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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佛光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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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起嘴角,向后踏出一步,抬臂荡开霍雄的手,屈起两指点向它的腋下,阴风擦过面料发出撕裂声,半片袖子被割裂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梵文遍布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想要看清楚是什么控制着霍雄的尸骨,他却撤身而退,缩回黑雾中,消失不见了。见过霍家老爷子的墓碑后,我便怀疑这个黑衣人的身份,霍雄霍家创始人,我在网上见过关于此人的描述,他称得上是那个兵荒马乱年代的传奇人物,手无搏鸡之力的文人撑起半边天,散尽家财只为取得一场没有胜算的战役,霍雄的人生可说是大起大落,几经百转终成一代枭商。霍雄拜将神,年轻时亦正亦邪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物。他好色,一生中明媒正娶的娶了三房太太,私下在外还有不少包养的女人,子嗣遍布大江南北,时常会有女人带着小孩来认亲,对此霍雄从不表态,全都交由正房太太处置。据说无论来者真假,正房太太全都照单全收,进了霍家的门后,这些女人和孩子再没动静。此事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霍家将这些女子都安排到了乡下又或是散钱遣送回去,也有人亲眼看到抬棺的人从霍家后门抬着棺材离开,每次都是一大一小两副木棺,棺材上裹着稻草席,浇上蜡油,棺身贴满符咒。夜半吹灯时,霍家侧门开启,必有抬棺人悄然而出,落脚无印,棺不落地,一路往北,出城门入西山,邪门的很。不管传闻如何,一直肚子没见动静的二房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下个死婴,没过几天这二房就上吊死了。下人是在柴房发现二房夫人的尸体,浑身赤裸,身上爬满了虫子,半张脸都被啃没了,肚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撕烂,肠子流了一地,死的极其难看。霍家连夜处理了二房夫人的尸体,如外人所见,一副木棺,裹着草席,淋上蜡油,贴满符咒,悄悄的从侧门而出,上了西山,抛尸乱葬岗。二房夫人死后,正房有了身孕,顺利产下一子,没多久三房也传来喜讯,临盆前,三房失足落水,救上来时人已断了气,就这样霍家两年内死了两房夫人,外人说是霍家糟了报应,冤魂来索命,霍雄不得已请来道士作法,修缮房屋,为两位夫人建祠堂,供上牌位后,霍家才得以安生。至此后,霍家一代不如一代,延续至今霍家已经没什么人了。现在的霍家人没继承老头子一身能耐与魄力,这好色成性的本事倒是学到了精髓,从上一辈的霍家人来看,老爷子当年的风流韵事学的彻底,到了这一辈出了事。三月三诅咒看似离奇,也是有因有果,并非巧合。附身在王富贵身上的那只邪祟盯上霍家,必是事出有因,找出这个因果或许就能找到霍家的根本。想到这,我飞身而上,来回几个跳跃落在霍雄的墓碑前,运气驱散黑雾露出大理石石碑,上面刻着霍雄出生时期,还有一张修复过的黑白老照片,我蹲下身子在石碑周围摸了下,发现裂缝,猛地一推,石碑往边上移动了点,阵阵阴风从下面滋生而出。挪开石碑,黑雾从下面蜂拥而出,露出底下一口黑棺,棺盖不知去向,一尊半截手臂大小的神像躺在棺材里,那些阴魂不散的黑雾不断的神像嘴里溢出。我皱起眉头,戴上黑皮手套,正想取出神像,瞥见棺材两端贴着符咒,上面写着生辰八字和人名,我下意识的缩回手,这时一声异响从头顶传来,猛地抬头迎上一对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时霍雄蹲在自己的墓碑后,瞪视着棺材里的神像。黑瞳没有半点情绪,我似乎能隐约感觉到他的不解,心思一动沉声道:“霍老爷子当年霍家两房太太皆因孩子不幸离世,怨气未解,影响后代,老爷子你当真要受命与人看着历史重演?引魂阵一旦开启,霍家就彻底毁了。”

我不是妖言耸听,可这些话对霍雄来说毫无意义,它仅是愣神片刻,缩进黑雾中,从我身后冒出,手抓再次探向我的心魄。“小子,我已是个死人,霍家事与我何干,你要跟我讲大道理,不防把你的心魄交给我,等我活了,我自然会收拾霍家那些孽障。”

霍雄的话在我耳边回荡,他时不时的隐藏在黑雾中,让我防不胜防。它想用我心魄复活,这是在说笑吗?我算是听出它的目的,如今的鬼都这么不要脸,想要人的命,理由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呵呵两声,“想要我心魄,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抽出因果线穿上镇魂针,对准棺内是神像扎了下去。针尖遇到阻力反弹而出,我怒喝一声,聚起阴气摁着镇魂针压入棺内,只听得咔咔的碎裂声,啪的一声,貌似什么东西碎了,镇魂针冲破阻碍扎入神像中。黑雾中传来霍雄凄厉的叫声,我微微一愣看看黑雾又看看棺材里的神像,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于是抬起手腕,两指勾住因果线,往回一抽,神像被带出了棺材,落在我掌心中。神像与我从王奎家带出的模样一致,底部有个洞,手指伸进去扣动了几下,夹出一张符咒。随即,我取出另外两张符咒后,将石碑挪回原处。神像与霍雄似乎是联系在一起,我琢磨了下用因果线捆住神像,拽起因果线的一段举高在头顶旋转一圈,果然霍雄的身体从黑雾中飞出,与神像身形一致的在半空画着圈圈。这有点意思,我扬起眉,慢慢收短因果线,将霍雄从黑雾中拉出来,拖到自己面前,摆弄着神像让霍雄跪在面前,正想问他关于附身鬼邪与神像的事,天空发出一道亮光,像是有人撕开夜幕般,一双巨大的手掌从亮光中探出,清晰的咏经声回荡在头顶,无形的压迫感悠然而起。本以服帖的霍雄焦躁起来,黑瞳里窜出异样的光芒,他冲着我呲牙咧嘴的吼了几声,尽然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挟制,冲着自己的墓碑窜去。此时,我手中的神像在佛经中碎成一片片,连同里面的符咒一起化为尘埃,因果线在我掌心中震颤不已,同为阴物,对于普照而下的佛光有着忌惮。我收起因果线与镇魂针,反手扣向霍雄,不能让它跑了,它是最清楚神像与附身鬼邪的家伙。霍雄头也不回的荡开我的手臂,扭动手爪,白骨掐入我手腕中,发狠的用力抓下,抓出血痕的同时冒出一阵青烟,霍雄嘶吼了声,回头看向我时,黑瞳散发出异样的红光。我一看心跳加速,它好像被什么控制,围绕着它的黑气暴涨起来,阴冷的气息直击心魄,我感到心脏猛地收缩起来,被一只手牢牢抓住,透不过气来。糟糕!我暗叫一声,收回心神,放开霍雄,看着它藏进黑雾中,钻入墓碑中。轰隆隆,头顶佛光紧跟而至,惊涛骇浪般的来到霍雄的墓碑上方,我仰起头,诧异的望着突如其来的佛光,各方佛祖围坐在一起,双手合十低声咏经,这是无法比喻的神圣之光,强悍的力量缓缓压下。“小施主,退下!”

冷不防身后传来慧心大师的叫声,我倒飞着离开山顶落在花坛上,就在我刚撤走的瞬间,五雷轰顶,雷火轰然而下,砸在了霍雄的墓碑上。凄厉的叫声从底下传来,层层佛光从山顶层层而下覆盖在整片陵园墓碑上,我张大嘴巴,盯着霍雄的墓碑,火光中一团黑色的东西从墓碑下升起,那是个蜷缩着的人影。当这团人影升到最上方,又是一道雷火降下,击穿而过,刹那间将那团人影烧成了灰烬。“哎,善哉,善哉。”

慧心大师出现在我身侧,他单掌抵在胸口,朝着山顶方向念叨了声,缓缓踏上阶梯朝着山顶走去。我茫然的盯着慧心的背影,他出现的太突然也太过巧合。雷火烧尽后,霍雄的墓也都烧没了,只剩下一摊焦土。慧心大师立在墓前,双手合十不知在念叨什么,过了会他起身朝着死者行禅礼后,下了台阶来到我面前。“小施主,老衲来晚了。”

慧心大师满脸担忧,红润的面颊上微微有些抽搐,他手中拖着一只看起来精致考究的金钟,钟罩上雕刻着各方佛祖,淡淡的佛光围绕在金钟身侧,灵气满满。我不做声的盯着慧心大师,佯装还没醒悟过来,愣了片刻才惊魂未定的应了声,“大师,你,你怎么在这?”

慧心大师收起金钟藏于袖袍下,他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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