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明白，你想用这些东西证明什么…”“既然你还故作不懂，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你自打小就生活在南国扬州，应该知道扬州一案吧？而那件案子结束不久，你们的村子，还有你的父母就惨遭屠戮对不对……”“但是！”

话锋一转，林修的眼神无比严肃了起来，一副酝酿许久的模样。“又有谁知道，玄阴魔教之所以会杀扬州苏家全族，全因他们贩卖奴隶，强拐妇女之事！”

“美其名曰是为了收留无家可归之人，为修行弟子寻找双修伴侣。玄阴魔教调查之后，才知道那些家伙不过是打着正派同盟名号犯罪的一群垃圾而已。”

“住口…你是想说，你们魔教的人还是好人不成？”

“并不是…玄阴魔教当时也是受人挑唆，双方之间才会罢了。原本，他们和那些自认正派的修士是同流合污，没有说什么差别。”

“不过你必须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可是正派同盟之人先干的垃圾事，比魔教之人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牛古力在听到这个真相，已经开始对同盟的正当性产生迟疑，半天说不出话后，林修知道自己机会来了……“还有！”

林修打断了牛古力想开口的冲动，声音逐渐升高，聚集起对方的注意力。“你也必然知晓发生在洞明府的事情吧？”

“洞明府被毁，高层被杀，玄阴魔教的弟子被正派同盟追了三天三夜，侥幸脱离。自那之后，正派同盟便贴出通缉令，全大陆通缉玄阴弟子。”

“不过你也必然不知…若不是魔教弟子狠下心来，杀了那群老顽固，你口中光鲜亮丽的正派同盟将会以招收修士为名，摆放邪阵以夺取他们性命，以此来攻打玄阴魔教！”

“林林总总的事情不少，但都是正派同盟先挑的事端，并且没有比魔教的人光明磊落到哪里去。包括中州战役，都只是正派同盟为了圆自己战败的谎，而大肆污蔑天下魔教而已。”

“魔教之辈，只不过对这种小把戏不感兴趣而已，也懒得去反驳。”

到此为止，所有的牌都打得差不多了，牛古力已经完全被不可思议的另一种真相所震撼。这个时候再告诉他村子的事情，就多了一些说服力。“你不用惊讶，就连你父母的死也是类似的情况。”

“我就告诉你吧，也免得你继续猜测——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就是二十年前那群穿着这身衣服的修士。”

“杀了你父母的修士，来源可不是魔教。”

“而是，正派同盟！”

轰隆一声，大厦将倾。牛古力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所坚守的一份信仰，在眼前这名面具少年的最后一句话下彻底破碎。正派同盟…正派同盟。这个曾经他无比向往，决心一旦复仇就要加入正派同盟支部，慢慢完成讨杀魔教弟子梦想的神圣组织，现在却完全变了个模样。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拼了命想找出林修话语中的漏洞，想做垂死的挣扎。“之所以，你这么多年之所以无法找到自己回忆中的魔教之人，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而且他们还是正派同盟的人，其宗门已经被玄阴魔教所灭，这就是真相。”

“为了隐瞒这个无垢一般的事实，正派同盟立刻封锁的现场，并且向外传出消息称是魔教所行之事。当时的你还太小，根本没有什么辨别推理能力，自然就形成了一种错觉。”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一家名为飘渺宗的门派，杀你的修士就是从这门派中走出的。如果你有耐心的话，应该也可以像我一样找到你记忆中的这件服饰…”言毕，林修悲哀地叹了一声。这一声，是为眼前这个可怜人，还有那千千万万被骗的人叹的。再看，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已经彻底傻了。林修的话，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甚至把寻找出真相的线索也告诉他了，想必是不怕他能够推翻这一切的说辞。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在干什么呢？善恶，现在他已经完全分不清了。自己要复仇的人也不存在了，信仰的正派同盟也不再值得信任，仿佛他的努力就是一片死水，石头砸进去也没有多少波澜回响的那种。“你不必绝望。”

明明已经是最黑暗的时刻了，这个时候，牛古力却在旁边的这个人身上听到了这句话。“飘渺宗虽然没了，但这并不代表那杀你的仇人也死了，就算他们死了，也不代表那场屠杀你们全村的阴谋就是飘渺宗独自策划的。”

“正派同盟之内的宗门皆为一体，做事的时候一般要经过多数宗门的一致认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村子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但飘渺宗能够出手，必然不是它一个门派的主意！”

“雪崩时，可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虽然用在这里不合适，但事实的确可以类比。”

雪崩时，可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牛古力终于醒悟过来，整张苍白的脸也瞬间红润。可这红润，却红得有点不正常，像是过度兴奋，血液直顶大脑的那种。“我明白了！我要向正派同盟的那群畜生复仇！”

牢狱里，牛古力的声音甚至穿透墙壁，吓到了站在外面守卫，快要瞌睡过去的信徒。果然还是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林修有点无奈，他就知道这牛古力会这么说。在调查这个人的身世之前，他也是对牛古力此人的脾气做了调查．完完全全急性子，单根筋的家伙，当初能把他和大师姐的气氛搞得那么尴尬，这家伙的性格有一半功劳。“飞羽大人既然前来告诉我这些真相了，自然是想拉我入伙吧。我同意了，即使是加入魔教子弟的队伍之中！”

牛古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连飞羽大人都叫上了。“嗐——冤冤相报何时了？”

“复仇倒是不必，你不可滥杀无辜，我们这里做事可是有原则的。”

“更何况…本座一心向善，你加入我们这里可以，但是要守规矩，每日行善。”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系统那边传来了叮的声音。听到这个，原本口干舌燥的他一下子来精神了，至少这策反的任务是完成了，真是不容易啊……“每日行善…”这年头，魔教拉人的方式都这么没逼格了吗？就算魔教名声太臭，也没有必要自降身份，装出个做好事的规矩来唬人吧？都到这个地步了，他牛古力也不会逃了不是，还装什么装…“靠，这家伙干嘛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做好人他不香吗？”

林修一愣，这牛古力的表情是在是太奇怪了…看他的时候怎么有种十个类目里面九个笑的那种感觉……“行！我愿意按照飞羽大人的方法去做，尽量不去想复仇的事情。”

尽量不想…这小子话里有话啊。不过还是算了，至少又收到一名信徒，也算是好事一桩吧！“好了，那你看着本座的眼睛，不要动。”

“诶诶？飞羽大人，你这样我会害羞的。”

“闭嘴！你小子想哪里去了，这是一种契约，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座的信徒了，你是否做到每日一善，我这里都会有信息。”

“这么神奇？”

“就是这么神奇，不要乱动，我和你说，你要是动什么歪心思，这契约可是做不好的…”“小人明白了！”

牢房里，传来了两人互相对话的声响。传音符的金色光芒从地下牢狱的铁门底缝里传出，再一次把已经快要睡着的守卫信徒吓到了，弄得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唉——夜都快深了，飞羽大人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啊。”

“不会是和咱一样睡着了吧？毕竟睡觉的确挺爽的…嘿嘿。”

这守卫信徒望着星空点缀的半黑夜空幸福地笑了笑，打着哈欠说道。星火之都现在是一片和平，巨人村也是，可比他以前流亡的日子强多了。所以，他只希望现状是维持的越久越好……