调转调子询问何意时,一丝破竹声起,吹奏的调子尽然破了音。我心头一骇立即转调,以高亢的声调向对方压下,几转来回下,以耳能听的动静下噗噗两声,桌上的钱包被割裂成两半,置于白纸上方的香灰不知何时散的无影无踪。不好!要是刚刚没来得及压住对方声调,这丝丝破竹声便是抽向了我,那我此刻就犹如这钱包般被切割成肉块。我吞咽着口水收起骨箫,现在还不是回味恐惧的时候,得找出是谁在暗地里使黑手。戴上黑皮手套,小心翼翼将 钱包碎皮收起,从夹层中掉落出一片材质硬实的卡片。卡片表面成红色,断层的地方发白,翻过一面底色为黑,上面有红色花纹。两面都收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大致上已经看不出卡片原来的样子。问灵过程中被打断,再想续调是不可能的,灵这种东西与魂不同,那是生前主人残留在物件上的一种质,我们称它为气。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植物,只要会喘气的那就会留下气味,这种气味会沾在物件上。物件越来,用的次数越多,上面留下起气就会越足。杨晓娟很喜欢这个钱包,皮都破皮了也不愿意丢掉,上面沾染着她很多气息,一开始询问时便有了回应,要不是中间出了岔子,指不定现在就问出个所以来。心里有不甘也没法子,收起钱包的碎片,无意中碰到了那张卡片,咦?卡片上残留着浓浓的阴气,我挑起卡片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股子味道还很新鲜,莫非刚才阻止我问灵的玩意是这东西?没听着动静的巫素素从厕所出来,见着我对一张卡片发呆走过来询问。我把卡片递给她,她闻过之后与我一样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上面的划痕是你弄得?”

巫素素比我心细,她捏起桌上另一张卡片问道。她手中的卡片表面布满一根根吸入发丝的细线,我摇摇头,“问灵时确有几声破竹的丝丝声,听起来并不像是丝竹或是琴音。”

巫素素没说话,她拔了跟发丝与卡片上的细线做对比,“不是发丝那便是琴丝。”

琴丝?我从未听过这东西,丫头说的是琴弦吗?琴弦可比头发丝粗多了,琴弦坚韧用此做物器的不是没有,只不过琴弦留下的痕迹与卡片上的细线相差甚远,丫头应该不会认错。我正想问个明白,巫素素对着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曾敏打来电话,她看着我随口应了声后撂下电话道:“出事了。”

十分钟后,我背着箱子与巫素素上了停在门口的面包车,陆峰一脸疲倦的靠窗坐着,眼圈黑的跟大熊猫似的。等我们上车后,陆峰示意司机开车,他打了个哈气道:“接到报案,有人在冈山发现尸骸。你们跟我去看一眼,或许对案子有帮助。”

说完,陆峰双手抱胸往椅子里缩起肩膀秒睡过去,轻微的鼾声渐渐传来。很快,巫素素定位出冈山的位置,位于临港区东面,距离海岸线最远的地方。从地形上看冈山地处偏远,四面环山,相隔最近的居民区至少也有一二十公里。从酒店出发,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冈山附近的乡镇。天色渐黑,司机把车停在了镇上一家招待所前,房间已经提前预定,办理好手续各自回房间,放下东西后,在陆峰的房间汇合。在车上睡过一觉的陆峰看起来神采奕奕,他洗了把冷水脸后开始跟我们介绍细节。发现尸骸的是当地的山民,姓张,冈山当地人。祖祖辈辈都是巡山人,每个两天张老二就会带着他家的狗上山巡视,一次巡视大概要四五个小时。巡山人有自己的路线,今个张老二像往常一样带着他家狗子上山,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狗子突然朝着山腰之跑去。张老二觉着不对劲,他养的狗子他最清楚,要不是发现什么危险绝不会离开主人。张老二也没多想,提着猎枪就追了上去。大概追了有三里路,听到狗子的叫声,张老二装上给猎枪装上子弹,潜入到狗子身后,发现狗子对着一处空地狂吠。张老二干了一辈子巡山人,冈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此刻狗子面对的地方后面就是个天然山洞,兴许洞里进了什么东西,吓到狗子,他上前试图安抚情绪暴躁的狗子。谁知狗子回头就是一口,咬住了张老二的手腕。张老二见狗子发疯操起猎枪对着狗头就是一梭子,狗子被枪托撂翻在地,嚎叫了声跳起来闪到边上,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咬了主人发出内疚的呜呜声。狗子反常必有因,张老二在四处找了圈并未发现凶兽,他回来牵起狗子咒骂了几句就要走,狗子突然甩开他的手朝着身后空地跑去,拼命的刨坑。张老二见状抽出烟袋子蹲在边上,看着狗子刨地,刨着刨着不对劲了。冈山表面的土发黄,没个一两米下去压根不可能挖出黑土来。狗子连着刨了几下,翻出来的土又黑又难闻,张老二吸了吸鼻子,闻着味站起身跑到狗子身边。此时空地上已经刨出个坑,黄土下盖着黑黑湿湿的土层,赵老二趴在地上对着黑土用力吸了口气,腥臭味呛得他眼泪直流,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土里带血,下面定是埋着尸。张老二胆大心细,他用枪托顺着狗子刨出来的坑外面一点点将坑扩大,用手把土层一点点翻出来后,再用枪托一点点把坑里的土翻出来。挖了二十来分钟,土坑下去至少有一米左右,枪托敲到了硬物。张老二趴在地上用手刨了几下,露出一截蓝色的熟料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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